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逝秋逝，暮云夕云》竹天夏

11、危险逼近

　　我在桥下等你
　　等你从雨中奔来
　　河水暴涨
　　汹涌至脚，及腰，而将浸入惊呼的嘴
　　漩涡正逐渐扩大为死者的脸
　　我开始有了临流的怯意
　　好冷，孤独而空虚
　　如一尾产卵后的鱼
　　笃定你是不会来了
　　所谓在天愿为比翼鸟
　　我黯然拔下一根白色的羽毛
　　然后登岸而去
　　非我无情
　　只怪水比你来得更快一束玫瑰被浪卷走
　　总有一天会漂到你的手中

　　——————《我在桥下等你》节选

　　百汐三年E班
　　左致云靠在窗边，托腮望着教室窗外飘落的枫叶，微微萧瑟，却不乏活力。
　　他静静看着操场上正在上体育课的三年C班，那个清冷安静的女孩。
　　曾经对自己起过誓，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一定要大胆地说出来，这样即使失败了，也不曾后悔过。
　　是啊，她遥远又能怎么样呢？
　　重要的是，他喜欢她不是吗？
　　所以，没什么不敢的。

　　“左致云！”
　　“恩？”左致云并没有收回视线。
　　“看谁呢啊？上我课敢溜号！”
　　左致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转回头，站起来，低声：“对不起，老师。”
　　“哼。”老师看他态度诚恳，平时成绩也好，也就没追究他：“坐下吧，下次别再犯了。”
　　“谢谢老师。”

　　左致云坐下来继续将目光投在那个女孩的身上，死死地。猛然闪过的，是某种决心……

　　正午，左致云出了教室，便看见卓雪扬，走过去向她身后看了看，像在寻找着什么。
　　卓雪扬的眸光黯了黯：“她没来。”
　　“哦……”左致云失望地垂眼，片刻又抬头看她:“你怎么知道我找她？”
　　卓雪扬耸耸肩：“正常推测喽，呐。”说着将递给他一听可乐，自己也起开一听。
　　“谢啦。”左致云笑着接过

　　两人上了学校的天台，那里比较静，以前就总去。
　　卓雪扬俯视下面成群的学生，喝了一口可乐，偏头：“致云。”
　　“恩？”
　　“你……喜欢她吧？”
　　左致云一愣，扬起眉装傻：“谁啊？”
　　他还想问夏星哀喜不喜欢他后，再告诉雪扬呢。
　　卓雪扬嗤笑一声，又抿了口可乐，看着他俊秀的眉眼：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左致云听她认真的语气，觉得对好朋友隐瞒太没品了，便笑着点了点头：“是啊，很难得啊我会喜欢上一个女生，我喜欢她，真的很喜欢。”左致云仿佛只是想着那个身影，目光都会变得温柔，轻抿起唇眼里满含笑意：“话说你怎么知道呢？该不会也是正常推断吧？”
　　卓雪扬忍着心痛，扯出笑容：“是啊。”
　　“那你会支持我的，对吧？”
　　卓雪扬无声地垂眸，低声：“……会。”
　　左致云笑叹：“啧！真够意思！真是我的好朋友，不负青梅一称啊。”随即凑过去轻抱了一下卓雪扬，只一下便回来：“谢谢了。走吧，快上课了。”
　　卓雪扬低声：“你先回去吧，我再待会儿。”
　　左致云抬眼，刚要开口问原因，却还是咽了下去，笑了笑：“好吧，我先走喽，拜拜，雪扬。”
　　“恩。”
　　确定左致云离开后，她缓缓地蹲下身来，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地肆意开来，手中的空易拉罐快被她捏碎……
　　无限的心痛蔓延她的全身，冰冷至极。
　　谁说暗恋很美好！
　　明明心好痛，却还是要笑着说出祝福。

　　暗恋，明明就是最悲哀的心伤。
　　这一刻，她哭了，她疯了，她绝望了。
　　致云，我不想失去你……
　　我真的不想…

　　晚自习放学后，左致云迫不及待地去找夏星哀，他要告诉她，他有多喜欢她。然后趁明天是周末，去约会。
　　左致云嘴角挂着微笑，没有注意到危险的逼近……
　　“唔……”□□的味道……
　　意识到这点后，就脚腿一软，没了意识……

