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园的秘密》夏凉秋初

2、夜半祭拜

　　二叔，丁海。三叔，丁山。
　　丁海和丁山快速对视了一眼，二叔丁海接话了：明浩，你看我们俩一大把年纪了，哪儿还经得起你这么捉迷藏？差点让你吓出来心脏病。你小子这时候躲在树下面干什么？
　　丁明浩指指天上的月亮，一本正经地说：本来是赏月，你看，我有红酒，本来还想点上蜡烛，风有点大，点不着，后来看见有人过来，就玩玩呗，我说了，捉迷藏嘛，小时候常常跟三叔在这个果园里玩的，三叔，你还记得吧？
　　三叔丁山一叠声地说：记得，记得，记得……
　　丁海走近石桌，果然看见有一瓶打开的红酒和三支高脚杯，他故作轻松地问：明浩什么时候变成能掐能算的诸葛亮了？难道你早料到我们俩会来，提早准备好了三支酒杯？
　　丁明浩哈哈一笑，回答二叔的问话：二叔，如果我真有你说的那么神，早就去果园门口迎接你们两位了。这三个杯子，一个是我的，一个是爷爷的，一个是我带来的客人的，不过TA已经睡了。
　　丁海和丁山下意识的看了看小木屋，似乎想要看穿屋里睡的客人究竟是谁。
　　“马叔呢？马叔今天不在？”三叔丁山问，“还有，你怎么来的？没看见你的车啊。”
　　丁明浩一边示意两位叔叔坐下，一边解释：我提前通知马叔了，他知道我要来，就把小屋让给我了。我是觉得后门离小屋更近一些，就从果园后门过来的，车也放在那边。
　　“老爷子生前不喝红酒的，你小子在这儿用红酒跟他对饮，他不会陪你喝的。”丁海看着那瓶红酒，嘲讽地说。
　　丁明浩轻轻一笑，说：二叔，我很久都不来看爷爷了，爷爷生前是不喜欢喝红酒，今天是他的祭日，不管红酒白酒，都是我的心意，我想，爷爷他会高兴的。
　　三叔丁山一直若有所思地坐在那里沉默不语。听见两个人提到老爷子的祭日，便亟不可待的插嘴说：明浩，你二叔和我今晚上来这里，跟你是一样想法，今天是老爷子的祭日，平日里公司忙得抽不出时间，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给他来上柱香，忙完公司的事情，我俩就约好一起过来了。
　　丁明浩看看二叔、三叔手里各自握着一只手电筒，背上各自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心知肚明地笑了笑，说：二叔，三叔，那咱们三个一起去给爷爷上香吧，我也是处理完公司的事情才过来，没来得及准备贡品，不如你俩想的这么周到。
　　丁海和丁山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丁海犹豫了一下说：好，那走吧。
　　丁明浩在前，丁海、丁山在后，仨人朝果园深处走，淡淡的月光像一层白霜，星星也默默注视着地上的三个人疾步行走。
　　“哎呀，我把要给老爷子上的香忘在车上了，瞧我这记性。”快到爷爷墓碑的时候，丁海突然喊道，丁明浩回过头，一脸平静，毫不意外地说：算了，二叔，只要我们一起去看看爷爷，他老人家就很欣慰了，上香可以改日补上的。
　　丁山也附和着说：是啊是啊，二哥，改日再来吧。
　　丁海有些沮丧地说：那好，改日再来补上，走吧。
　　墓碑上依稀可辨“丁大白之墓”，三人站定了，一起鞠躬。
　　丁海先说：老爷子，忘记给你带贡品了，下次来了补上。
　　丁山接着说：对，过段时间，我和二哥再过来看你。
　　最后，丁明浩神情肃穆地说：爷爷，马叔把果园照看的很好，果园今年又丰树了，你就放心在那边喝你的酒，打你的牌，练你的枪，看你的书吧。
　　三人静立一会儿，开始返回。
　　到小屋处，丁明浩开玩笑地说：二叔，三叔，要不要坐下来赏赏月，喝杯红酒压压惊再走？
　　三叔丁山连连摆手说：算了算了，我们走了，很晚了。
　　丁明浩也不挽留，说：那二叔、三叔请回吧，今儿晚上我照看果园，陪着爷爷。
　　丁海、丁山渐行渐远。隐没在夜色里。
　　丁明浩一个人站在原地发了一阵子呆，脑子里一片空白，回过神来的时候突然觉得没有了力气，困意袭来，然后尽量放轻脚步进了小木屋。
　　他刚打开房门，床头的灯“啪”的一声亮了，汪茵靠在床上，貌似专门等他回来，貌似已经等了很久。
　　“茵茵，你没睡？”丁明浩条件反射地抬手遮挡了一下光线，眯着眼睛问。
　　汪茵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我看到那两个人了，他们是谁？深更半夜到这里来。
　　丁明浩像大热天被火烤了一样，瞬间变得很不耐烦，烦躁地说：茵茵，你偷听我们说话？让你睡觉，你为什么不睡？
　　汪茵显然没有料到他会是这种态度，愣了一下，语气僵硬的说：你带我来，说是来看看这片果园，自己却跑去做些奇奇怪怪的事。还有，我没有偷听癖，没有听见你们说什么，是你点亮蜡烛，我正好醒了，看到了。
　　气氛陷入尴尬。两个人都沉默不语。
　　大约过了三分钟，丁明浩低声说：这是我的家事，说来话长，我累了，睡吧。说完自顾自地开始脱衣服脱鞋。
　　汪茵也有些赌气，又“啪”的一声按灭了床头灯，直接和衣躺在床上。两人背对背各怀心事，天上的星星眼睛眨啊眨，终于把他们的眼睛看酸了，困了，睡了。
　　丁海和丁山靠在车身上看着白色的小屋，小屋的灯亮了，小屋里的灯又灭了。丁海狠狠地掐了手里的烟，招呼丁山说：老三，回去！
　　发动机发出哮喘一样的声音，丁海气急败坏地骂：TMD破车！破车！回去就扔了它！
　　丁山忐忑地问：二哥，你说丁明浩是不是已经看出来咱们来干什么了？
　　丁海更加焦躁地回答的弟弟：就算他看出来又怎么样？这是我老爹的坟，我想挖就挖。还有，老三，你以后能不能机灵点儿？谁让你说咱们是来上香的？你明明知道咱们什么贡品什么香都没带。
　　丁山有些委屈地说：那我说什么？我不是为了解围嘛，我哪里能想到他要跟咱们一起去老爷子坟上？
　　丁海一边发动车一边嘟嘟囔囔：反正你那么说不对！胆子又小得跟老鼠一样！好不容易找个马老头子不在的机会，又泡汤了，你要是能大胆些聪明点，咱们俩现在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丁山见丁海又要旧事重提，赶忙制止他说：二哥，你先别再说这些了，快走吧，一会儿天都要亮了，马老头子又该回来守着了，遇见他就难办了。
　　这句话很奏效，丁海开始专心发动他的“老爷车”，哼哧哼哧地离开了果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