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不朽》cocolala

21、21·往事回忆初三（一）

　　初三，除了学业更紧张外，一切依旧，包括补习。
　　范恨优坐在课桌上翻看杂志，脚在下面悠闲地晃荡。
　　梁我优隔一会就看他一眼，隔一会又看一眼，后来实在忍不住烦躁地说：“你不爱做作业就到一边去，别在我眼前晃！”
　　范恨优抬眼看她，眉眼稍弯，又继续看杂志。
　　“范恨优！”梁我优一甩笔头，双手抱臂瞪他，“你不觉得无聊？每天花两小时耗在这里。”
　　“我们出去玩？”范恨优斜眼过来，提议。
　　深吸一口气，梁我优告诉自己要平静，“做完作业，你去玩，我回家。”
　　“哦。”范恨优听罢，视线移回杂志上，桌下的脚依旧有节奏地晃动。
　　“有意思么？”梁我优看着他没所反应的样子，微叹口气，“每天浪费两小时，两年了，你就不腻？”
　　“不腻，挺好的。”范恨优回得很慢，“反正浪费的是你时间。”以前范恨优粘着梁我优，是出于一些负面情结而非拖上她，但慢慢地，事情便变化了，尤其是暑假两人在海南徒游后，范恨优怎么看梁我优都觉得顺眼，心情愉悦。他朦朦胧胧地意识到自己是喜欢上她了，但也清楚知道梁我优不喜欢自己。

　　“浪费的是我时间？废话！当然是我的时间！”梁我优真是给气得脑门冒火，“要不是我的时间，我会管你？你都理解课本上的知识点，还每次交白卷，好玩是吗？你到底图什么？对得起你自己，对得起你父母吗？难道他们就不管你？”
　　范恨优看也不看说话像机关枪扫射般的梁我优，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我不想回家，他们总吵架。”

　　“那是你家的事！”梁我优有点无力地扶额，“拜托，你要情结转移发泄，也别再附我身上。柳眉眉，徐欢……班上脾气好的女生一大把，你找他们，啊？告诉我，你比较喜欢哪个？我替你向老师报告。”
　　“梁我优。”
　　“嗯？”梁我优看着他愣了半秒，“哪个？你说。”
　　“梁我优。”范恨优定眼看着她，又重复一遍名字。
　　梁我优终于反应过来，深吸一口气，背过身去，不再哼声，在心里将范恨优狠骂了八百遍。

　　“梁我优。”范恨优看着她单薄的后背，让步道，“我可以做完作业，但你不准回家，得陪我在外面，怎样？”
　　“不，我宁愿在教室！”梁我优想也不想便拒绝，“让我当跟班，你作梦！”
　　“反正我也不知有什么地方好去，你可以提议去哪玩啊。”
　　“范恨优，你是在海南玩上瘾了吧？”梁我优好笑地回头看他。
　　“有点。”范恨优承认得也很快，“我听说，下一届园林展又快举行了，还有博物馆最近有些奇石专题展览，美术馆那边也搞了个活动，好像是……”
　　“呵呵！”梁我优一声冷笑打断他，“我有时真怀疑，你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懂得找我弱点下手啊！”
　　“我是投其所好。”范恨优平静地反问，“难道你不想去？”
　　“我真要去，自然有办法撇开你。”
　　“是吗？反正我脸皮厚，打小报告的事做起来也得心应手。”范恨优说着，装作微叹口气，“撇得了一次，老师责问起来，你还敢撇第二次吗？”
　　“你不是脸皮厚，是卑鄙无耻！”梁我优说得咬牙切齿。她不是怕老师，但对于长辈总是有一种心理上的敬畏，不敢违抗。
　　“我当然比不上柳孟舒，胸怀坦荡……”范恨优话说到一半，看到梁我优脸色瞬间沉下来，便恨不得咬舌头，但还是强硬着头皮说完后半句，“人也志向高大得跑国外去了。”

　　梁我优死死盯着范恨优，足足一分钟，才沉声发狠道：“你有本事下次考试考赢我，我便答应你！”
　　“好！”范恨优在心里微舒口气，“一言为定！”

　　成绩出来，全班人都炸开了锅，谁也想不到“白卷英雄”一下跃升到班第五名！老师核实了五遍，又将座位安排表分析了三遍，最终给全班人一个肯定的口吻，成绩属实！！
　　范恨优并不在乎其他人的震撼，只是冲紧捏成绩单的梁我优扬手笑道：“我就猜你也想去。”其实范恨优刚看到成绩时很失望，才第五名，肯定输了，毕竟梁我优每次都是数一数二的名次，但现实总是有意外的，上天也眷顾他的——
　　“滚！”梁我优一个纸团就掷过去，肺部差点没气炸。如果不是碰上考试那天来M，她会考砸？
　　“你只是意外失手，考个第六名，唉——”同桌姜少研捧着自己的试卷，愁得眉毛紧皱，“让我考个十六名，不，廿六名也好啊！”
　　梁我优烦恼地看眼永远在合格线上徘徊的同桌，“我不要再给他辅导了，让我帮你辅导也好啊！”
　　姜少研下意识地往外移，“我不用劳烦你了，我优同学还是多督促恨优同学的好，你看，成绩进步多快，拼得上搭火箭的了。”班里的人早八百年前便从梁我优辅导范恨优的过程中看出来，梁我优绝对有他人强迫症，她可不想让人在后面挥着鞭子追赶，还是自己努力努力，跳上合格线就好。
　　梁我优不知道同桌一系列心理活动，闷头心烦去。她早提议过不要跟范恨优一个辅导对子，但老师压根不理会。但这次，或许——梁我优一想到那种可能那种希望，马上在一次汇报情况的时候，向老师暗示下意思，大致是范恨优成绩也上来了，他们这个辅导对子可以结束云云。老师如意料中的将她表扬一番，然后语气一转，“难得恨优同学有这么大进步，我优你更应该继续帮助他，或许能形成竞争对手，互相激励，共同进步……”
　　梁我优从教师办公室出来，魂都像掉了半个的，竞争对手？互相激励？这事情还越弄越多了。

