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4·往事回忆初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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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以往，范恨优便是癞着脸皮也会将事情忽悠过去，但这次，他不想也不愿，因为这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他对着梁我优，可以再退让一万步，但梁我优永远也不会懂为什么他愿意退让，也不会理解他，更不会回报。
范恨优看着豆大的雨点打在红土地上，散发出阵阵泥土气息，伴着潮热涌上来。他在梁我优面前，就像这尘土，低低的，仰视她一颦一笑，渴望她的目光注视。每次想到她面对柳孟舒那副点头娇羞的模样，范恨优都会想，为什么面对的那个人不是他？一阵可悲涌上心头，范恨优抬手一抹额前的湿发，深吸一口气，暗暗告诉自己：趁早放手吧！爸妈就是个血淋淋的例子，自己何必步他们后尘？我还有很多责任要肩负。
“恨优同学！”柳眉眉轻步站到他身边，双手搭在栏杆上，笑得好不得意，“我没说错吧？只要我哥一出现，梁我优又围着我哥转。”
范恨优依旧盯着前方，像是没觉察出身边多了个人一样。
“呵呵，连伤心的模样也这么酷。”柳眉眉绞了会手指，看对方依旧没动静，又继续自说自话，“恨优同学，我真的好喜欢你，当我男朋友，好不好？我不仅不用你平时送什么礼物给我，我还会亲自做点小礼物送你，你只要在同学面前做做样子就行，好不好？”
“无聊。”范恨优冷哼一句，转身想走。
“你以为我这是虚荣心作怪，但你可以再想想，这对你也有很大好处。”柳眉眉说着，轻拉一下他，“你就不明白，为什么梁我优没看上你？”
范恨优回头看她，等待答案。
“挑男朋友就像买商品，人人都说好的，谁都会多留个心眼。”柳眉眉说着，稍停顿才道，“你想想，你连我都看得上眼，能追上手，是不是就有身价很多？”
范恨优听得一阵冷笑，抽回手腕，“你现在倒追我，不是显得自己掉价了？”
“那就错了，你家底好，学习成绩又好，为人冷淡，一向没花边新闻，我当上你女朋友，说明我很有资本。”柳眉眉说着轻拍一下手掌，“即使以后散了，不管事实是你撇我还是我撇你，在外人看来，受害者都是身世差的我，娱乐新闻也有得看，我不会过得差。”
范恨优看着她，这回真是冷笑，笑到眼子底下，“我彻底相信你跟柳孟舒是兄妹。”
“那怎么样？答不答应？”柳眉眉又补充肯定一句，“我是真的喜欢你，换别个，我才不花这个心思跟他扯。”
“你将我当别个就行，我也不想花这个心思跟你绕。”范恨优平淡地说完，转身就走。柳眉眉是漂亮，但可惜只是个壳子，美人如玉，心如蛇蝎啊。
“范恨优！”柳眉眉一再被拒，不由怒极攻心，大声吼道，“你拒绝我，没关系！至少我比你勇敢，比你有勇气！你敢在她面前说一句，我喜欢你吗？你不敢！你就是胆小鬼，难怪她瞧不上你！”
“我根本就不喜欢她！”范恨优压低声音，狠厉地道，“我从来就没说过，你不要妄加判断！”
“笑话！我有眼睛看的，范恨优！你不仅没勇气表白，连承认的勇气都没，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怎么会看上你？”
柳眉眉的话像针一样，一下一下直刺心口，范恨优硬着脖子往前走。他习惯了封闭自己，他讨厌被看透，尤其是被一个对自己有所图的人。
范恨优不搭理柳眉眉，但不等于对方就此罢手。第二天一早，范恨优就收到柳眉眉夹着作业本传过来的纸条——“我哥约了梁我优午休在学校小树林见面，要还她情书。”
范恨优将纸上的字琢磨了好几遍，不明白柳眉眉的用意。柳孟舒还梁我优情书，这是好事，说明要一刀两断。但为什么早不还迟不还，要隔了一年才还？而且柳眉眉为什么要告诉他，看他去插一脚？
中午放学后，大家都涌去饭堂。范恨优借机捧着饭盒撞一下梁我优，刚想说句什么，结果对方瞪他一眼，转身便跟姜少妍说笑着走开了。
