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火月流歌》七瓶

19、第 19 章

　　不二周助温和的话音刚落，场面就呈现了微妙的变化。青学网球部极爱热闹的众人没有一个跟风起哄，刚刚恢复的热闹气氛一下子又消失无踪，让老实憨厚的主人河村隆不明所以。
　　乾贞治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了笔记本，哗哗的翻着页，嘴里念念有词。菊丸英二大张着嘴，失手把筷子头刚刚夹起的一块金枪鱼寿司掉了回去。从进门到现在一直专注于食物的越前龙马反应最为激烈，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肩膀明显抖了一下，把手里端着的葡萄汁重重掼在桌面上，汁水洒了一大片，他那对琥珀色大眼睛死死盯着手冢国光，好像恨不得把手冢国光身上盯出两个洞来。手冢国光的神态看上去倒还算正常，不过他本应伸向寿司盘子的筷子已经伸到了旁边的芥末酱碟子里，而他本人好像并没有发现这个错误，筷子送回嘴里时，他的眉头狠狠的皱成了一团。

　　“部……部长，你没事吧？要不要来杯水？”
　　眼见手冢国光的冰山脸有崩溃的征兆，河村隆忙不迭的想要缓和这莫名其妙冷场的气氛。
　　“不用，谢谢。”手冢国光的自控力的确一流，很快，他的脸上又恢复了无表情的常态，语气也是他一贯的严肃冷清，不容置疑。
　　“部长，你还没有回答不二前辈的问题。”
　　越前龙马不想就此放过手冢国光。这个问题对他来说非常敏感，他可不管其他人为什么对此避而不谈，他必须要一个明确的答案。他知道，手冢国光说的话必然是真实可信的，所以他要手冢国光亲口确认，他和高原流歌之间的关系到底进展到了什么程度。
　　“流歌现在还不是我的女朋友。不二，不要乱讲话。”
　　沉默片刻，手冢国光开口澄清了事实真相。尽管这真相对他来说有点遗憾，他更希望不二周助所说的是事实，但要他说假话欺骗越前龙马，他做不到。在他心中，公平竞争的理念牢不可破。

　　气氛再次缓和。越前龙马身上凌厉的气势有所收敛，刚才各种忙碌的乾贞治和菊丸英二也都长出了一口气，暗自庆幸他们的部长没有被不二周助触到逆鳞。挑起事端的不二周助却像是意犹未尽，仍然笑眯眯的看着手冢国光，继续着刚才惹祸的话题：“哦？原来现在还不是呀，不过一定也快了吧，你们俩一起约会有好久了，我都看见的，也许人家女孩子正等着你和她表白呢。”
　　“切，还差得远呢！”
　　没等手冢国光回应，越前龙马先接了口，语气里满是不以为然。
　　如果说天才不二周助是懂得拿捏言辞尺度、能恰到好处的撩拨手冢国光而又不至于使他发怒，那么网球王子越前龙马则是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言辞是否会惹手冢国光发怒。在越前龙马看来，没有什么权威是不可以挑战的，心里尊敬归尊敬，嘴上才不要因此低三下四。手冢国光偏偏就很吃越前龙马这一套，把越前龙马当作任性的孩子，极少会因为他顶撞自己而生气，这次也不例外。
　　“确实还差得远，还要继续努力，不能大意。”
　　“部长，从明天起，我和你的比赛正式开始。我绝不会输给你的。”
　　“……越前，我接受你的挑战。不过，请不要用比赛来界定这件事。”
　　“哦，那就用竞争好了，反正都是competition。”
　　两个人站起身来，隔着桌子互相击了一下拳头。

　　看到这奇怪的一幕，在场的人们脸上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神色。
　　菊丸英二先是好奇的瞪大眼睛盯着手冢国光和越前龙马，很快又变成恍然大悟的表情，嘴巴张成了“O”型。乾贞治的眼镜片上白光闪闪，手里捧着笔记本一通狂写，还时不时发出诡异的笑声。不二周助笑得更是灿烂如花，一边笑一边说着“这下可真是变得更有趣了呢”。河村隆满脸迷茫，不过做店铺掌柜的经验让他懂得现在需要调节气氛，他抓了抓头发，憨憨的笑了笑：“没想到两年不见，越前已经长这么高了呀！都要赶上部长了！”
　　菊丸英二回过神来，急忙跟着笑闹道：“说的就是呢！当年的小不点一下子变得比我这个前辈都高啦，想揉揉他的头发都快要够不到了喵！”说着他凑到越前龙马身边，作势要伸手揉他的头发，被对方闪身躲过。“菊丸前辈，不要闹了。”听到越前龙马略微有些不耐的拒绝，菊丸英二又装出一副备受打击的表情，“哎！小不点长大了，就开始无视前辈了喵！我好可怜喵！”
　　经菊丸英二这么一闹，众人又渐渐开始有说有笑了。等到被罚跑圈的桃城武、海堂薰、不二裕太三个人回来，看到的只是一幅温馨和睦的就餐聊天茶话会图景。

