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火月流歌》七瓶

26、第 26 章

　　“……今天的课就到这里，课后每人写一篇作文，题目是《成功之路》，一千字左右，明天早读后由科代表水野同学收上来交到我办公室。下课。”
　　这一天的最后一节课结束了，教语文的山田老师布置完作业，夹着书本离开了教室。刚刚还很安静的教室马上变得喧闹异常，一顿鸡飞狗跳。十六七岁的年轻人过剩的精力在这个时候全部体现出来了，他们收拾书包就像比赛，速度一个比一个快。

　　高原流歌坐在座位上没有动，一手指尖转动着一只中性笔，另一只手托着头，目光停留在身前的笔记本上。那上面画满了青学网球部的都大赛赛程，值得注意的对手都用彩色笔圈了起来，红色表示去年的四强，橙黄色表示去年的第五到第八名，紫色表示调查资料显示可能的黑马，绿色线条描出青学夺冠必须经过的晋级路线。这些都是她在课堂上做的，语文课对她来说一直相当于听外文讲座，云里雾里，一知半解，索性也就不怎么去听了。
　　“你又开小差。”手冢国光忍不住还是说了一句，声音显得很无奈。
　　“没有，我在构思今天的作文，山田老师不是让大家写成功之路么，我手头这个就是。”
　　高原流歌头也没抬，不假思索的反驳，把手冢国光接下来准备教育她的话全都堵了回去。手冢国光看着她，顿了几秒钟，一时想不起该说什么，只好来了一句“不要大意”。他不明白，流歌为什么变得三心二意，还喜欢强词夺理和他抬杠，不再像他起初认识的那个执着认真的女生。

　　“呐，手冢，还没收拾好吗？和高原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呢？”
　　正在沉吟中，不二周助笑眯眯的走了进来，站在手冢国光的桌子旁边，半是催促半是套话的说。
　　“啊。没什么。走吧。”手冢国光忽地站起身，离开座位，和不二周助一起走出教室。可是出门没多远，他又折了回来，叮嘱高原流歌：“注意时间，部活不要迟到。”
　　“知道了，部长。”满不在乎的答应着，高原流歌终于把目光从笔记本上移开，抬起头看向手冢国光，眼里写满了不耐烦，好像在说“你怎么还不走你怎么这么罗嗦”。似乎是被她的目光刺痛，手冢国光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而去，和等在教室门口的不二周助一起走开。
　　等到那两个人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里，高原流歌才长出一口气，慢慢合上手头的笔记本，收拾起书包。等她收拾完，教室里的人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每天，她都会以各种理由拖延时间，不和手冢国光一起去网球场。她想，如果可以，还是和他保持距离的好，既然不能给他想要的，不如彻底断了他的念想。而且，她不喜欢不二周助过分艳丽的笑脸，总觉得这人的脸像是戴着面具。

　　离网球部部活开始还有十分钟，高原流歌提着书包匆匆下楼，赶去网球部部活室。在教学楼一楼大厅，她看到越前龙马正急急忙忙从高一年级教室那边的走廊里跑过来，于是下意识的停住脚步等他。很快，越前龙马跑到她跟前，扯起嘴角，伸手把她手里提着的书包抢了过去。
　　“我来拿。走快一些，迟到要被部长罚跑圈的。”
　　“你怎么也这么晚？”一边快步走着，高原流歌一边问越前龙马。
　　“我们班英语老师搞随堂测验，帮他收试卷来着。”
　　“哦，你答得还好吧？”
　　“Of course！我的英语是我们班最好的！Nobody beats me in English！”
　　越前龙马满脸的自信，琥珀色的大眼睛放着光。高原流歌被他高涨的情绪感染着，嘴角也带了点笑意：“或许你更想说，nobody beats you in tennis，不是吗？”
　　“Yes，nobody beats me in tennis，I’ m always winner！”
　　“扑哧”一声，高原流歌笑了出来。她觉得越前龙马“我是老大”的口吻实在是拽得可爱。
　　“某人可能是忘记了，前不久他还刚刚输过球。”
　　“我不会一直输的！总有一天我会赢过部长！我一定会成为No. 1！”
　　被揭了短，越前龙马脸上微微发红，赶忙大表决心，大有不赢手冢国光誓不为人的架势。看着越前龙马略显囧态，高原流歌原本还挺开心，可是听完他这句话，她说什么也开心不起来了。
　　“Lyoma，能不能不要再这样说赢过部长的话？那会让我觉得你很白眼狼。”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越前龙马眨了眨眼睛，显得有点委屈。
　　“我知道，但还是觉得不舒服。大概也只有部长能这么包容你。”

