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人落花泪》泼墨山水

35、第三十四回 分离

　　“主人！”素月一跃而起，跳到了李青檀的背上，张口就是一咬。

　　李青檀反手一抓，一把就把他扔向了一边。小狐狸摔到石柱上，发出痛苦的哀号。石柱上他划下的地方留下了长长的血迹。

　　“素月！”离迁想扑上前去，却又被李青檀拦了回来。

　　白衍看李青檀对离迁穷追不舍，欲上前营救。他刚拔剑而起，就有几道身影落在了他的面前。

　　“师叔，得罪了！”几位青衣弟子拦住白衍去路，拔剑相向。

　　其中一位年轻弟子压低声音说道，“白衍师叔，我们都相信你的为人，你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来。只是既然各门派的人都在场，你们还是跟我们回去的好啊！”

　　另一位弟子也附和着，“是啊，望师叔三思！”

　　白衍抬头看去，李青檀紧紧追着离迁，几次剑气都扫过她的发梢，丝毫没有让她解释的意思。

　　离迁俯身后退，嘴里说着，“长老，你听我说……”

　　李青檀又一剑追去，“说什么说！从你进我岳峦起，就是我岳峦的一个祸害！”

　　祸害？离迁头脑一懵，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面对李青檀的追击，她多数以守易攻，而李青檀却全然不顾同门之义，丝毫不给她喘气的机会。

　　沈书和柳诗诗也早已被其他弟子围住，脱不开身。

　　争斗间，李青檀一剑刺中了离迁的右臂，鲜血汩汩而出，离迁顿时痛得都要晕了过去。

　　然而此时，谁都没有注意到，白衍的身体发生了变化！

　　他只是闻到空气中传来一阵熟悉而香甜的味道，眼前便失去了焦点。

　　“师……师叔？”同为岳峦的几位弟子发现，眼前的白衍仿佛完全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身子后仰，头发在风中鬼魅地生长，指甲随着手掌的开合变得修长尖利。他抬头，灿金的眸子如地狱中燃烧的火焰，眉间的那朵血莲花透着乖戾。

　　“妖……妖怪！”有人尖声叫道，议论的声音此起彼伏。

　　离迁捂着受伤的手臂，眼睁睁看着李青檀的又一剑落来，却突然看到一个黑影挡在了自己面前。

　　“……你！”李青檀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出现的人。

　　白衍以手臂挡住了李青檀的一剑，冷冷地看着他。那眼神，没有一丝温度，让李青檀不寒而栗。

　　离迁颤抖着抓住白衍的胳膊，面前的这个人让她有些陌生，“师兄……是你吗？”

　　白衍背对着离迁没有回答，他周身真气迅速流转，单手就格开了李青檀的剑。

　　李青檀看看白衍眉间血色莲花，再看看离迁，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子阙！看看你做的好事！”他笑中凄凉悲怆，让在场众人无不动容。

　　白衍上前一步，正欲靠近李青檀，突然四面八方伸来十几根锁链，紧紧绞住了他的脖子和手臂。

　　白衍每动一下，身上的锁链就紧一分，他使劲挣扎，那些铁索却像是要扣进他的肉骨，让他动弹不得。

　　“白衍，我劝你还是不要浪费力气了。”李青檀幽幽的声音传来，带着冰一样的寒冷，“这锁链名叫‘缚魂’，是千年玄铁锤炼而成，已经有了灵性，你越是挣扎，它也收得越紧。”

　　“长老，求你放了师兄吧！离迁愿意跟你回去，听凭处置！”离迁“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朝着李青檀拜了又拜。

　　李青檀眸子一紧，眯着眼细细地打量着地上的离迁，毫无预警地，他突然出剑刺去。

　　尉迟冽琼再也忍不住了，他从人群中跳起 ，生生挡在离迁面前。

　　“还是李长老三思！”尉迟冽琼剑柄一竖，毫无退让的意思。

　　李青檀收了剑，看着尉迟冽琼说道，“我岳峦清理门户，轮不到外人插手！”

　　离迁搭上尉迟冽琼的手臂，轻声说道，“谢谢你，不用了。我愿意跟他回去。”

　　少年俊秀的脸庞看向离迁，眼睛里尽是担忧和惶恐。周围的烈火还在熊熊燃烧，离迁在尉迟冽琼的眸子里看到了烈火中飘摇的弱小的自己。

　　她抬头看向被铁索束缚着的白衍，迎上了他金红辉映的眼睛。离迁握紧了拳头，缓缓起身，越过了尉迟冽琼。

　　“离迁！”尉迟冽琼一把抓住离迁的手，却被她轻轻抽开。

　　李青檀负剑而立，眼睛死死盯着一步步靠近的离迁。

　　“你若是跟着他们回去，还不被这帮蠢人整死！”正在众人凝神屏气之时，头顶突然传来一声清脆叫喊。

　　“好、好漂亮的人啊……”看到于幻自远而近，众弟子中有人失了神。

　　“这人是男的还是女的啊？”有男弟子小声问着旁人。说是女人，于幻一身的疏朗风度潇洒不做作，说是男人，又有哪个男人长得如此摄人心魄。

　　于幻玉带翻飞，一把抱起离迁，躲过了李青檀挥出的长剑。

　　“妖孽，又是你！”李青檀挑剑指着于幻，张口骂道。

　　尉迟冽琼眼看着离迁落入他人怀中，不甘地握紧了拳头。

　　“于幻，放开我，我要去救师兄！”离迁用力挣扎着。

　　“笨！”于幻抱紧了离迁的腰，让她动弹不得，“白衍可是跟了彦子阙两百年的徒弟，他们不会对他怎么样的。你还是好好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离迁看着于幻墨绿的眼睛，忍不住流下泪来，“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于幻无奈地拍拍离迁的脑袋，安慰道，“傻孩子……”

　　“我……我还要回去救我师尊啊，师尊还在冰室里等着我……”离迁把头埋在于幻胸口，泪水湿了他的衣襟。

　　白衍远远地看到有人带走了离迁，想上前追赶，却被铁索绊倒在地。

　　他咬牙切齿地用手臂的力量去拉拽铁索，试图挣断束缚，却果然如李青檀所说，那些锁链越挣扎就收得越近。殷红的鲜血顺着白衍的胳膊流下，滴在白玉的石阶上。

　　“啊！”白衍冲天一啸，发出野兽一般的声音。在场众人皆是心头一震。

　　于幻腾出左手，隔空招来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素月，把它好好收入袖中，对着离迁说道，“好了，我们快走吧！”

　　他不由分说地带着离迁高高跃起，饶是众弟子上前阻拦，也都被他一一越过。于幻死死地抱着离迁，头也不回地飞身离去。

　　“师兄……！”离迁泪眼朦胧地看着远处挣扎的白衍，身旁呼啸而过的风越来越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