梁我优心底还是气着范恨优的，虽然她也清楚他说的有理，也是事实，但还是很讨厌他这种非摊开来说不可的劲头。她虽然已经放下柳孟舒，但作为一种回忆，一种经历，那是不可磨灭的。她曾经看上他，这是她的一个选择，但现在范恨优明确地说，她选择错了，就是说她的眼光有问题，往深里说，就是她这个人有问题，不会判别是非！梁我优只要想到这个就很生气，范恨优你有什么了不起，竟然这么诋毁我？再怎么说，我也是女生，也是好面子的！梁我优越想越生气，又想到一大早柳眉眉那个小贱人拿着以前自己写的情书来显摆，要她中午亲自去小树林拿的事，恨得咬咬牙，直觉她不会这么简单。
“梁我优！”梁爱优气得跳脚，大吼着否定，“我不干！”
“好弟弟！乖弟弟！就一次，你帮帮我！”梁我优双手合十，围着梁爱优猛转，“我保证最后一次！”
“什么一次？之前做了多少次？”
“就是嘛，之前那么多次也没被认出来！你只要从柳眉眉手上拿回那些信就行，不要说话不要哼声，拿完就走，OK？”
“不！你自己去！”
“我求你啦！她肯定设了局等我，我不能贸然一个人去的。”
“你明知设局，还让我去？有你这样的姐姐哦！”
“不！不！你先过去，我从另一边围过去，一有紧急情况，我马上冲出来救你。”
“你过去，我从一边救你。”
“不，你是男的，她要是发起疯来，你能杠住，但我不行。”
“我这样子像男的？”梁爱优指一下上下一身女校服，恨不能扯下来，“我这头发也不对啊！”
“行行！戴顶帽子，OK！跟以前我俩一个样！”梁我优笑着将一顶棒球帽套到他头上，冲着镜子中的人赞赏道，“现在连爸妈也认不出来！”
梁爱优对着镜子张牙舞爪，“事完后，把所有健身馆的会员卡还我！”
“得！你从东边进树林。”梁我优笑着推他一把，“我到另一头啦。”
“还有我珍藏的变形……”
“行了行了！快去！”
范恨优终究还是不放心地往树林走了去。梁我优看着聪明，但别人要玩阴，她傻呼呼地跳进去也不知道。他猜不透柳孟舒想打什么主意，只是不忍心看梁我优被骗。
远远便看到一道身影，熟悉的女装运动式校服，是梁我优今天穿的一套，只是人影戴着棒球帽。说实在，还真不是梁我优以前会在柳孟舒面前多加点打扮的装束。范恨优看着觉得有点舒心，她应该是真的放下了的。
“咳咳，你在这干嘛？”范恨优装出很随意的语气，他总不能说，我知道你在等柳孟舒呗。
梁爱优看着来人，在心里又骂上梁我优一句，但又不好出声，掉过头当看不着。
“老师要来查勤了。”范恨优拉一下他，继续装作轻松的口吻，“回去啦。”但心底早有点不耐烦，这人笨也要有个限度，明显地柳孟舒放她鸽子。
“啪！”梁爱优用力打开他伸过来的手，扭头又背过身去。要不是怕出声让他认出来，梁爱优早吼出一句，“你管我那么多事？”
范恨优维持着手被打开的姿势，盯着他，心底是真怒了。梁我优，我对你已经够好脾气了！你以为，我真愿意当这种牛皮糖吗？范恨优看着对方鼓起的半边脸，完全没注意到那比往日略带硬直的线条，只是回想着以往的种种，自己像跟屁虫一样跟在对方身后，不管她去哪，自己就跟着去，只是为求看到她开朗的笑容，但对方一直都没正眼看过来，从来都没，他不甘心，他不甘心作那个得不到回报的人。
你敢在她面前说一句，我喜欢你吗？你不敢！你就是胆小鬼，难怪她瞧不上你！
柳眉眉的话在耳中回响，谁说我不敢？范恨优将心一横，想也不想，拉过眼前的人，一口就啃上去。
梁爱优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天空是蓝的，眼前是白的，嘴上是痛的……耶稣上帝玛丽亚，谁能告诉他，该死的什么回事？！
梁我优绕到另一边进入小树林，待就近就看到柳眉眉正背对自己，躲在一排矮灌树木后面，不知在偷看什么。她顿时疑心骤起，她不是约了我吗？怎么躲在一边？
快步走过去，柳眉眉不知看什么，看得入神，连梁我优走到身边也没注意到。梁我优忍不住也伸头去看，登时吓得大叫起来：“你们在做什么？”那两个嘴贴嘴的人不正是范恨优和弟弟梁爱优？！
柳眉眉被梁我优一叫，吓了一大跳，回头待看清是谁，“你！”即时大笑起来。
范恨优一下推开梁爱优，看向梁我优，傻了。
梁爱优拼命擦嘴，冲着范恨优吼道：“范恨优！你这个死变态！”挥手就将武术散打跆拳道柔道摔跤等等全混合着扑过去，换句话，就是毫无章法地扭打一块。
“笑死――笑死我了！两个男生接吻！”柳眉眉在一旁捧腹大笑，还边抬手揉眼泪。
“到底怎么回事？”梁我优抓住柳眉眉追问，“你不是说还我情书，怎么会躲一边偷看？”
