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极」》莫如诗酒话长安

1、「两极」

　　「两极」

　　你听，楼上空调不断的滴水下来，有序的嘈杂。那是你不曾认真听过的声音，一如你从不知道心跳也可以在瞬间变成无序的鼓动。有多少你从不曾在意的东西，被我视为欢喜，珍藏着，记录着。

　　我不再是相信童话的孩子，王子也好公主也好，那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事。于我，眼前的微末悲喜才是更为真实的东西。空气中浮动的尘埃，夏夜里终于不被车流掩盖的蝉鸣，发间突兀而起的霜染。这些，你会视而不见的细节，一直都是我关注的地方。你看，是如此的不同，你和我，就像世界的两极。

　　然而我还是会偶尔想起，过去的某一个日子里，你曾经说过的意味不明的话。又或，被我遗忘在过去的某个画面。大部分的东西都模糊了，包括年少的美梦。你还会做梦吗？我一直在做梦，各种各样，扑朔迷离。只是我的梦里，已经很少出现我自己。即使有我，也不过是顶着别人的身份，演着别人的戏。

　　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一辈子一定要有那么一两件无关理智的事。比如放下所有的负担去做一次一个人的旅行，忘掉身边一切，甚至忘掉自己的名字。比如停留在一个并不出色的咖啡馆，静静的看一本不再流行的小说，只为可以借着别人的悲伤流自己的泪。再比如，在手机上按下一个多年不打的号码，却并不按下接通的按钮。没有理智是一件悲哀的事，可时时刻刻都过于理智，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悲哀？

　　你总说，我是如此的任性，肆意的挥霍着热情，投向一件又一件毫无意义的事。呵，你从不承认我的理智，即使当你发现你从未看清过我。任性吗？是的。我不过是在有限的时间里，不让自己有无限的遗憾罢了。如果这也算是一种任性，那么，你呢？执意的将别人的好意判决成功利的接近，你的任性比我更加无情。我挥霍的是我自己，即使某天我毁灭了自己，那也不会伤及旁人。

　　生命是一场漫长的电影。情节太过复杂纷乱，我难以梳理出一条明晰的主线。我总是会不自觉的去关注那些细枝末节，然后在不断的怀疑和推测中把自己困住。偏离了剧情，偏离了剧本，偏离了一开始就被设定好的结局。可当我回头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早已告别上一个段落，不知不觉的走向了分岔。

　　还能回头吗？继续走下去，又会怎么样呢？

　　就是这样两个简单的问题，让我决定继续走下去。如果生命的大部分都是被设定，如果意义和价值都是被限定的，那我只想找到一个还没有被定义的地方。即使那是文明的蛮荒，即使那里只有我自己。你一直都该知道，我从来不是会按照既定的路线去走的人，在我的世界里规则毫无意义。那些被你奉为真理的东西，我只觉得很像一出古希腊荒诞剧。

　　想笑的时候就该放声大笑，想哭的时候就不该在意旁人的目光。或许你永远都不会明白，我的悲喜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情绪只有我自己有权解读。你其实并没有触及到我的所在，你看到的永远都是你想看的。眼睛是最诚实的骗子，嘴巴是最甜蜜的伪善者。你说，还有耳朵。可我想说的是，耳朵在大部分时候只会听到想要听的话，却不会去分辨其中有多少是真实。

　　曾经，我亦自欺。

　　横渡了年少青葱，时光留下的不止是烙印。那些失去的和得到的，谁也不知道到底哪一边才是想要的。最初的梦想早被遗忘，埋葬在荒芜的记忆里。再见到我，你还能认出我，却也知道我不再是你记忆中的我。可我却不想再见到你了，我不希望多年之后看到的，仍旧是那个你。我希望，你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