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优昙花

3、第3章

　　兰心多年未被人如此用心呵护过，更何况林之苑本就是混迹于女人堆里的浪子，自然很快追到兰心，这样兰心反倒与□□疏远些，□□再骄横也不至于赖在一对郎有情妹有意的情侣之间。
　　林之苑有些象个大男孩，大多时候有些任性的可爱，兰心本就没什么原则，大多时也就顺着他，两人如一般校园情侣般，没课的时候一起吃饭，看电影，逛街，看书，慢慢兰心看人时的眼光不再漂移，闪亮的黑眸带着浅浅的笑意，就连□□也发现被那样的眼睛凝视着竟有种酒醉的感觉，□□暗想爱情的力量真是神奇，让她也有些向往，她倒是从不缺乏追求者，只是从小养尊处优，眼气很高，那些献殷切的小男生们还没有入她的眼的。

　　圣诞节前，林之苑一直在为送兰心什么礼物发愁。兰心似乎只知道吃饭睡觉念书，没有其他爱好，你给了她，她笑笑就收了，你不给，她仍是笑笑什么也不说，他大概明白兰心在汪家的地位，更觉心疼，寻思着一定得给兰心的一个特别有意义的圣诞礼物。

　　就这样，圣诞夜到了，是个周五，老天又很配合地飘起了雪花，让这对校园情侣更觉共同渡过的第一个圣诞节特别有意义。
　　因为汪佩寒消失很久，所以兰心只是和司机阿姨说了会晚点回去。
　　吃完晚饭后，林之苑牵着兰心的手在马路上慢慢走着，目的地是附近的某个教堂，远远看见人很多，兰心不由皱眉，也许是汪家冷清生活太久，兰心也不太习惯嘈杂的人群，林之苑何等机灵，忙拉着她走了另条路，漫天飞舞的雪花，两人都不愿撑伞，欣赏着难得的冬日夜晚雪景。
　　路边的木椅上有刚刚离去的恋人留下的印迹，林之苑拉兰心坐下，故意不去理会那在慢慢融化的积雪可能会湿了兰心的黑色大衣。
　　他从怀中掏出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兰心道，“圣诞礼物。”兰心看包装的名牌已知贵重，忙拒绝，林之苑却不依，硬塞进手里说道，“你还没有打开就知道不喜欢么？”兰心拗不过，便拆开，原以为是铂金钻石类，却原来是一块翡翠坠子，白底的天鹅形状，眼睛处却有天然的红色，惟妙惟肖，兰心不太懂这些，但也知这样少见的款式定然价格不菲，林之苑道，“那天我妈来看我，要我陪我她去买坠子，一眼就看中这块，就买了送你。”
　　兰心将坠子取出，摊在手心，微弱的路灯下也可看出晶莹剔透，心中虽然很是喜欢，却仍觉得不好收受，正犹豫间林之苑说道，“也许你曾经是只丑小鸭，但当我看到你的那一眼开始，你就已经是我的天鹅了。”天鹅，她将那坠子紧紧握在手中，那似乎是记忆中美丽的母亲的身影，母亲在示范给师兄师姐们，脚尖掂起，眼神却漂向坐着观看的她，她的心中充满了骄傲与崇拜，那时候的她想着，总有一天，她也可以穿起那身漂亮的舞蹈衣，向台下的观众展示着这世上最优美的天鹅。
　　偶尔在午夜梦里回忆到过去，痛苦压抑不住她忍不住尖叫出声，然后呜咽着继续睡去，直到现在有这样一个男生将她拥在怀里，那冰凉黑暗的心，再次温暖起来，雪花打在脸上，眼眶湿了。
　　林之苑说道，“都感动成这样了，只要你喜欢，每年的圣诞节我都送你好了。”
　　她用手胡乱擦去泪水，不知如何表达心意。
　　“很感动是吧，那就亲我一下吧。”林之苑调皮的朝她撅起嘴来，样子相当可爱。虽然相处已经有一个多月，两人仍只是牵手拥抱而已，这本不是林之苑的作风，但兰心总是那样一付胆小怯懦的样子，林之苑难得的愿意放慢脚步慢慢教导她，这些良苦用心只是兰心不知罢了，而那些熟知林之苑的人却知这次也许林之苑是认真的了。
　　兰心果然被吓到，猛一后退，差点从椅子上跌落，林之苑大笑道，“逗你玩的，要不，你亲我的脸颊一下，好不好？”说完，将半边脸伸至兰心面前。
　　兰心脸红的犹如炉火，林之苑知她已经动情，索性就保持不动待她亲过来。
　　兰心四处看看周围的行人行色匆匆，而且因为天冷穿了大衣戴了帽子，未必能认出，而林之苑一副不亲不罢手的样子，便朝他的脸凑过去，这样近距离看林之苑的侧面，皮肤白晳光滑，长睫毛如女孩一样忽闪忽闪，虽然天气很冷，嘴唇却是淡淡的红色，她的唇快要接触到林之苑的脸颊时，林之苑却狡猾的将脸转向她，她的唇立刻印上他的。
　　兰心忙向后退去，林之苑的手却早环住她的背，将她拥在怀里，兰心闪躲不成，便将头埋在他的怀中不再言语，单只是这样简单的相拥，两人感情却更进一步。

