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东篱（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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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
“嗯？”一只白皙的手掌平平伸出，被另外一只小巧同样白皙的手掌握住，轻轻在穴道上按捏。
“八皇子的画像……”
“不需要了！”一双腿平整而又显得柔弱无骨似的，另外一双小巧的手掌也在上面适度的按捏着。
“主人想说的是，已经知道八皇子的下落了。”一旁的桑万倒着清酒，对一旁的主人现在的行为视而不见。
“难道说……”对面的画图整理着账本，头都不抬。
“真的是那个人。”站在某人身后的环佩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一语定音。
韶光惬意的端起桑万递上的酒杯，小小的抿了一口，看着在自己身上不停忙碌的两位少年，嘴角最终满意的扬起。
一只手臂被放下，然后另外一只手臂被抬起，少年按照刚才的程序，从手指开始按捏。
“你们是从小就被分开了么？”
“五岁的时候弟弟被卖入大当家府后就分开了。”旁边的少年低低的道，声音有点沉：“奴才是八岁的时候被桑老招录楼里，快三年了。”
“一般人家养不活双胞，过不下去的时候就会卖掉一个。弟弟无云是大当家准备给您做侍宠的，结果哪知道您一个也没选，后来就留在院子里做了杂役。”画图一边补充，冲环佩挤眼。
韶光端着酒的手差点把它都给泼了，画图这丫头真是越来越喜欢看她笑话。
“大姐不知道他们是双胞么？”
“开始的时候应该是不知道，不过后来到了楼里见过无水，应该猜着了。”当时还问过桑老无水的来历。
“大当家送你过来的时候嘱咐过什么没？”一直低头捶着腿脚的无云抬起头来，看看哥哥无水，无水立马解释：“大当家只是说要好生伺候，”停了停，揣测下韶光的脸色：“无云不善言辞，无水怕他会伺候不周到……”
画图‘嗤’的一笑：“伺候不好的大当家会往这里送？无云就算呆在院子里面没有出来过，就凭这么多年好好活着的本事就比你小子高得多。”想起韶大当家院子里面那些男人，画图都忍不住打哆嗦，被嫉妒折磨的人哪里是那么容易伺候的，再瞄瞄无云那相貌，如果当初不是给自己主子选的人，大概也会被大当家收了吧，要么送人做个礼物也是不错的，至今他仍然可以好好的站在这里，这份心可难说了。
韶光他们哪里不知道画图的意思，一边无水已经说不出话。
“桑老你怎么看？”
“大当家说是送一个么？”
“一个两个有什么不同？”
“送一个大当家会直接将人送到府上，现在人送到楼里，这里面的意思就再也明白不过了。”
当日的事情桑老只是听画图说了个大概，之后就被吩咐找一个伶俐的童子，他正筹备间，今天一大早无云就被送来了，桑老知道他们是双胞的事情，故而借此就让无水来伺候，想着到时候韶青不满意也就顺势换一个，听这话这主子的意思他也就估算个大概，这才有了上面这话。
无水在这楼里三年，其中有两年是呆在三楼受雅间贵人们招唤的，看脸色听暗话的本事虽然没有十成十，□□还是有的，今天被桑老安排伺候主子心里就多了一个心眼，看到弟弟的惊喜也被他们的谈话冲击得一丝不剩。
无云要被送人了！这个消息打击得他头昏脑胀，他犹自记得小时候贫困的父亲是准备将他卖到韶府的，之后是无云偷偷脱得母亲将他替了，这才有了跟在父母身边多待的那些安然日子，可是……
‘砰砰’的地面敲击声，无水已经跪了下来，脸上有着坚定：“主人，让我跟无云一起去吧。”
韶光整理下因为按摩而略微显得皱起的衣裳：“你可知道这次是伺候什么人？”
“小的不知。”无水头更加低了些，无云已经咬起了唇，灰败的一动不动。他们都知道，不是重要的人是不会让韶家两位当家亲自挑选小童的，而他们两个现在刚刚未满十二，这个‘伺候’的含义已经昭然若揭。
