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景》流沫浅诉

9、第九章

　　心胸，只为值得的人敞开。
　　---亚久津

　　留恋*执着已逝
　　天台上，藻川月笑得骄傲，看着眼前惊诧的男子她知道这个人从未把她放在视线里，一味地追逐已使他习惯了她的卑微，放下的身段却被视若无睹，突然地仰起头时令他诧异。正如哥哥曾经的预料：“若说小川的骄傲是运筹帷幄，那么小月的骄傲则是刻在骨髓里的，不显山不显水，却绝对不容侵犯。”藻川月的尊严不容得丝毫侵犯。
　　迎着漫天的樱花，“精市，不会后悔吗？”眸里含着某种期待，说不清，道不明。
　　幸村精市有些恍然，紫罗兰对上少女琥珀色的眸，纯粹干净得空明，流动着光芒，轻轻叹息：“藻川月，真田与幸村本就是被长辈决定的。”
　　低头抚着腕的藻川月看不出什么表情，呢喃着，看不清脸色，“幸村精市，你走吧。转告真田杏子，若是她敢轻举妄动，绝对让她自食其果。”
　　幸村精市细细打量着藻川月，藻川月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淡淡地就像陈诉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随着幸村阖上天台的门，藻川月愣愣地听着走远的脚步声，有些恍然，在这里，她结束了自己唯一的念想。三月的风冷冷的打在身上，更像砸在心上一样，刺刺的痛。展浅川从顶楼跳下，伸手轻抚含泪的脸颊，默默叹息。这样的疼痛希望她能早日恢复，她也无可奈何。
　　抬起干涩的笑，藻川月仰头将眼眶的泪倒流回来，纤手紧握成拳，她不能哭，哭泣的，只能是弱者，她应该踩着荆棘走在顶峰。
　　几不可闻的叹息，或许这是小月最后的任性。伸手扶住藻川月，展浅川看着她的目光中多了一抹疼惜。“忘记吧，于他，于你，都好。”展浅川眼中闪过不忍，若是幸村精市没有这般坚持，幸村家主又岂能不认同小月，只是怕日后生活不幸，最后吃亏的仍是小月。