　　九点多时兰心要回去，林之苑虽是不舍，却也无法，只能送她回去。
　　兰心开门要下车时，林之苑却又拉住开始亲吻，经过刚才，兰心也不再抗拒，乖巧地闭上眼睛，因从未如此过，不知如何回应，林之苑越觉珍贵，却不知不觉从唇上吻至脖子，手也溜进毛衣里爬上了兰心光滑的后背，试图解开内衣扣。兰心一惊，想推开，却始终不敌林之苑的力气，便也不再挣扎，林之苑早已将座椅放平，已将兰心的毛衣推上，湿热的嘴唇贴上滑腻的腹部，兰心的身体微微的颤抖，只是紧闭双眼，不知如此面对，林之苑正试图将兰心那碍眼的粉红色的文胸拿开时，却忽然发现四周灯火通明，原来是兰心家不知谁打开了花园，客厅的所有灯，兰心忙起身看向二楼汪佩寒的房间，果然亮着，她说道，“我爸回来了，我得走了。”林之苑再怎么色欲攻心，也只能点头答应了。

　　汪佩寒并未在客厅，兰心直接上了二楼，透过门缝可以看出汪佩寒房间的灯仍亮着，便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应道，“进来。”
　　汪佩寒很是怕冷，所以当初装修的时候做了地暖，在这样的天气就体会到了好处，他只是穿了件黑色圆领T恤牛仔裤坐在沙发上翻看着什么杂志，看这样的居家装扮应该是到家很久。
　　兰心道，“爸爸，你回来了，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
　　汪佩寒抬头看着兰心，表情很是冷漠，眼神未做停留又回到手中的杂志上，兰心早已经习惯他这样的态度，搭讪两句，便准备回房休息，不料汪佩寒忽然问道，“那男孩是谁？”
　　兰心偷偷打量汪佩寒的脸，试图揣测出他的情绪，他却仍是如常的一副冷冷的脸，低垂着头，长黑的睫毛如扇形一样遮住视线，兰心忽然发现温暖的室温让汪佩寒的唇色也是粉红色的，只是似乎有些干燥。。。。。她忽然回想起刚才林之苑刚在她身上游走的湿润的舌头，脸不由红了，而汪佩寒根本未抬头看她的表情，似乎只是无意提及这样的话题。
　　兰心原本想要过些时间再和汪佩寒提到林之苑，但显然汪佩寒刚才已经看到，她答道，“他叫林之苑，是其他系的师兄，对我很好。”
　　汪佩寒终于又抬起了他高贵的头颅，漆黑的眼珠没有任何感情色彩般的定在了兰心的脸上，兰心心里一颤，却仍是故作镇定，面不改色的迎接这询问的眼神。
　　汪佩寒冷冷的说道，“那下次就让他上来坐坐。”
　　兰心应道，“好。”心却在说，谁知道你哪天在家。
　　汪佩寒却如早已读懂般道，“到时提前和张漫雪约一下。”
　　兰心应道后退出去，汪佩寒听见兰心的门关上的声音后，终于合上杂志，拿起手机拨了张漫雪的号码，“给我查一下兰心他们学校有一个叫林之苑，最近好像和兰心走的很近。”张漫雪挂断电话不由为兰心悲哀，生在这个家庭象个丫头一样活着，没想到谈个恋爱也要被干涉。