柳眉眉看着梁我优，想要止着笑却还是止不住，“你——你——真是太有趣了！你怎么会叫你弟弟过来的？我本来只是想看看范恨优——和你的——好戏——哈——”
“你！”梁我优一巴打到柳眉眉脸上，“你这人心眼怎么这么坏？”
“你敢打我？”柳眉眉被打得下巴也歪了，舞起十指回击过去，“别以为你后台硬，我真不敢碰你！”顿时地上又多了一对人。
他们的打斗很快引来全校学生和老师。
肃穆的校董办公室坐满梁家和范家的人。梁亦生扫眼挂了彩的双胞胎，气得不知说什么好。他已经很久没被叫过来开这种调解会议了。
“我优，哎哟，你的脸怎么伤成这样？要是留了疤怎么办？”夏悠然心痛得拿手帕要去拭女儿脸上的血迹，不料对方翻翻白眼，一把摘下帽子自认倒霉地道，“妈，我是爱优！”
另一边穿着男装的梁我优撇撇嘴角，不情愿地道：“妈，我才是我优。”
夏悠然看看女儿，又看看儿子，不怒反而有点哭笑不得，“你们俩——”
梁亦生扫眼他俩，脸上神色更是阴沉，转眼看向“凶手”。
范心怡接到目光，也不服气地瞪回去，看眼被华彤云呵护着的儿子，便厉声质问过去，“梁亦生，你一对宝贝儿女又串起来打我儿子，怎么算？”
“那是你儿子不中用！”梁亦生出口也不客气，“是谁先挑起事端的？”
“你说什么？”范心怡细白五指往实木桌上一拍，往对方一指，“从小到大，哪趟不是你俩打他一个？”
“好了好了！”许修然马上拉住她，“不是还有另外一个人吗？先问清楚！”
梁亦生本想反驳，听许修然开口，也便忍住。但范心怡可不干了，马上一句就堵住丈夫的口，“还用问什么？这不明摆着，儿子被欺负吗？许修然，你别想偏坦他俩野种！”
“范、心、怡！”梁亦生和许修然齐声吼起来。
会议室霎时陷入一片吵杂声。
柳眉眉心慌地看着这一切，待众人终于稍平息下来看向她时，她才慢吞吞地道：“我什么也不清楚，我只是约了梁我优出来，要交给她以前写给我哥的情书，不知道她会跟梁爱优换了身份——至于范——范同学——”柳眉眉说着斜瞟一眼范恨优，才接着道，“我是告诉过他，约了梁我优，但我——我真不知他怎么会出现的，还——还——”
“柳眉眉！”范恨优听得跨上前一步，气得指着她大骂，“是你设的局！”
“我没！我没！”柳眉眉吓得往后缩，“我真不知，你会亲梁爱优！”
“什么？”全部人全看向范恨优。
“是不是真的？范许恨优，你？！”范心怡急得猛摇儿子，“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
“范恨优，你太过分了！”梁我优上前责问起来，“你从幼儿园起就挑难我们，这些不说，之后被绑架看心理医生，我知你一向不正常，每天让你缠两小时，我认倒霉，但你为什么还要害爱优？”
“梁——我——优——”范恨优看着对方一步步逼近过来，心底一阵阵寒意涌上来，这不是他想的那样。
“你自己不正常就罢，为什么要害人？”
“我没！”范恨优扫开直指到眼前的手，看着对方，“我喜欢……”梁我优脸上满满的愤怒，双目像是跃上了火光，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范恨优看着她激动的模样，卡在喉咙的字怎么也吐不出。
“你喜欢？这么多年，我当然知道你喜欢专门作这种下三滥低级趣味……”
“梁我优！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弟弟梁爱优，那又怎么着？我就是喜欢他，同性恋，行了吧？”范恨优一口气说完，只觉心口狂跳个不停，眼前只剩一双错愕的眼睛。
会议室静得一根针掉地上也能听闻。
“我——我心口好痛！”范若明突然捂着心口摔倒在地上。
“爸！”
“若明！若明！”
会议室的谈判以范若明心脏病突发为结束。
之后，范恨优直接转学，没再在学校出现过，而梁家的人也没再看到他。梁我优从父亲那得知他们一家移民到加拿大。至于柳眉眉，中考后梁我优也没再见过她，只是隐约有传言，她家暴变。中考成绩出来，梁我优考了个第一，而且是全市第一，只不过是并列，另一位名叫范思明。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24·往事回忆初三（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