　　再遇
　　翌日，街角之事再现，展浅川眉角扬起一抹笑，“呐，亚久津桑，原来你我如此缘分。”
　　亚久津眉角一跳，这个女子看似温柔的笑意夹杂着不明的调戏意味虽然不明显，但从其灿烂的眸子中清晰可见，“女人••••••”
　　展浅川淡淡瞟过巷子里躺着的人，眸色忽而黯淡下来，夹杂着几不可闻的嘶哑“仁，陪我去个地方吧。”
　　亚久津浑身一怔，原本意气风发的少女催下了头，微弱的光亮下显得格外寞落，那么一刻亚久津想要安慰，却忽然想起自己似乎对于她什么都不清楚，只是她打架时的准确和迅猛必定是在极其严苛和多次的实践中获得的。
　　展浅川扬起笑，精致的脸上看不出痕迹，“呐~仁，今天什么都不要理会，和我一起享受这样的时光吧。”
　　眼神里的期待让亚久津侧目，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切，女人，不要命令我。”
　　展浅川挽过亚久津的手，驾车驱往近郊的一所高级咖啡馆，手握高级会员卡，身着普通休闲服，展浅川优雅的举止令亚久津诧异，此时的她与昔日巷子内与他一起打斗的全然不同，一举一动优雅地像完美的教科书。
　　门口眼尖的小侍早已迎了上来，“展桑，位置早已为您预备好，这边请。”
　　亚久津眸子一闪，默不作声。“呐~仁，今天的时间交给我吧。”
　　随着小侍进入一间显然独立于其他的房间。房间的摆设极为简单，与一般的旅店无异，墙角却多了一架钢琴，纵然不通音乐亚久津也能知晓这架钢琴的意义，若是方才还有些许犹豫那么现在就可确定展浅川的身份定不简单，其实看她自身的举止可见一斑。
　　“女人、、、、、、”明明想哭却摆出一副笑的样子，亚久津别扭地别过脸去，不去看钢琴边上仿佛进入自己世界的女子。
　　“呐，仁，很好奇我的身世吧？”少女眨眨眼，阳光透过窗静静地洒在身上，显得异乎寻常的柔和。纤手微触，修长的指落在琴键上，琴声清脆澄澈。少女脸上有恰到好处的笑，亚久津有些烦躁，这样的情况超乎了他的预料。“仁，相信吗？曾经我站在巷子里和小混混厮打在一起。呵呵，而今光鲜亮丽的女孩子和一群混混抢夺食物，不可置信吧？”
　　亚久津抑制不住心里的惊讶，却也高兴，现在的展浅川才算是真正意义上——接受了他的存在，作为一个朋友。
　　“呵呵。。。。。。”自嘲地勾起笑，嘴角的弧度格外刺眼，“仁，曾经我也有一个弟弟，”如果还在应该和你一般大了，“一起在巷子里打架，用稚嫩的拳头驱赶那些企图伤害我们的人”展浅川神色悠远，琴声依旧，纤指灵活跳跃于琴键之上。
　　不可不赞叹少女精湛的技巧配合着真挚的情感，即使是亚久津这样长久沉浸在斗殴中的少年也染上一丝欣赏，“女人、、、、、、”不要这么感伤，就像。。。。。。随时会消失。
　　巷子里的博斗，只有真正经历过才能体会日夜提防，无边无际的寂寞与。。。。。。黑暗。最直接、野蛮的斗争能激起原始的血性，若是在这样的环境成长之下还能保守那份从容，只能感慨少女成长地得令人心悸。
　　曲风一转，舒缓的节奏带着急促扑面而来，刘海遮住的眸子中闪过嗜血，快得让人抓不住。亚久津感到周围的空气变得紧张起来。“星期六下午，平淡如往常的日子，嘱咐弟弟躲在巷口。。。。。。”少女抬起脸面对亚久津时，眸子里有着晶莹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
　　亚久津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他知道最重要的原因呼之欲出，让一个少女渴望变强大的原因。
　　稳定心绪，再抬起脸颊时，展浅川挂起了一抹浅浅的微笑，惹得亚久津一瞪，这个妄想扛下一切的女人。“当我挥出最后一拳，终于打倒最后一个人，这条街将属于我，终于有了称之为安顿的地方，”一曲终了，纤手紧握，指甲刺进肉里带出血迹毫不自知，声线中带着明显的压抑“但转身时，我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我最亲爱的弟弟正面对着他难以抵抗的杀戮，我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眼里的惊恐和绝望却无可奈何，他还那么小，什么也不懂，还没有享受过一天正常的生活，那么单纯的孩子。我只能我在地上眼睁睁得看着刀子划破娇嫩的皮肤，鲜血从伤口处流出来，浸透了我的眼，巷子里只有漫天的红色”少女把头埋在长发里，像一只受伤的小受，“可是我却不能动，才开始意识到刚才的打架不过是一场戏，他们在匕首中抹好了迷药，我以为我只能看着唯一的亲人死在面前什么也不能做。”
　　亚久津别扭地伸出手环住深深埋在自己世界的展浅川，放低声音“然后呢？”依他对她的了解，展浅川不会放过伤害亲人的人。挚爱、唯一的亲人将要消失在自己面前却什么也做不成，那种毁天灭地的仇恨。
　　靠着亚久津，心里的无助渐渐缓解，“我看见了五年前抛弃了我们的父亲，他高高在上的姿态激怒了我，我的目光里满是露骨的恨，常年的打架引发的血性在身体里叫嚣。”展浅川闭上眼，似乎在回想那时尚且稚嫩的自己，“探究地目光在我身上巡视了一圈，似乎在挑选合适的物件，终于等到他满意时看着我的眼神里多了一抹欣慰，‘月儿，不愧是家主精心挑选的人。’呵呵。。。。。。所有的挣扎都显得可笑，原来自以为的脱离不过是迷惑而已。以弟弟要挟，要求我重回冷漠的世家，而所谓的抛弃不过是一场被安排好的测试，只有通过的人才有资格作为继承人站在家族的顶峰，否则只能成为一枚弃子随时准备为家族付出。历任家长的风流致使家族中最不缺便是孩子，他们将会无条件为家族献上他们的一生。”
　　回到家时已是夜晚，亚久津与弟弟相似的倔强不禁让她想起前世的自己，踏着鲜血一路走上家族的巅峰，只为——有一个不再颠簸的家，尽管需要付出的太多，但至少，她能作为一个姐姐去保护尚显稚嫩的弟弟。
　　前世的记忆已经许久不曾纠缠她，久到她以为此生不会再忆起，或许是藻川月现在的迷茫让她想起了那时稚嫩却幸福的自己，拥有活下去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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