　　教室里，□□一幅欲言又止的表情，兰心知她在思考如何开口，便问道，“怎么了？”
　　□□说道，“兰心，你不会是真的喜欢上了林之苑吧。”她的表情满是担忧。
　　兰心点头，“他对我很好，怎么了？”她说的是实话，自从6岁那年的那场变故后，再没有这样没心没肺只是单纯的喜欢着她对她好的人了。
　　□□道，“那天张漫雪来问过我林之苑的事，我后来听说了些他的事，他虽然很讨女生喜欢，但也很花心，听说还有女生曾经为她自杀呢。”
　　兰心立刻明白，张漫雪这是通过□□来暗示她，汪佩寒不满意林之苑。
　　她微微一笑道，“这些他都和我说了，感情的事总是需要你情我愿，没有了就是没有了，就算我遇上，我也只会接受不强求。”其实林之苑从未说过他的艳史，但兰心下意识就防备性的为林之苑开脱，心中更是说道，至少比你叔叔好，始乱终弃。虽然汪佩寒在家中还算收敛，可是他的风流韵史就算堵上耳朵也能从各处得知。
　　□□有些惊讶兰心的态度，□□向来唯我独尊，从未将别人放在眼里，也从来只是将兰心当做跟班而已，倒真没料到兰心的气度与成熟。
　　□□说道，“那你自己当心点，别傻傻地让别人骗了，不过林之苑要是敢骗你，我杀了他全家。”说的一脸匪气。
　　如果□□不姓汪，倒是个很值得交的朋友，直爽，义气，虽然也有些骄纵，幼稚。
　　兰心笑道，“我知道啦，放心吧。”

　　放寒假的时候，林之苑极是不愿与兰心分开回家过年的，在父母及兰心的再三催促下才在大年二十九回去。林之苑一走，兰心才觉寂寞，和林之苑交往的这段时间，总有个人陪着呵护着，忽然分开，倒真有些不习惯，不过林之苑的短信却从未间段。
　　按照惯例，大年三十是必须去爷爷家的，兰心早早在家安心的候着汪佩寒。
　　白色大衣是前几天与□□逛街时买的，里面穿了件浅粉色的V领线衫，领口的弧度正好露出那块天鹅坠子，原本她想要配条白金链子，□□却非说玉配黄金才漂亮，穿上牛仔裤，再一思量，又戴上了□□送的粉红发箍，□□看了绯闻女孩后对发箍甚爱，也不顾合适不合适兰心看着喜欢便也买了送兰心，兰心平日戴着只要被林之苑看见便拿下，林之苑有时真的怀疑□□是故意误导兰心来衬托自己的美丽，这倒是林之苑偏激了，□□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喜欢的自己觉得好看的就给兰心留着，所以趁着林之苑不在兰心仍是戴上，□□看了当然是开心。
　　快到中午的时候汪佩寒总算是回来了，他看见兰心的打扮不由皱了皱眉，但也并未说什么，有时张漫雪都在念叨，兰心没有妈妈，这个爸爸也得带着她去买点穿的用的，总是让保姆照顾也不太适合，他自然明白张漫雪的意思，但抽不出时间也提不起兴致，便一直作罢。
　　他脱掉西装，换上了件宝蓝色的大衣，看到客厅等着的兰心，看看时间还来得及，便说道，“今天过年，我带你去买套新衣服吧。”他从不用爸爸自称，哪怕兰心爸爸叫的再甜腻，兰心以为他生性冷淡，从也不觉奇怪，她本应觉得奇怪才对，这倒是真是她的疏忽。