　　夏星哀看了看身边的空座，皱了皱眉，她下午没来上课。
　　雪扬，是从来不逃课的……

　　天幕低垂，转成了蓝黑色，天空无星辰，蓝绒布般干净。卓雪扬在pub里的吧台上一杯接一杯地喝酒，醉了也好，一醉方休。
　　这个世界啊，前一天她还是在百汐上课的好好学生，今天就到了这种地方。
　　“嗨美女。”身边坐下一位20岁左右的年轻人。
　　卓雪扬有些微醉，眼神迷离，侧头：你在叫我吗？”
　　“对啊，就是叫你。”年轻人长的倒也俊俏，打了个响指：“waiter,两杯Blended Whisky。”
　　“看你从下午就坐在这里喝酒了，怎么？有什么烦恼么？”
　　卓雪扬承认她今天抽风了，要是平常有个陌生人来搭讪，还是个异性，她早就把人赶那边去了。但，今天她真的好脆弱，脆弱到急需向一个人倾诉。即使是个陌生人。
　　其实陌生人更好，至少只会针对她的故事，而不会针对她这个人。
　　她一反常态地点头答话，无力地垂下头：“是啊，真烦恼呢……我失恋了…”她说完便摇摇头，语气自嘲：“不，应该说是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他将刚调好的酒推给她一杯：“呐，我请你喝酒。有什么话说出来吧，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些。”
　　卓雪扬继续抽风地接过喝起来，等Whisky的烈劲儿过了之后，才缓缓道：“我跟他是从出生就认识的青梅竹马，我父母和他父母都是相识多年的好友。我从懂事开始就喜欢他了，可是…他却一直把我当哥们，当朋友。他是个对爱情很重视的人，是我们学校的校草。我却一直在暗恋，我很怕说出来之后，会破坏原有的亲密，变得连朋友都不是……从小到大，有很多的女生追他，他却从来没有动过心。他不会轻易接受一个女生，也许正因为这一点，我才选择不跟他坦白，坚信着只有我才有资格站在他身边，因为我是最了解他，也最亲近他的人……”
　　她又猛地喝了口酒，目光变得复杂：
　　“可是……去年的某一天，我和他同时认识了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长的不错，眼睛像天上星辰一样，很漂亮。但是她不爱说话，冷冷的，气质很清冷，看起来不易接近。所以学校里追她的人，虽然多，却也不敢上前来表白。偶尔撞见几个勇敢的，没等说话就被她身上散发的冰冷气息败下阵来。怎么也没想，这样的女孩，会成了我的同桌，成了我的朋友……上次我被人欺负，就是她帮我解围，那次她的气场很强大，甚至让我觉得很陌生……但还是很感激她。”
　　“我也没想到，我喜欢的男生，今天跟我说他喜欢上了她，而且很喜欢……”
　　卓雪扬禁不住地再次流下泪，颤着声：“为什么…为什么喜欢上的偏偏是她……这样叫我怎么恨得起来，我宁愿…从来没有认识过她。那样，至少，我还可以去找那个人，挑衅，不许她抢了我的致云……可是，命运如此，我改变不了，根本改变不了……”
　　她摇着头哭的很伤心。
　　没想到旁边的人的身躯一震：“致云？左致云？”
　　卓雪扬抬起头，止住了泪水看他：“你认识他？”
　　他突然冷冷一笑：“我怎么会认识他，只不过今天受人之托，目标就是左致云。”
　　心中猛地划过不好的预感，她眯起眼眸：“你什么意思？”
　　他耸肩：“就字面上的意思喽，他这么不懂你的心思，你还管他干嘛啊”
　　卓雪扬一下清醒过来，阴冷地看他：“快说！他到底怎么了！”
　　他倒继续优哉游哉地喝酒
　　“你快说啊！怎么了！！”卓雪扬着急地吼起来
　　“只不过是……被人绑了，灌了药，估计会被强上了吧……”他的口气轻松似语家常
　　她瞪大了眼，咬紧牙关：“你说什么！？”
　　她冲下去死死揪住他的衣领，急急地：“是谁指使的！是……慕容莎对不对！？”
　　他不说话，只不过眼中闪过的惊讶让她确定了答案。
　　“他在哪儿？在哪儿！”卓雪扬激动的红了眼，样子很可怕。
　　他优雅一笑：“我怎么知道，我只负责把他弄晕了就行。”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他妈跟慕容莎就是一伙的！！告诉我！致云在哪儿！”
　　“……我真的不知道。”

　　“你混蛋！！！！”她冲上去打算跟这个人渣拼了！
　　还没碰到他，卓雪扬眼前一晃，软软地倒了下去，凭借着最后一丝意志掏出手机
　　“喂。雪扬。”
　　卓雪扬喘着粗气，有气无力地说：
　　“星哀你先别说话，听我说……致云，致云他……有危险……他……”
　　眼前突然天旋地转，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腕上的银链散发冷冷的光，月光下的夏星哀加快了脚步，气质阴冷，皱紧了眉很快与夜色溶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