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不朽》cocolala

27、27·心迹暴露

　　合同签订，便开始实地考察和搜集资料。
　　梁我优接到范思明命人发来的资料后，认真看了一遍，又亲自到现场进行考察，并约好双方下午会面详谈。
　　范家老宅位于市东的凤凰山城，早前置地便包下了达百亩的半山地带。此时要建新房，便是辟出老宅东边一块30亩林地。
　　房价近年高升，饶是不愁衣食的梁我优也忍不住在心底说一句：范家太浪费土地。
　　梁我优带着三个工人将半山地带转了一圈，虽然只是两个标准足球场的大小，但是十多年没打理，早杂草丛生，树木交错生长。认真细看，还能看出不少是珍稀品种，当年种植时是花了不少工夫和金钱的。
　　梁我优吩咐工人逐一收集土地材质和量测地块，自己则转了一圈，记录各种植物资源，她不清楚这些范思明是否要保留。

　　“姐！”梁爱优提着一保温瓶过来，身后还跟着家中的陈妈，手捧好几个大盒饭，“太太让陈妈给小姐送饭来了。”
　　“怎么来了？范思明交待过下人，也包我们饭的。”梁我优收好本子，过来接过保温瓶，回头吩咐工人休息。
　　梁爱优找了个矮树桩坐下来，伸伸四肢，“找个借口出来喘口气。”
　　“公司很忙？”梁我优知道弟弟已经上班好几天，在爸爸和爷爷手下，恐怕日子也不大好过。
　　“也不忙，就是不大习惯。”梁天成和梁亦生是严格按章程办事的人，而梁爱优则喜欢从人性出发，快乐工作快乐生活的理念，比如在工作服上，他就不能理解为什么非得西装打领带？
　　说了一会牢骚，梁爱优两眼转溜，像是在找人般悄声问：“她来了吗？”
　　“谁啊？”梁我优环顾一周，然后意会过来，是指欧阳晓盈，于是哂道，“你来是为了她啊？我警告你，别人小俩口亲密得很，你少打主意！”
　　“我没有！”梁爱优加重语气否认，“就是找她为上次的事道歉。”
　　“你少装吧。”梁我优一点也不相信，想起上次看到范思明对欧阳晓盈的亲密状态，再次警告道，“我说认真的，虽然初中时范恨优是对你有点那个什么，但这次，我看他对欧阳晓盈是真的。”
　　“呗！”想起以前的事，梁爱优还是有点来气，“以后不准提这个事，想起就恶心。”
　　梁我优笑笑，低头喝汤。“那时候你们看起来都嫩嫩的，要是现在这样一个帅气，一个秀气，让李安找去拍那个背背山，肯定能包揽奥斯卡所有奖项……”
　　“梁我优！我说了不准再提！”梁爱优气得站起来，还未出手，就见梁我优一个前趴，“啪”保温瓶掉地上，人也直直趴了下去。

　　“唉！唉！小姐。”陈妈急得忙过来扶起人来，不忘回头责骂来人，“你这人怎么从背后踢我家小姐啦？亏还是个大男人！”
　　范思明双手抱胸，看着泼了一脸汤渣的梁我优爬起来，“梁我优，教你多嘴！背后说人是非！”
　　“范恨优，你疯了，踢我！”梁我优看清幕后黑手，也毫不客气，抓起地上一块石子就扔过去，“可恶！有你这样在家打客人的？”

　　范思明侧身避开，倒是早看得愣了眼的欧阳晓盈额头直中一颗，“啊！”
　　“怎么了？很痛吗？”第一个跑去关心的不是未婚夫而是路人梁爱优，欧阳晓盈轻揉额头，又气又闷地道：“思明哥，我好痛。”
　　范思明看没出血，想梁我优下手也不算重，倒是眼前这男子梁爱优，他的举止也太奇怪了吧？

　　“对不起，晓盈，你有没事啊？我不是想打你的。”梁我优忙过去道歉，又扭头凶凶手，“你还不快点看看你老婆？”
　　“你两姐弟都占满位子了。”范思明漫步过来，看着那个比自己还紧张的男子，“梁爱优，那是我未婚妻，你紧张什么啊？”

　　梁爱优稍移了开来，直视有点精瘦的范思明，“变化挺大的，就是坏性子一点也没变。她怎么就看上你呢？”
　　范思明笑了，“你变化也挺大啊，以前看到我不是像耗子遇着猫的模样，能躲则躲嘛。今天倒好雅致，窜门子来了！梁我优，我可没说过，闲杂人等能进来吧？”

　　“你不觉得这时应该更关心晓盈吗？”梁我优替欧阳晓盈揉额头，斥责道。欧阳晓盈也眼眶带泪委屈地看他，满含埋怨。
　　范思明微促眉头看她，想欧阳晓盈自小哪受过这种痛苦，欧阳玉富将她当是掌上明珠般呵护，便扭头吩咐管家带她回主屋护理。