“桑老”韶光招招手，指着无水：“把他带下去，告诉他需要怎么做。画图环佩你们先出去。”
“是。”不顾无水夹杂着惊讶委屈无奈惊恐的神色，桑老一把提着他的衣领跟着画图环佩一起走了出去，顺道关上了门。
等众人的声响已经听不到了，屋子里面韶光已经将无云从上到下的扫视了几遍，冷冷的声音传出：“把衣服都脱了！”
那跪着不动的人终于忍不住颤抖起来，眼中的绝望似乎要把所有的人拉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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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日，让日暮给无云无水安排在了寒景的侧院，加上伺候汤药的小童，院子里面有了四个人。
等过了法事的头三天就到了重阳，韶青带着她的夫郎到了府里，叫着一起去登高。韶光暗中好笑，也只得让日暮收拾了一番，请了寒景，无水无云两个自然是跟在后头的，一行人浩浩荡荡爬山。
阳光高照，云彩漂浮在空中，不时有些遮挡在头上，登山的人多，有携家带口的，也有结伴同游的，葱翠的绿树间红的黄的紫的，各式各样服色穿插其中，热闹非凡。
一路上韶青被她家那位伺候着时时给擦汗。寒景一边一个人，无水手上拿着花，无云笑意艳艳的到处东瞧西看，不时的停下来又被无水拖着勉强跟在后面，寒景身体底子甚好，对那两人的表现也不是很在意，爬了半天山汗都没一滴，也就不需要有人伺候了。日暮也难得出来，平日里除了在几个韶府走动，其他地方都是由韶光带着的，难得的登山到了半路他就气喘吁吁，韶光看着只好笑，拖着日暮走了一段路再看韶青他们已经走了好远，索性停下来跟日暮慢慢晃荡，她心里明白出来游玩是假，韶青借机接近寒景是真，自己这个陪衬也就顺着这个正当理由不跟了去，转弯走了另外一边山道。
旁边是一伙相伴结游的女子，中间夹杂一些少年，韶光带着日暮跟在后面，环佩不远不近的跟着，画图一看到周边的不少美少年眼睛只放光，不时拉扯环佩瞧瞧，口里叽叽喳喳个没停。
“这韶大当家冷静自持，在生意场上是个狠辣角色，想要从她手上占便宜是不可能的。”前面女子看服色应该也是商场上的人，锦绣华缎，谈笑泱泱。
“要我说啊，那等商人过于计较精细，大小通吃不给旁人一点油头，到时候得罪人是难免的。”一个少年扬起明媚的笑容，手指摇晃，吐言清脆。
众人之中有人是与韶青谈过生意的，听得那少年的话赞同的点头。
“韶二当家风流多情，只要她欣赏你这个人，谈生意那是没话说，出手阔绰……”
那少年抢道：“将个人私心用在生意上，不能不说她性格怪癖，挂不得很多丑人见着她就咬牙切齿，她那样不是跟钱过不去么？”
这话更加惹得同行而长相‘平凡’之人的赞同。
旁边的日暮忍着笑：“原来大姐二姐如此厉害。”
韶光摇头：“不厉害怎么养家！”
日暮笑眯眯的看着她：“那我家这位应当也很厉害吧！”
韶光插着腰，神气十足的样子让人好逗：“至少能养活我家小木头。”
“小木头是谁？”画图跑上前来问，环佩拉都没拉住她。
韶光哈哈大笑，日暮已经红着脸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众人。
那边少年已经开始发表评论：“韶光压根就是一米虫，什么都靠着她两位姐姐，就算取了日家长子也没见到有多大帮助，那上桑楼依我看她也只是摆设，谁不知道那是韶青韶息给她玩玩的地方，玩大了也是她家里人在帮衬的，垮了再弄一个也一样……”
后面的日暮脸色煞白，画图挽起袖子准备随时上去揍人，环佩拉着画图，从不显山露水的脸上也黑了一层，韶光媚颜弯弯，相对与画图跟环佩，她更加在意日暮听了那句话之后的反应。
“光，我是不是……很没用？”那声音，俨然要哭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东篱（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