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待君卿空忆情》卿一色十三妖

14、冲突再起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这日，忆水遥大清早站在云逸卿的房门外。云逸卿在房中来回走了几次，叹了几次气无奈的将房门打开。忆水遥抿着唇看着他，明眸中迷蒙一片。“师傅...”
　　摇头轻叹，云逸卿微侧过身子，示意让忆水遥进房中。“找为师有何事？”
　　“我...”师傅，你已经不愿意看到我了么...“师傅，弟子想要下山。”忆水遥跪在云逸卿面前，头垂的低低的。
　　云逸卿苦笑，果然是为这件事而来的。“不许。”
　　“为什么？弟子想下山见家人也不行么？”忆水遥抬头盯着云逸卿。
　　“既然你选择上山与我学法，自知不能轻易下山了。”
　　“可是不是弟子自愿的！是师傅你要带弟子来的，是家中父母要弟子随师傅上山的！你何时问过弟子是否自愿？”忆水遥说道，眼中渐渐泛起水雾。
　　云逸卿备受刺激，往后退几步扶在竹桌上，惊愕的看着忆水遥。“为师那日问你......”
　　“呵呵，师傅，那日你问我是不是不愿意跟你走，你不是不知道，我爹娘想要我随你学法，我怎么会违抗他们？”忆水遥轻笑，拂去眼角即将落下的泪珠。
　　云逸卿深呼吸，冷冷的说道：“不管你当初是否自愿随我上山，现在已经是长清门下的弟子，就要遵守长清的门规，为师说不许就是不许！”
　　一阵沉默，忆水遥突然笑起来，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师傅，你为什么不许我下山？为什么不许我出竹林？呵呵，是不是怕我逃了？师傅，你对小师姐的感情很不一样啊，为什么对小师姐那么好？连她已经不在了，你还找人来代替她？呵呵呵.......”
　　“住口！”‘哗拉—’云逸卿铁青着脸，气急的把竹桌上的茶壶和茶杯都摔在地上。他上前一步捏着忆水遥的下颚，赤红的双目紧盯着她。“你是故意惹为师生气的么？此话你都会说出来？”
　　忆水遥冷笑一声，迎上他愤怒的双眼，樱红的唇微勾。“既然师傅没有，为何这么生气？师傅这副态度，让弟子不得不以为弟子说对了...”
　　‘啪—’忆水遥倒在地上，白皙的脸上透着不正常的红印，她用双手撑着身子，脑海中响着‘嗡嗡’的声音，眼前也是一片漆黑。但嘴边的笑容依旧不减。
　　云逸卿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手，又望着地上的忆水遥，绝望的闭上眼睛坐在床上，墨黑的青丝从发簪中滑落，紫色的发簪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忆水遥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瞥了一眼地上的发簪，不带任何的温度对云逸卿说道：“多谢师傅的惩罚，弟子日后再也不敢冒犯师傅了。弟子告退。”打开门，寒风卷着白雪进入房中，忆水遥望着外面的雪色，不由有些发愣。寒风刮过脸上热辣辣的掌印和泪水，刺骨的寒意和痛觉让她再次加深了嘴角的笑容。云逸卿，师傅。她选择把心封存起来，再也不敢去乱想什么，奢望什么。
　　“师妹，师妹！快停下来！”慕容敏惊慌的看着有点走火入魔的忆水遥，想上前制止但是却被忆水遥舞剑时所发出的剑气逼的不能上前半步。
　　忆水遥此刻已经失去理智，脑中只想着修法，急于迫切的修炼反而被反噬，再次走火入魔。
　　“师傅！大师兄！...吹雪，快来，小遥走火入魔了！”伊祈吹雪一进梵竹林，就听到慕容敏的声音，抬头望去，忆水遥又在不要命的舞剑，伊祈吹雪一阵心疼，快速的闪到忆水遥的面前，擒住忆水遥的手腕把她手上的剑打掉，封住她的几处穴道。
　　忆水遥昏了过去，伊祈吹雪抱着她走到桂花树下，让她靠在树根上。消瘦的脸庞一片惨白，薄唇已经毫无血色，冷汗不停地从额上流下来。
　　“吹雪，小遥没事吧？要不要叫师傅来...”慕容敏用袖子替忆水遥擦着冷汗，同时焦急的对伊祈吹雪说道。
　　“不用，小师妹没事，休息一下便好，不用叫师傅来。”伊祈吹雪面上虽无表情，但是心里不知道有多么痛责令忆水遥这般的人。
　　“那就好，这段时间小遥不要命的修炼，怎么劝也听不进去，为何这么急迫。”
　　“师姐，你去给小师妹取点露水来吧。”伊祈吹雪替忆水遥把完脉，渡点真气给忆水遥，运用仙力让忆水遥体内乱串的真气全都归位。