　　“梁我优，今天去哪玩？”范恨优看她回来，脸上笑得灿烂，“愿赌服输！”
　　去哪玩？老师你知不知道，竞争对手没成，倒成了翘课的同党！

　　自那以后，课后便极少看到梁我优和范恨优的身影，两人今天去看个展会，明天上个健身房，后天逛逛书店，宠物店，玩具城，购物中心，有时还会偷偷去些歌厅舞厅游戏机房溜达溜达。

　　“物质文明发展的政治保证和法律保障是——”
　　“政治文明！”
　　“精神保证和精神动力是——”
　　“精神文明！”
　　两人随手翻着书架上的新书，你一问我一答，回顾知识点，还不时来个深入探讨，譬如什么是文明，不随地吐痰是文明，那老人摔倒扶起他是不是就是文明？还有，什么又是政治文明？精神文明？判定标准是什么？为什么以它作标准？国外是怎样的情况？
　　两人的讨论从考题点发散开来，越聊越远，又偶尔扯回来，结合各方面知识重申，然后又往其他方面辩论过去。说是辩论，也谈不上，毕竟谁也没坚持哪个是绝对的对哪个是绝对的错，只是以事论事，发表个人见解。处于热烈讨论的两人，谁也没意识到通过不断的引申和辩驳，各自的知识和见解在不断增长，世界观和个人观也在不断修正和确立，至于课本上那些知识点自是不用说印到脑海里，有些还不时被翻出来批评一通。

　　梁我优收获不少，抱着一大摞书出来。范恨优只是随手拿了本，轻松地站外面等她，一看她那累得不行的模样，不顺眼的话便脱口而出：“你就不会让书店送货啊？或者记下书名，让下人来买。”
　　“我高兴。”梁我优早习惯他这种口吻，看也不看他，便往的车停靠区走去，“时间差不多，我回家了。”
　　范恨优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远的背影，腰因为抱着一摞书而板得过分的直，心里总觉得有点不顺畅，但又想不透是什么。
　　“老公，我手痛，你看到人家拿这么多东西也不帮忙！”
　　身后传来一道娇弱的女声，范恨优回头遁声看去，只见一名男子忙从女子手中接过两大袋购物袋，嘴上说着安抚的话。
　　有时候人开窍就是那么一霎那，“梁我优！”范恨优快步追上去，“等等，我——我——”
　　“嗯？”梁我优奇怪地看着跑上来的人，脸色因为跑得太急促而生红，连话语也断续不清。
　　“我——”范恨优半天也说不出个“帮”字，干脆手一伸，便将书袋子抢了过来，低头往前走。
　　“喂！”梁我优着实被这变化吓了一跳，“范恨优，你又发什么神经？”
　　“我借你几本书看看！”
　　“我都还没看！”梁我优气得追上来，“你想看，刚才不会买啊？”
　　“不就几本书，你要那么计较吗？”
　　“我计较？你真是什么歪理也说得出，明明是你抢我的好不？”
　　“OK，我翻两眼，等会就还你。”范恨优抱着一袋子书挤进出租车，回头对车外的人道，“上来啊！到你家就还你。”
　　梁我优对着车门深吸一口气，默念一遍：不跟精神病人计较！才跟着上车。

　　就这样，两人打发着一个个课余时间，而成绩也不见下跌，反而稳步上升，常常将班上同学甩在后头。

　　时间流转，转眼冬去春来。一个寒假过去，范恨优稍长高了点，依然瘦削瘦削的身材，而梁我优还是老模样，她也开始觉得自己大概就这么高矮了，倒是看着同样的胞弟，忍不住担心起来：“爱优，你还不长高点就惨了。”梁爱优当下被刺激得更加热衷体育运动。
　　“今天去打壁球。”梁我优一身运动装束，低头绑紧鞋带，“跟爱优约了。”
　　“不去。”范恨优一听到梁爱优，想也不想便拒绝，“我没带运动衣。”
　　梁我优抬头带着点惊讶看他。一直以来也没说谁决定课后去哪，但通常她想干什么，范恨优也不多说，附和着去。大概是习惯了他这种顺从的态度，现在听到他直截了当的拒绝，梁我优确实是有点惊讶的，但更多的是，范恨优爱去不去，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放学后，我们要一块温习功课。”范恨优看着梁我优认真地说，末了还补充一句，“老师要求的。”
　　梁我优放下鞋带，坐回座位，突然意识到她一直以为很自由的课后时间并不是那么自由，那个一直听话的人是有否决权的。虽然这个认知她一直都清楚，但此刻还是忍不住低声哼出来，“范恨优，你这人真讨厌！”
　　听到这句话，范恨优也不生气，反而对梁我优的妥协露出淡淡的笑意。他一直清楚是自己一门子上赶着靠近梁我优

　　第二天，范恨优带齐运动装备，邀请道：“梁我优，我们今天去打壁球。”
　　梁我优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只是嘴唇轻掀，“不去，要温习功课。”

　　开春过后，暑气未袭，一阵凉风吹至，范恨优越发觉得这一身的运动衣很是单薄。他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和乐气氛，没了。

作者有话说

　　白色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