　　河村家寿司店的聚会圆满结束，每个人都大快朵颐。
　　味蕾都得到了满足，心里都装了些事。

　　本学期，高原流歌因为升级考试中出色的英语成绩被英语老师指定为三年A班的英语科代表，负责收发英语作业，并且每天早上带领全班同学进行二十分钟的早读。这给了高原流歌一个很好的展示自我的机会，而她也没有让英语老师失望，一口标准爽利的美音英语很快在青春学园高中部内被传为佳话。每天早晨，负责巡查的学校领导和各年级风纪干事都会特意走到三年A班门口逗留一小会儿，就是为了听一听高原流歌那堪比VOA播音员的美音。
　　三年A班的同学们都很享受这种和以前不太一样的早读。他们班上学期的英语科代表大岛和也虽然英语笔试成绩优秀，但是口语超级垃圾，由他带领的早读对同学们来说简直不啻于接受噪音的折磨。同学们不愿意听大岛和也的领读，所以跟读的态度就不怎么好，效果也一般，参差不齐，有时候甚至乱哄哄一片。班长手冢国光曾经就早读的问题强调了好多次，可是始终没有太好的改善。现如今换了一位新的英语科代表，还是一位口音标准的运动型美女，自然是听觉享受，连带着赏心悦目，大家跟读起来也就更起劲了。英语口语得到不错的锻炼，同学们都对新任英语科代表赞不绝口，那些曾经欺负过高原流歌的女生也都纷纷给她送去了道歉信。

　　高原流歌从这个学期开始才真正体会到了当初入学时校长对她说的那句“享受高中生活”。
　　每一天，迎着朝阳走进学校，面对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同学们的笑脸，各种热情的招呼声让她感到自己已经融入了青学这个大集体。站在教室的讲台上，手里捧着英语教科书，用自己熟悉的方式朗读课文，听着几十名同学们跟着自己一起朗读，那种感觉真的很美妙。
　　与同桌手冢国光之间的互动让高原流歌的心境更加明媚。他们像是有默契一般，对上学期期末考试前一天的“表白事件”避而不谈，以好朋友的方式相处着。早读前，手冢国光会帮高原流歌整顿好班级的秩序，督促每个同学按时就位。上课时，手冢国光会关注高原流歌的状态，见到她疑惑走神时马上用动作提示。午餐时，从前都是自带便当的手冢国光会和高原流歌一起去学校餐厅就餐，在拥挤的人流中用手臂为高原流歌隔出一块空间，避免她被人不小心溅到汤汁。下午偶有自修时间，两个人经常结伴去图书馆，享受那里静谧的氛围，用传纸条的方式讨论着各种问题，与功课有关的、无关的。放学后，如果轮到高原流歌做值日，手冢国光也会留下帮忙，提水，擦洗黑板和地板，最后和她一起把同学们倒放在书桌上的椅子一张张搬回原处。

　　可以说，手冢国光在各个方面都把高原流歌照顾得很好。
　　周遭的人都对高原流歌无比羡慕，而她自己再想装无知也已经很困难了。
　　尽管内心里不喜欢选择成熟到类似父亲一样的男生做男朋友，但是通过近一段时间的相处，高原流歌意外的发现，在手冢国光过于老成的外表下，竟然也藏着一颗青春烂漫的心。
　　在他们用来“对话”的纸条上，手冢国光会用很多手绘的卡通图画来表达他的意思，而且画得还蛮可爱。在他笔下，一只网球被赋予生命，会跑会跳会讲话，成为他的代言人。网球会说，我今天全身都是干劲，感觉自己能绕网球场跑200圈！网球会做广播体操，一边做操一边背诵物理公式。网球还会变身为厨师，做手冢国光最爱吃的鳗鱼茶泡饭。
　　就在高原流歌打算重新审视自己的感情，并且找时间和手冢国光就他们的相处关系问题作进一步探讨的时候，越前龙马强势闯进了她的世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剥夺了她的选择权。

　　很多年后，高原流歌偶尔还会设想，如果当年没有越前龙马的出现，她和手冢国光之间会不会真的顺其自然，成就一段感情，也好不留下那么多遗憾。然而，每每想到这里，她的太阳穴就会骤然胀痛，让她失去继续思考的能力。于是，关于这个问题，她始终没有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