　　语毕，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的走路，很快就到了网球部的部活室。越前龙马沉默着打开门，等高原流歌进门后也跟着走进来，动作麻利的拉开自己的更衣柜，三两下脱掉制服外套和衬衫，用光裸的脊背对着高原流歌，旁若无人的换上运动衫和运动短裤，又坐在一旁的条凳上换好网球鞋，然后，站起来，转过身，一脸严肃的说：“我先去网球场了。以后会注意说话方式的。”说完，他从门旁架子上拿起自己的网球包，推门走了出去。
　　看着越前龙马闷闷的离开的样子，高原流歌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好像有点过分，不该用那么刻薄的话说他。Lyoma这孩子自尊心很强，一定是被伤到了。她越想越不安，换运动服也心不在焉，甚至穿反了衣服，临出门才发现这个错误，又赶忙脱下来重新穿好。注意力不集中的结果就是，等高原流歌来到网球场大门口时，迎接她的是绷着脸孔站在铁门旁的手冢国光。
　　“迟到，违反纪律，绕网球场十圈！”
　　在所有人的印象中，这还是手冢国光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语气对高原流歌讲话。在场地内做热身的各位正选都感到了意外，纷纷扭头向这边看过来，当然，还得注意不能被他们部长发现。越前龙马却没有凑热闹，他抬手把帽沿拉低，遮住脸上大半的表情，然后继续闷头压腿。他身边的桃城武不解的看看他，抓了抓头，没吭声，一边做下蹲动作一边向大门口这边观望着。

　　高原流歌认命的点点头，未做辩驳，开始跑步。看得出来，手冢国光是真的在生气。这次的确是自己的错，他明明提醒过自己不要迟到，结果自己还是迟到了，被惩罚也是应该的。
　　整个网球场地一圈的长度是二百四十米，十圈也不过两千四百米，如果是从前在田径部时，这还不够平时部活运动量的一个零头。可是，自从车祸受伤以来，由于对伤腿的忌惮，高原流歌已经很久没有练习过跑步。平时网球部的晨训，为了照顾她，手冢国光也不允许她参加集体慢跑，这一下突然跑起来，她竟然有种失控的感觉，仿佛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几乎是在遵循着本能在运动。速度一发而不可收，那种久违了的和风扑面的感觉开始让她心里特别舒爽。
　　然而，好景不长。毕竟是受过伤的腿，而且是不可恢复的重伤，这样的速度，还是太过于勉强。六圈过后，高原流歌感到自己的左膝后侧隐隐作痛，膝盖弯曲变得不太自如，有些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了。她想和手冢国光说一下，跑步到此为止，可是抬眼发现手冢国光已经不在网球场大门口，他早已经进场去召集部员们开始日常训练，就像忘记了场外还有个人在被罚跑圈。
　　是被他无视了吧？很好，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那么，就继续跑下去吧。
　　苦笑了一下，咬紧牙关，高原流歌埋下头，继续向前跑，速度却没有减。剩下的四圈很快跑完，又回到了网球场的大门口，她调整好呼吸，放慢了步子，由跑步改成走步，慢慢进了网球场。左腿似乎不太好，每走一步都会疼，有一种像是要不由自主向前跪下去的感觉，需要格外费力维持平衡。不过，她不想让他们知道，尤其是不想让手冢国光知道。这是她自找的，与他无关。

　　“你简直太让我震惊了。”
　　迎面走来的是捧着笔记本捏着秒表的乾贞治，他的黑框眼镜片上白茫茫一片。
　　“两千四百米，用时九分半，你真的已经半年多没有做过长跑训练？难以置信，难以置信。”
　　乾贞治一边说一边摇头，表示无法理解眼前的事实。不过，数据是不会说谎的。他在心中给高原流歌下了新的定义：长跑和短跑同样具有国家级健将水准的恐怖人物，运动天赋不可估量。
　　“没什么了不起，跑跑玩玩而已。”
　　高原流歌刻意轻描淡写，她的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左腿在微微打颤，很想马上找个地方坐下来。乾贞治却意犹未尽，仍然不肯结束这个话题，抱着本子边写边说：“你真的应该考虑回去田径部。你是当仁不让的主将，全能选手，做网球部经理实在是浪费，太可惜了。”
　　“我说了没什么的，我不可能再回田径部。乾教练，你就放过我吧。”
　　高原流歌急于结束和乾贞治的对话，语气竟带了点恳求意味。可是，她终究还是没能坚持住，话音刚落，左腿就失了力，身子缺少了支撑，软软的向一侧栽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