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 不知愁》游素

2、壹

　　我想我只是忘了一些事而已。

　　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就比如昨天王盟问我老板为什么要把这串钥匙挂在门后，“明明我和老板你都是有钥匙的啊，多挂一串在这里干什么。”他抚着头迷惑不解，“还是说老板你总忘带钥匙怕进不来铺子所以特地挂在这里……我怎么没印象了？”而我看着也愣了一下，仔细思索，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串钥匙是什么时候挂上去的，最后只能说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呗，觉得它挂在那里碍眼取下来好了，你小子这点事也不会干了？王盟倒是笑嘻嘻，我不是不会干，我只是觉得这铺子里总是看着哪里不对，好像不是我一直看惯了的那间，老板你就没觉得？

　　我一个巴掌拍过去，想多了吧你！又是想出什么新法儿躲懒，趁早干活，干不好看我不修理你。

　　新年一月，我重回杭州，是二叔送我回来。一路上他面色阴沉一言不发，我看着诧异却也不敢开口问，只是在最后分别的时候他出声嘱咐：“小邪，这次你回来，务必收收那些多余的心思，好好打理你的生意是正经，也老大不小的人了……”剩下的话他却咽了下去。我不解何意，想我小古董铺子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过得就不算富也不至于潦倒，二叔从来不操心这些事，这回怎么特意提这一茬。思来想去，只有上次和大金牙一场生意似乎是赔得很惨，具体怎么个过程我也给忘了，本来生意场上输赢常事，不理会倒也没什么错。于是只有笑说二叔你别操心，我这么大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脸色未霁，半晌只是点头“嗯”了一声，也不知是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留我一个人摸不着头脑地回到铺子，满腹疑问在看到王盟傻愣愣地站在店门前动也不动时就都化作了怒气，偏这小子没等我开口已经一脸疑惑地回过头来：“老，老板，这是咱们家的店吗？”

　　我第一反应是我靠王盟傻了？也不至于啊，我就两三个月在外跑生意没回杭州，虽说前期是带着他的，但论起来他还比我早回杭州，没听说有什么事儿。于是叱过去你脑子想什么呢，这自然是咱们家的，还不赶快开张。他倒目光一闪落到我身上背着的那只死沉死沉的用布包着的樟木盒子上，眼里疑惑更甚：“老板，你这又是什么好货色？怎么从来没见过？”

　　我“啊”了一声，倒猛地想起了这事，一边指使着王盟开了店门，进店来把包袱卸下放在桌子上，自己心里也犯疑惑。说起来，这龙脊背是好物，可它怎么落到我手里的……我总是记不太清。好像就是这次从长沙临动身时二叔给我的，我当时还偷笑说这次虽然生意亏了但结果倒还不至于赔得太惨，但为着时间紧迫也没来得及细看个究竟。此时王盟一问，莫名地也起了兴趣，顿了顿说也别想别的，先看看到底是什么是正经。几下解了外面布包，一个人却弄不开那盒盖，最后还是王盟找来了工具，两个人合力开了盒子，却都愣住了——

　　色泽沉黑，气势端重，三尺直长，雷霆万钧。

　　是一把黑金古刀。

　　我当下只觉得眼睛一辣，痛得厉害，似乎是想要流泪。边诧异抬手去揉眼睛边转头看王盟，他却也是看着这东西一脸呆滞的样子，半晌转头看我：“老板，我，我怎么觉得以前好像看见过这把刀？”

　　“在哪里见过？”我几乎不能直视这把刀，一看就要落泪。顾不得别的，忙忙掩上盒子，心下暗诧这刀好生厉害，御敌时让敌方一看就掉眼泪，还有什么打不赢的……莫不是当年刀师炼制这把刀时加了洋葱在里面所以有催泪功效？一边想一边又诧异自己哪里来的这鬼念头。王盟却摇头：“记不太清楚，好像，是个戴着黑眼镜的人曾经拿过。”

　　我心下哑然，说我以为你小子能说出什么有价值的话，搞了半天是个“戴着黑眼镜的人”，我还说是个面瘫冰山脸呢。讨论了半天也解释不了这种莫名其妙的似曾相识感，而我又实在不能长久直视这把刀，试着盯了一分钟不到眼泪就一颗一颗往下掉，止都止不住，偏偏王盟一点异状没有。我嘀咕着这刀怎么还时灵时不灵，又或者只是针对某些特定人才催泪有效。最后只好收起来小心放在楼上，想着下次还是请明白行家过来看看，我自己是解释不了。

　　话休絮烦，一转眼已经临近月末，旧年过去似乎已经很远。天气比往年还要冷，我有时窝在铺子后堂的躺椅上，昏昏欲睡之际想起这一年来大小事情，居然记得都不甚清晰，仿佛一场梦一样。似乎只是做了一场生意，输的很惨，后来亏得二叔他们去救场，算是有惊无险，最后平安无事回到这里。可是——我拍拍脑袋——到底做古董生意能有什么惊险的，我又为什么会遇到危险，这些因缘经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思来想去不得要领，最终烦躁地起身想给自己倒杯茶，刚直起身子，目光一顿，却落在内堂角落的一沓本子上。

　　那些东西，我怎么从来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