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意外的实话 ...
-
白色的大理石墓碑在晨雾里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记忆里那个憔悴得过分的女人第一次这么安静，不拒绝人的触碰。
我想我应该退开，这样西弗勒斯也会自在一点，毕竟他不会愿意在人前示弱——我是说如果他没抓着我的手的话。
虽然我知道我现在应该心情激荡，但是我真的怀疑他只是不想用指甲去抠墓碑而已……手真疼啊。
抛开这些不谈，西弗勒斯还没走到墓碑的近处，就不肯再挪动脚步。隔得这么远，我甚至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西弗勒斯就这么在远处望着那里，即便是最后一次也不肯走近她。
这不该是一个巫师的结局。
她没有死于魔法实验室的爆炸，没有死于决斗中对手高明的魔咒，反而因为一辆疾驰而过的麻瓜汽车而长眠。
我们是少数人，站在世界最神秘莫测的那一面。因此对于巫师而言最体面的一件事就是不平凡，而不是在千篇一律的白色墓碑里占据一个。
从今往后不会有任何人记得她，麻瓜们只记得她的古怪，而在巫师中她比哑炮更可耻——一个忘记，或者说试图忘记巫师本能的人，她背弃了自己，失去了自己。
她只在这里，我们脚下的这片墓地。
回身离去的时候，甚至连清晨都没有完全结束。也就是说，我们只在这里站了一小会儿。萨里郡外的原野很快被夏日的晨辉笼罩，温和的光辉铺满树林。
出乎我意料的是，这个假期难得的令人愉快。西弗勒斯的低落情绪被时间抚平，无数个温暖的午后，我们带着妈妈烤的小甜饼，在积满落叶的树林里看书，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莉莉没有出现在我们中间，她的小女友玛丽埃塔一早就邀请她去体验一下“巫师的夏天”。虽然我对此感到非·常遗憾，但是当她和西弗勒斯告别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在心里乐开了花。
我决定她跟波特谈恋爱的时候绝不去捣乱！
脑子被暖洋洋的夏日填满，除了甜饼和橘子汁好像再也装不下多余的东西，无论是黑魔王的恐怖活动还是普通巫师等级考试。
但是再美好的肥皂泡也会被戳破。我和西弗勒斯都不约而同地没有订阅《预言家日报》，所以假期过得好像与世隔绝一般快乐。可惜开学前的一个星期我突然收到了一封信，卢修斯·啰哩八嗦的·马尔福先生在一如既往的美妙闲扯之后，非常隐晦地提醒我不要得意忘形。
突然之间我明白了为什么我的假期过得如此安逸，内疚和一点点恼羞成怒突然占据了我的情绪。我不是个孩子，我不需要有人替我挡在危险前面。更何况他并不是我的什么人，这种不平等的施舍，我怎么还得起？
紧接着的对角巷之行又给我们的心情增添了一点压抑。几乎所有店铺都关了门，少数的几个也是门可罗雀，尤其是咖啡店和冷饮店这种可以敞开言论的地方，店主几乎是虎视眈眈地盯着每一个客人，生怕有一丁点儿能引起骚动的话从自己的店里传出去。
“没什么好看的，还是快点买了东西回家吧。”我对皱着眉头的西弗勒斯说。这样的对角巷，让我们都觉得兴味索然。
最终我还是没忍耐住，在弗洛林冷饮店外用五个纳特拿了一份《预言家日报》，西弗勒斯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然后我把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花在了研究报纸的每一个角落上。
西弗勒斯的反应却比较奇怪，他突然开始问我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比如我的室友杰勒米·帕罗特是不是在《今日变形术》上发表过论文，或者某个一面之缘的拉文克劳据说也住在伦敦。
我忍不住问他为什么突然想人口普查，结果不出意料地收到了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
在我的追问之下，他支支吾吾地勉强承认他很好奇：“报纸看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现什么熟悉的——”“名字？”我问。
西弗勒斯抬眼望着天花板不作回答，我立刻明白我猜对了。但我的疑惑反而更深：“你关心这个？”我努力想在他的表情上找出点什么来，可惜他一向擅长掩藏情绪。我盯着他，问出我的疑惑：“你确定你是我认识的那个西弗勒斯？”
他看起来很尴尬，表情里写着杀人的冲动。
“我只是……我不知道……”他犹豫了很久，才慢慢地开口，像是从很遥远的句子里挑选着词汇，“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有点……错了。”
我腾地坐起身来，不满地质问他：“这句话你早说一分钟，我就敢放黑魔王的鸽子，你信不信？”
西弗勒斯瞪着我：“你说什么？”
我这才意识到我把什么说出了口。我从来没告诉他我接近他们一伙人的原因，他肯定会猜，但绝不会猜得到真相。他大概只以为我好奇，或者是当成一个疯狂的冒险。
我的心脏怦怦狂跳着，忍不住对上他的目光。从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我找到了一丝恼怒，还有一丝……不解。
不……为什么他不知道，凭什么他不知道！疯狂的念头占据了我的思绪，我忘了一直以来的坚持，我忘了我想要看见他能和莉莉幸福地在一起，我忘了我马上就要坚持到最后，只要阻止他和莉莉的决裂，依着莉莉的性格绝不会不在乎朋友的态度跟詹姆在一起，这样他就会有机会。
我突然上前拥住他，紧紧地，用尽全身的力气。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西弗。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不管你去哪……我陪你。”我嘶哑着喉咙，像垂死的人在挣扎着说出遗言。
手臂圈住的身体像是突然间被定住，僵硬得仿佛中了石化咒。几秒钟之后西弗勒斯用力推开我，表情看上去气急败坏：“够了！这又是什么新花样？你刚刚想出来的愚蠢恶作剧？用不用我夸奖一句？”
“不……我最愚蠢的就是说出了真话，但不后悔。”我的语气很平静，一点都不像是在等着最终宣判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意外的实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