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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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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与骑士之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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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荒芜的土地,垂下持有地图的手。
环顾这一片沉寂的瓦砾,被风扫过时的尘土飞扬,踩着原本能够折射阳光的琉璃轻易地碾碎。
随着细微的一声“咯吱”,乱吹的风也停了下来。
没有声音,砖块沉默着接受逐渐风化的事实,圣母像镶有宝石的头巾已经被窃去多年。
踢开一块喷水池的碎片,下面有一截雕了雏菊的栅栏,金漆剥落。挖去一层层灰土,只发现了树木的枯枝,曾经郁郁葱葱的花园早已消失不见。
远远地望向城堡的基层所在,上面有成捆成堆的荆棘,像是继续它们的职责守护一些虽不相关的东西。挥动手动的利剑,那些薄弱却又坚强的刺断作几部分掉落到废墟上。走向昔日的城门,被炸毁时烧焦的印记深深地刻在上面,已经看不出上方应有的纹路。
「…Squalo…」
空气中微妙的响动,冰冷而空洞,充斥起淡淡的落寞。
四下寻找,却没有半点蛛丝马迹能够证明,刚刚有人存在过。
没错,是存在而不是出现。
「…好大的胆子竟然把本王子留在这种地方…」
从空中落下一片片百合洁白的瓣,径直地穿过一切掉到砖瓦上,上面残留的露水保持着它的温热。
抬头,将那抹笼罩在灰白中的金黄收入眼底,十六七岁的少年将消瘦的身子包裹在血红的绸缎中,手里是光秃秃的野百合的茎部,苍白的手指快要将它折断。
「明天是王子的成人礼,不回来就把你剁碎哦……嘻嘻……」
少年干枯沙哑的声音让他的笑无比尖锐地放大,好像下一秒就会咳出血来。光线从油灯中透出将他的身体穿过,水珠一滴滴不断坠落,像无法串联的珍珠。
早已停止在某刻的心脏在这般虚无中持续跳动,靠着最残酷最高傲的本能将嘴角勾起,却不清楚在笑些什么。
轻轻地到了城堡中的某个地方,留下一路的泪水和自嘲。
「…可恶…王子我…真不该…」
微不可闻。
一种莫名的焦虑油然升起,伴随着左胸突如其来的疼痛。
眼前顿时一片黑暗。
——
砍杀着涌来的表情狰狞的人,鲜血喷溅着湿了手套和衣袖,被斩开的□□露出了里面的骨头和内脏,不断扭曲的面孔和惨叫从身边掠过,身上的伤口来不及凝血便被大幅度的动作撕扯开来,感官被抛诸脑后,只是一味的杀人,然后受伤……利剑穿过最后一人的胸膛,意识也随之崩溃、涣散、消逝,堕入一片骇人的黑暗。
一瞬间,文字的葬列挤满了脑海,溢出,完全流失。
『等殿下长大,在下就可以一直待在您身边了。』
——
惊醒。
窒息与无力感让身体动弹不得,盯着漆黑的夜空皱了皱眉。起身,断续的脚步声朝着自己方向逼近,下意识绷紧了神经。
借着明亮地刺眼的月光看清的人,无非是身着银铠的剑士。身上带着触目惊心的伤痕往前移动,血肉模糊的双腿和断去一截的左臂粘连着衣服的碎片。他喘着,踉跄着,脸色苍白至极,最终跪倒在地。他伏下了身子,沾了腥咸和尘土的银发黏在一起垂在身侧。
「殿下……」
面前手捧玫瑰的少年,一语不发地撒出那些暗黄发干的花瓣,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呼唤,也许他根本听不到。
为何他与自己那么相像?
这样的想法在脑中浮现,刹那间像是将钥匙插入了钥匙孔,开启了梦中没有显现的记忆。
金银两色,酒杯映出的笑容,凑到唇上轻抚的手指,挺直了背送上的柔软,带着阳光的身影,风吹过时的漫天花叶,耳旁轻声的呢喃,依依不舍的温存,转头时险些被忽视的泪,遥望的城堡和王冠折射的光……直到两个灵魂的羁绊被战争分割得鲜血淋漓。
少年放下空了的花篮,苍白的脸颊上又覆上一道道新的,让人心碎的水痕。剑士静静地看着,抿起了破损龟裂的唇,他面无表情,最后又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搂住那颤抖的肩膀。
可是手穿透过去的时候,又突然记起什么似地把手放下。
他们是在不同的空间中根本无法接触,看到的景象也不一样。
「…骑士…明明说好的…」
血红色的眸子里映着空无一人的庭院,没有甜美的糖果和点心,没有芳香的红茶和牛奶,寒风中的雨水像是冰块一样用力重击着脆弱的心脏。手握着锋利的匕首,抵在自己的胸前那个已经疼得发麻的地方,熟练地、静静地、狠狠地刺入。
零点。
一阵强风刮过,将两具躯体撞得破碎,互相嵌入彼此的空隙,靠拢着贴合着消失在夜色中。
沉默着站在原地,天空中降下的雨被染上柠檬黄的月光照耀着,落在脸上开始有种烧灼的痛感。
——
自从离开城堡残骸的那一刻起,轮回的记忆便消失了。
之后不知多少个日子过去,生活平淡无奇并且百无聊赖,散漫慵懒而且没有一点规律,原本极短的头发留得到了腰际。
然后在圣诞节前夕与一抹似曾相识的金色擦肩而过——
“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是么,也许是前世吧。”
微笑起来,也许是这个中断的童话有了续篇。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