　　“好，我这就去。”慕容敏起身小跑的去取露水，出大门时遇到掐算出忆水遥出事的云逸卿。“师傅。”慕容敏恭敬的弯腰，云逸卿瞥了眼桂花树下的两人，暗自放下心，对慕容敏点点头。
　　慕容敏匆忙的离开，云逸卿忍住不去看那两个人的冲动，沉默的向自己房间走去。
　　“师傅，难道你不看看小师妹的状况么？”伊祈吹雪拂去落在忆水遥发丝中的树叶，带着轻嘲的口气说道。
　　云逸卿微楞一下，继续朝房间走去。“师傅，你当真不看？小师妹成这样子，你难道没有责任？”伊祈吹雪有些动气。
　　“与为师有何事？”云逸卿停住，背对着他们淡淡的说。
　　“何事？师傅，难道你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折磨自己么？既然她想要一个答案，你给她就是了，除非—师傅，你自己也不知道寻她来，到底是为了安抚自己，作为当年你放下错误的借口？还是真的与她有缘才收她为徒。”伊祈吹雪站起身，挥挥衣摆上的灰尘，走上前几步，对云逸卿说道。
　　云逸卿双手相叠在身后，袖中的手几次握紧松开。“你何时与她一样胡言乱语了？”冰冷的声调传来，伊祈吹雪轻蔑一笑，褪下外套轻轻盖在忆水遥的身上，看见那无血色的唇瓣抿的紧紧的。他轻柔的抚上她的青丝，带着某种安抚的情愫。
　　“师傅，到底，是你没有心？还是你的心如长清山一般被冰雪封存了？三百年前，你知道我喜欢小遥，你可以成全大师兄和师姐，但是就是不能成全我和小遥，为何？因为你不愿意把小遥交给我。你对小遥的爱护和宠溺超过了师徒之情，这些我几百年前就看的清清楚楚，小遥喜欢师傅，虽然是禁伦，可是整个无边无垠的仙界中，不是没有师徒成婚之事。弟子以为，师傅会照顾好小遥一世，可是师傅还是让弟子失望了。”柔和的目光看着闭着眼睛的忆水遥，尤如怕吵醒昏睡中的人一般，语气极轻。但是传到云逸卿耳中，不必山崩地裂来的轻松。
　　“这次，弟子不会再放手了，师傅已经没有资格拥有小遥。”这句话触碰到云逸卿心底最深的痛，云逸卿反手一挥，周围的积雪随风飘扬，伊祈吹雪受了内伤倒在地上，云逸卿走近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的胆子越来越大，竟顶撞师傅。”语气依旧冷冰，却让人有种畏惧的感觉。
　　“呵呵，弟子只是告诉师傅，失去的终究失去了，错了就是错了，找人代替也是无法弥补的。”
　　云逸卿冷冷的注视倒在地上的伊祈吹雪，右手掌心中渐渐发出绿色的光芒，透着仙气的念呈现在云逸卿的手中，凌厉的剑气源源不绝地自剑锋激荡出来。伊祈吹雪微垂下头，嘲弄的勾起嘴角。
　　“遥儿在我心中，无人可以替代。”音落手起，手中的念笔直的往伊祈吹雪刺去。
　　‘铮——’念离伊祈吹雪还有一步之遥时，另一把剑阻止了念的前进，兵器相撞的声音响彻梵竹林的上空。
　　“师傅何必跟弟子们怄气呢。”忆水遥挡在中间，看了一眼云逸卿，淡淡的说道。
　　云逸卿收回手，紧皱眉头，微张唇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叹气转身离开。忆水遥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沉默不语。
　　“请师傅给小师妹一点自由。”伊祈吹雪起身高声说道。云逸卿没有理会，进了竹屋关上门，没有回过头看一眼。
　　“小遥，小遥？”在云逸卿关上门后，眼前一黑娇小的身子稳不住，摇摇晃晃的向后倒。伊祈吹雪急忙搂住，担忧的看着她。
　　忆水遥艰难的睁开眼睛，虚弱的对他微微一笑。“谢...谢谢师兄。”
　　伊祈吹雪将忆水遥紧紧的拥在怀中，无法舒解心中那万分的疼痛。“傻丫头，原谅师兄。”
　　忆水遥摇摇头，她知道伊祈吹雪故意在她面前说起云逸卿和她四师姐的事，也为帮她寻求一个答案。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执着于这个答案，是为了给自己死心，还是给自己更加沉陷下去。
　　如今她已经知道答案是什么了，她会断净尘缘，六根清净，老实安分的做好弟子，再也不敢去奢想一些不存在的事情。
　　只是亲耳听见从他口中说出那句‘无人可以替代’还是会痛，但是在心底的某处，却有些欣喜，忆水遥也不懂那份欣喜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