　　欧阳晓盈可不干了，轻拉范思明：“你陪我进去吧？”
　　“我还要跟梁我优说几句，你先进去。”
　　“我陪你去。”梁爱优自告奋勇。
　　“不要。”欧阳晓盈扭身便走，满心委屈。梁爱优脸皮可厚了，直追上去。

　　范思明越看越好奇，询问地看向梁我优，“你弟表现很明显。”
　　“那你还不快点行动？”
　　“什么行动？”
　　“制止他。”
　　“为什么？”
　　梁我优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厉声强调：“她是你未婚妻。”

　　“哦。”范思明倚坐在刚才梁爱优坐过的树桩上，看着地上的保温瓶道，“我跟管家打好招呼，会替你准备好餐食，没必要遣人送来。范家再潦倒，也不至于招待不好一个梁家大小姐。”
　　梁我优示意陈妈收回保温瓶，原地转了三圈，才返回上一话题道：“范思明，你我都知道我们两家因为上一辈的事关系很僵，但是到了这一辈，我不愿意跟你闹，你明白？”
　　“嗯。”范思明不解地看向烦恼的她，“怎么突然提这个？”
　　“你看出爱优对晓盈感兴趣？”
　　“那又怎样？”
　　“你对晓盈真是认真的？”
　　范思明抬眼看她，回答得有点轻慢，“你回头看看这片土地。”
　　“我已经看了一上午啦。”梁我优看也不看，回答得有点不耐烦，“别给我绕圈子。”
　　“这就是范家的诚意。”细长的睫毛遮去了男子深遂的目光，声调一如刚才的轻慢，“商业联姻，我能做到的就是自己不出轨……啊！”范思明突然一个前扑，所幸身手还算可以，连跑两步便站稳，不像梁我优刚才的狼狈。

　　梁我优本还沉浸在范思明带来的震惊中，突然看到出现在眼前的女人，吓得后退一步。
　　“臭小子，你乱说什么？晓盈很难为你吗？”范心怡一个叉腰上前，微眯修长双眼，直视梁我优，只觉有点眼熟，“你叫什么名字？跟我儿子乱说八道这些，想干什么？”
　　范心怡与印象中的模样并没多大变化，梁我优勉强咧嘴打招呼：“范阿姨，你好！”
　　“别阿姨阿姨的叫，你不配！”范心怡说罢转向又靠近过来的儿子，有点不屑地道，“这就是你找来的设计师？”
　　“嗯。她是恒美的……”范思明想着措辞，实话实说还是作点修饰好呢，范心怡知道真相一定会跳炸，但是已经有人替他回答了。
　　“我优？你是悠然的女儿我优？”许修然上前一步，有点意外地看着少女。
　　“什么？！”范心怡如儿子猜测般怒吼起来，“难怪看着脸熟？梁我优，你怎么在这？”
　　梁我优微耸肩膀，后退一步，指指另一边的男子，“问你儿子。”

　　“范、思、明！这是怎么回事？”范心怡这一生最恨是姓夏的女人，其次便是跟她有关的人，特别是姓梁的。
　　范思明无辜地摊手，“问晓盈。”

　　许修然上前一步，细看梁我优，关心地问：“这些年，你们一家还好吧？”
　　梁我优没出口，范心怡已经一把扯回丈夫，凶道：“你们一家？你想问的是她吧？有什么好问的？难道我还不知道你跟梁亦生私底往来的事？”

　　许修然被妻子这么当众怒喝，倒也不乐了，挣脱开她，“只是些家常话，我难道当哑巴不成？”
　　“家常话？我也有很多家常话，你怎么不跟我说？”范心怡又扯住丈夫衣袖，“这些年，你就从来没忘记过她，是不是？”

　　这边两夫妻在拉扯，梁我优稍从震惊中回复，看向另一边的男子，“你爸妈不知道？”
　　“他们说这件事我操办。”
　　“你疯啦！”轮到梁我优崩溃了，靠近两步低声喝道，“你妈最见不得我家的人，你这不是想害死我吗？”一想到这个项目才刚开了个头，梁我优就觉得这一亿元坠手得很。

　　“你别靠近我儿子！”还在拉扯丈夫的范心怡一下又冲过来，往梁我优身上使力推开，“你跟你妈一个样，是狐狸精子！”梁我优一个不备，后退两步，顺势跌在地上。
　　范思明忙上前扶她，“你怎么了？没摔着吧？”
　　“走开！你们两母子真是可笑。”梁我优用力推开他，“一个打人，一个又充好人。”
　　范思明被推开，转向母亲，生气地道：“妈，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凭什么动手？她对你儿子一点兴趣也没有！”

