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幻印》妖殷

3、CHAPTER ONE:梦，开始的地方

　　3.
　　“小薇，我来啦！”妃抱着一叠书朝我飞跑过来。
　　我皱了皱眉头，作了一个安静的手势，说道：“妃，别说那么大声，会吵到别人的。”然后还指了指旁边病床上的一个男孩。
　　妃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说道：“知道啦。”
　　然后跑到我跟前，说：“小薇，你知道我给你到什么来了吗？”还一脸的兴奋。
　　“是书吗？”
　　“小薇，你太聪明了，是寂地的新书哦，喏，《my way3》。”然后把书递给我。
　　“太谢谢你了！”我一个激动给了妃一个大大的拥抱，没想到这一抱却把妃抱得目瞪口呆，愣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说：“小薇，你没有吃错药吧？”
　　“没有。”然后很确定地点一下头。
　　其实我骨子里一点也不酷不冷，那只不过是我装出来的罢，不知哪个人说过，每个人都带着面具过活，冷酷便是我的面具，骨子里的我其实比妃还要孩子，比妃还要长不大，只不过，别人看到的，永远是面具，而不是我。
　　“那，你……你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先轻描淡写地说声谢谢，然后拿起书就开始看，就不再理我了。”一脸的迷惑和不解，看得我大笑起来，这样一来，妃更是目瞪口呆了。
　　“好啦，正常情况下是这样子的啦。”
　　妃一听更不解了，说：“难道，你现在不正常吗？”
　　“不是啦，我平常只是装冷酷而已，其实，我也是很开朗，很孩子气的啦。”然后自己先咯咯地笑。
　　妃一愣，然后马上说：“虽然我不是这是为什么，但是我很开心，你想我展示了自己真实的一面，谢谢你！”
　　“小薇？小薇？”突然间，静挽着宫的手走进病房，我马上恢复常态，问：“你有什么事？”
　　“别那么冷冰冰嘛，你知道吗，我跟宫在一起咯。”静紧紧地握住宫的手，炫耀似的对我说到。
　　我面向宫，他看着我，点了点头，用眼神告诉我，这是真的。
　　很勉强的笑一笑，说道：“恭喜你们俩。”然后说：“那么，你来这里仅仅是要告诉我这个的吗？”
　　静连忙摆手，说：“不是不是，只是顺便告诉你而已。”
　　“那么，你到底来这里干什么吗？”一直在旁边不语的妃站了起来，“炫耀你的胜利吗？让我们觉得失败吗？还是什么别的？”
　　静正要开口反驳，我马上说：“要是要探望我的话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身体恢复得很好，谢谢你的关心，我想，我们可以说再见了。”很明显，我这是在下逐客令。
　　静显得很不满，但此时的她没有理由再留下来，只好和宫故作亲昵的样子，然后趾高气扬地离开了。
　　“小薇！”待到他们走得无影无踪时，妃才开口到，声音因气愤而颤抖，我知道她已经忍耐了许久。
　　“对不起妃，但是我没有办法不这样做。”我静静的转过身，来到窗前，然后望下去，看到楼底下的人变成一个个点，忙碌的走来走去，突然想起了一个故事，讲的是一个圆，它失去了一个角，于是它去寻找，在它寻找的路程中，它因为少了一个角所以走得很慢，但是他看到了路边的花朵盛放得多么美丽，清澈的溪水唱着婉转的曲子，它将一切美好的景物收尽眼里，后来他终于找到了它失去的那个角并装上去，在它回去的路上他走得十分快，路边的景色它全都没有看到，它完全没有装上那个角时的兴奋，它千方百计终于使自己停了下来，它将那个角丢弃了，然后说：“其实那个角根本就不属于我，我这样才是最完整的。”我觉得我们人真的很像那个缺了角的圆，开始我们对一切都很好奇，在人生的路上慢慢地走，慢慢地看，然后知识、名誉、金钱，不断有东西成为我们那个缺失的角，我们不可避免地滚得越来越快，一心只想着自己，却忽略了别人的感受，再后来才发现那个角是我们不需要的，只不过大多数人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景观好看的了，忙忙碌碌的过一身，到头来发现自己其实一无所有，这种感觉是多么悲哀。
　　“没有办法？哼。”妃轻蔑地一笑，我真得很不明白你，也许我们俩真的不适合做朋友吧。
　　我没有回头，只是说：“妃，本来有些事，我不想那么早告诉你听的，但是现在似乎没有什么关系了，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告诉别人听就行了。”
　　“小薇。”声音中有丝担心，我想他是了解我的，“好吧，你讲吧。”
　　“从小我就生活在单亲家庭中，我一直不知道我父亲是谁，我母亲也从来没有跟我谈过他，只不过她不知道，我七岁的时候就发现了他的照片，藏得十分隐秘，说我早熟这是没错的，我马上就知道这是不可以说的，然后用照相机拍了下来，我也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后来那张照片就不见了，我也从未试图去寻找它，我想，这这当是一个秘密，然后我将我拍的那张洗出来，一直放在身边，我想，这就足够了，没有父亲，也能做个快乐的人。”我便开始缄默不语，转身在床头柜上拿了一瓶红茶，抿了一口。
　　妃看着我，没有说什么，但是她的眼神泄漏了，她不解，不明白这个故事跟这件事有什么关联。