　　商场里人倒不多，但经理很快知道汪佩寒来的消息，忙跑前跑后的跟了过来，兰心很少能看到工作状态的汪佩寒，经理小心谨慎的汇报着，汪佩寒却只是沉默不语，静静听着，待胖胖的经理终于说完，他才慢慢说道“今天我只是来挑几件衣服，你回去工作吧，不用在意我。”兰心看他淡然的样子想来是早就习惯别人的毕恭毕敬，经理忙不迭道别，汪佩寒也只是回了句，“今年辛苦了，好好过个年吧。”
　　汪佩寒挑了件黑色的圆领及膝羊毛裙，套上件烟灰色的大衣，加上咖啡色的长靴，镜子里的兰心顿时时尚许多，汪佩寒看着那破坏整体美感的金光闪烁的裢子忍不住问，“这是什么？真难看，能摘掉吗？”
　　兰心顿时用手护住，连说不行。林之苑的坠子收下后她就决定永远都不摘下。
　　汪佩寒迅速拿掉了那个粉红色的发箍，说道，“那把这个东西给我扔了，都是什么，真是难看。”
　　兰心虽然有些不舍，但怕再坚持坠子也会被扔掉只能做罢。
　　汪佩寒问道，“能把头发盘起来吗？”
　　兰心摇头，她只会束马尾和公主头。
　　汪佩寒心里真摇头，他倒是依稀记得女伴们是怎样盘发的，便让兰心坐下照着记忆中的样子盘了起来，远处围观的商场女员工不由感叹老总父女感情真是好，兰心觉得汪佩寒的力气很大，扯到头发有些痛，却也不敢说出。汪佩寒握在手中才发现兰心的头发很柔软顺滑，有着淡淡的香气，束起来后露出白晳的脖子，手无意中触到有些冰凉，却异常光滑，和兰心这样近距离，才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类似玫瑰花的味道，却是很轻，他不免有些恍惚，手上更不知轻重，兰心痛的只想快点让他盘好结束。
　　如果照汪佩寒的审美，再选上付耳环就一切OK，只可惜时间已经来不及，父亲的电话一直在催，他便忙拉着兰心赶回老宅。

　　不要说是其他很少见面的亲戚，就连爷爷和□□看见这样穿着的兰心也是一惊，爷爷更是笑呵呵地说，“今天我们家的兰心真是漂亮啊。”
　　透过窗户玻璃，兰心看见和汪佩寒并排站着的自己，那是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盘起的长发露出修长的脖子，高贵优雅，这样与汪佩寒看上去竟然很是登对，哪象是一对父女。

　　汪佩寒陪几位叔叔打起了麻将，□□自然被女人们围绕着嘘寒问暖，兰心很是无聊，林之苑仿佛感应到般来了电话，“在干吗？”
　　兰心怕影响众人，又怕被人问起林之苑，忙到户外接。
　　“在听别人聊天呢。”
　　“聊什么？”
　　一时语塞，兰心确实未曾注意到她们在聊些什么，心里在念着林之苑，而且时不时要去汪佩寒的牌桌坐坐。
　　林之苑呵呵笑道，“是不是在想着我，都没听到别人在聊什么啊。”
　　虽然是事实，兰心却抵赖道，“你可真臭美。”娇嗲的语气却是道明了心事。
　　林之苑故作伤心道，“啊，你可真没良心，那我可是很想念你啊。”兰心不回答，林之苑却已经猜到她脸上必定浮现出害羞的笑容。
　　林之苑叹道，“真想和你一起守岁。”
　　兰心听林之苑闲扯着，在爷爷家的花园小道上来回走着，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屋里灯火通明，啪啪的麻将声不时传来，兰心几次遇到汪佩寒飘来的眼神，便挂断了电话，回到屋里。

　　汪佩寒对麻将并没有什么兴趣，这种聚会上也只是应付应付，他看到户外兰心修长的身影，拿着手机，脸上带着少女特有的期待与娇羞，不由皱紧了眉头，却也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