　　范心怡被儿子喝了一下，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扭头对丈夫抱怨道：“你看你儿子，懂吼我了。”
　　许修然只是沉默地看着儿子，又看向一边也有点懵了的梁我优。她对你儿子一点兴趣也没有。许修然有点明白过来，这么多年，他们可能都错了。
　　范思明接到父亲的目光，马上回避开来，意识到被看出来了。

　　“喂，你说句实话啊！”看不清状况的范心怡用力推一下丈夫，许修然清一下嗓子，继续一如以往的温和道：“工期也没有正式开始，可以考虑解约。”
　　“没所谓。”梁我优第一个赞同，“我不用你们付违约金，只要范恨……范思明别再捣乱恒美的生意就行。”

　　“你在商场上给人捣乱？”范心怡不相信地看向儿子，“你爷爷告诫过你多少遍，什么最重要？人缘！”这话从范心怡口中说出来，其实是很可笑的。
　　“爷爷还说过，诚信更重要。”范思明平静地回道，视线移向父亲，“爷爷说过的话，我都记得，也不会忘记。这个项目交给恒美，只是纯粹出于公事，没任何私人的因素，除了晓盈的喜好。”

　　许修然明白儿子在向他解释，但正是这种解释更加肯定了他刚才的猜测。他轻移开视线，问梁我优：“如果违约，我们需赔偿多少？”
　　“不，真不用。”梁我优是恨不能扔掉这烫手山芋。
　　“2亿。”范思明果断回答，“如果一方违约，要赔偿另一方2亿。”
　　“2亿？”范心怡再度尖叫，“范思明，你怎么跟她谈合约的？怎么可能赔2亿？”
　　“合同金额1亿，违约则双倍赔偿。”
　　“1亿？国际设计大师也不值这个价？她凭什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孩！1亿？”范心怡觉得自己快疯了，“这块地皮也就这个价。”
　　“真的不用。”梁我优上前一步，力求安慰她道，“我愿意无偿取消合约。”
　　“我不愿意。”范思明生冷地打断她，“之前已经说明，晓盈看中的就是你的设计。如果你坚决违约，则是你赔偿2亿给我们。”
　　“范许恨优！”范心怡喊出了多年尘封的名字，“这件事我作主。我不许你们跟梁家有任何瓜葛！”

　　范思明俯视着盛怒的母亲，平静地道：“妈，我希望你平静地接受这个事实，在商言商，我不希望将这件事与你们一辈的恩怨关系牵连起来。项目是我签的，启动资金也命人拔过去了，事情就这样。”

　　范心怡踩着七寸高跟，也只能仰视儿子，她从未觉得儿子像此刻般压人。心内竟有点胆怯，手指直抖，向丈夫求救道：“你看他……他竟敢威胁我？”
　　“你真能做到不记往事？”许修然直视儿子，这一刻他也同样感受到，儿子是长大了。
　　范思明没给予明确回答，只是转身往主屋方向走去，“我去看看晓盈。”
　　“我……梁小姐，这件事就有劳贵公司了。”许修然对梁我优歉意一笑，扶着妻子回去，“我们也回屋去吧。”
　　“可恶！可恶！”范心怡气急败坏地连吼两声，“这么快就学会顶撞我了！”
　　“等等，许叔叔！”梁我优连追两步，觉得很有必要告知情况，“你们过来时看到爱优了吗？”
　　许修然回头，不明所以地看她。
　　“我弟弟梁爱优也来了，刚才陪晓盈一块回去的。”
　　范心怡想起过来时，陪在欧阳晓盈身边的男子，当时还想哪来的出色人物，此刻知道是谁，忍不住又大叫一声，他们同时想起初三那年的事。
　　“就是……”不等梁我优说罢，范心怡已经拖着丈夫拼命往回赶。她不能让范思明再做那种蠢事！

　　梁我优孤伶伶地站在荒草地上，觉得这一家子人真是神奇得很。
　　“看来平时先生太太的小吵小闹算不得什么。”陈妈上前多嘴道，“那位太太说话就是吼吼嚷嚷的，一点贵妇模样也没。刚才那位年轻人也够奇怪，自己女友被打也不问，倒是小姐你摔倒，他就紧张得什么似的。”
　　陈妈本是无心的一句，却一下点醒了梁我优。她诧异地看向陈妈，回想刚才的事，范思明与他母亲起冲突，也是因为自己被范心怡推倒。
　　“陈妈，你说他为什么会扶我？”
　　“小姐可是我们梁家的大小姐，要是在这里出了事，老爷和先生肯定跟范家没完！”陈妈回答得极是忠厚，她话里的老爷和先生便是指梁我优爷爷梁天成和爸爸梁亦生。
　　梁我优想不出好理由，站在原地发了一回呆，想还是到范家主屋看看吧，别让爱优惹出新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