　　我拎起茶拿到窗前，用双手捧着，继续说道：“只是，这些在我十二岁那一年都变的不再可能了，那年我上初一，我和静当时是非常好的朋友，后来有一天我来她家做客，看到了我一个十分不愿意见到但有很想见到的人，他开始应该没有认真看我，只是当我是一个普通的人吧，我当时真的慌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好说家里还有事，必须先走了，穿完鞋，我跟他说再见，他突然吃了一惊，我相信他从我身上看到了我母亲的影子，因为任何见到过我的人都说我和我母亲长得实在太像了，他连忙问我：‘你父亲呢？’我的心就是在那一刹间变得冷起来，我突然意识到，我要想在这里生活下去，必须装成冰冷的样子，于是我对他说：‘有。’他好像放心下来了，然后亲自送我到门口，救在要离开的一刹那，我对他说：‘只不过他离开了我而已。’然后就转身离开了，我相信他已经从我说的话中知道我认出他来了。”
　　然后我转身，妃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我则打开瓶盖，连喝了几口，无所谓的笑一下，说：“生活就是这样的捉弄人，我就是那个时候装的冷冰冰的，但是我对静没有多大的怨恨，这是大人之间的事，跟我们没有多大的关系，我就是这样想的，就这样，我们很平安地度过初中。”
　　“那么……”妃欲言又止，脸上神情十分尴尬。
　　“只不过，造化弄人吧，高二那年，我和静仍然是十分好的朋友，我们分享着很多秘密，只不过父亲那件事我仍然没有跟任何人谈起过，我也从未再去过她家。可是就是在我生日那天，她告诉我，她喜欢上宫了，然后也是在那天，宫也向我表白了，那时我真的很想大笑，我没有明确回答他，我只是跟他说我要再想一想，然后我就走了，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其实我对他的确有好感。但是圣诞那一天静突然说要，我没有阻拦他，只是预感到我们的友谊要完了。”我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茶，我从来都没有说过那么多的话，连自己都暗暗吃惊，然后我继续说：“静去的时候把我也给带上了，当她说完后，宫眉毛一挑，对她说：‘你难道不知道我喜欢的是小薇吗？’静当时先是愣愣地看着我，然后眼神变得狠毒，说：‘好，落薇，你有种，到时候我们走着瞧。’然后就跑开了，我并没有追，也没有解释，宫问我为什么，我淡淡一笑，然后举起手扇了一个巴掌，然后说：‘不需要。’然后也转身走开了，后来，她就开始正式和我宣战。然后，我一直和宫在一起，她做了很多，但仍然没有拆散我们。”
　　“那你为什么要让她呢？你并不差她什么，反而事事让她，我就是想不明白这点。”妃又开始抱怨。
　　“只不过我忘了她还有一个父亲。高三的一天，我给妈妈说我要晚些回来，然后我回来得比原来说的时间早很多，我用钥匙开的门，然后听到妈妈哭泣的声音从她卧室中传来，我仿佛意识到那个打电话的人是谁，我拿起大厅的联机，听到那个男人对妈妈威胁说要我离开宫，不要和他女儿抢他，然后骂一些不堪入耳的话，你知道吗，那个我所谓的爸爸，竟然为了她一个女儿的幸福，可以让他从前的妻子和另外一个女儿伤心一辈子，我的心彻底地冷透了，后来，我离开了宫，并劝他跟静在一起。”
　　“那你喜欢宫吗？”妃很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什么？”我一时没听清。
　　“你喜欢宫吗？”她重复了一遍。
　　我苦笑一下，说：“喜欢又怎么样？你知道吗，我妈哭得让我心都碎了，那时，什么都对我不那么重要了，我只希望我妈可以好受一些就好了，没错，爱情是伟大的，但是它并不是最伟大的，它敌不过金钱和世上很多的东西，何况……”
　　“何况，我并不是喜欢宫。”
　　“你不喜欢他？”妃的声音里充满了迷惑。
　　“是的，你知道吗？他给了我一份陌生的熟悉感，他很像我一直在寻找的一个人。”然后我伸出大拇指、食指和小拇指，然后转身，说：“宫，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宫听到我叫他名字吃了一惊，半响才说到：“你，你知道我在这？”
　　我没有理会他说的，只是重复了一遍：“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他摇摇头，说：“你经常对我作这个动作，但我一直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淡淡地微微一笑，只是眼泪也跟着跑出来，然后说：“受起食指，就是大写的Ｌ，代表ｌｏｖｅ，食指则是代表你，这个手势的意思就是指‘爱你’，这是我上幼儿园时和一个男孩子约定的。”
　　“后来呢？”宫迫不及待地说。
　　“后来，我就没在见过他。”泪，悄无声息的落下，然后继续说：“小戒，你知道吗？我一直在寻找着你的微笑，可是找着找着，我却把我的给丢了。”
　　然后我走到旁边的病床，床上睡着一个人，方便还有一个人，背着我，将头埋的低低地，我知道他刚才一直在听我讲，我轻轻地搂住他的脖子，他全身颤抖了一下，但是并没有甩开我，我的泪，滴在他的衬衣上，绽开来，成了一朵朵泪花，我轻轻地说道：“小戒，我知道是你，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是你，你说过，既是全世界的人都在，你也认得出谁是我，我知道你认出我来了，虽然你没有说，但是你的眼神告诉了我，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对我笑？”我继续毫无顾忌的哭，他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然后才开口说到：“小薇，对不起，我把笑给丢了，我真的，很对不起。”
　　我觉得全身都很冷，没有一点温度，冷得我不经打了一个颤抖，全身好像僵了，哭泣，我也忘了，仍然搂住他的脖子，但大脑，已经失去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