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还珠]人人都爱班杰明》楼上黄昏

2、第 2 章

　　第二天早上师父来敲我的门，说皇上要见我。

　　跟几年前比，师父老了不少，不过还是精神。我在他的带领下进了宫，见到了清朝的乾隆皇帝。

　　说实话，他跟我想象中的有点不同。过去在大不列颠的时候，我听说清朝乾隆皇帝很喜欢吹胡子瞪眼睛，但这次见了，感觉他是个很淡定的人。不仅如此，举手投足间还有点风流的味道。

　　我想皇帝大概就是要这样喜怒不形于色的吧，才能显得比较有威严，高深莫测，不可揣度。

　　还没说两句话，就看见昨天那个很老的小燕子进来了，欢欢喜喜地嚷嚷着“皇阿玛皇阿玛”，而她后面跟着的是……啊我心跳加快了。

　　听宫人请安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他是五阿哥！

　　小燕子脸上还是耍了一层白油漆，一双眼珠子在被睁得快要爆裂的眼眶里打转，看到我立刻换成一副凶残的样子。

　　我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瞥了瞥五阿哥。他似乎没意识到这些，只是走过去跟皇帝行礼。

　　我才发现他说话的时候喜欢也喜欢瞪眼睛，有时候喜欢撅嘴。好可爱。

　　于是我悟了，皇帝不吹胡子瞪眼，都传给他一双儿女了!

　　而皇帝见了他们，弯起嘴角淡淡地笑了笑，然后让我退下。

　　不愧是皇帝，就是有分寸。我看那小燕子还瞪我，就赶紧和师父一起走人。

　　经过皇帝的同意，我在宫里这段时间，就住在师父的画馆里面。回去的路上经过一个叫漱芳斋的地方，我一眼就看到昨天的那个小太监在门口。

　　“嗨，小凳子！”看了一眼在前面走远的师父，我停下来，走过去跟他打招呼。

　　他皱眉看了我一眼，说：“我叫小桌子，不是小凳子。”

　　“诶？”我震惊了，那张脸明明是我昨天看到的小凳子啊。我还跟他聊了那么长时间的天，怎么会忘记。

　　我盯着他看了半天，不信地说：“你骗我吧，你就是小凳子。”

　　他有点不耐烦，对我翻了个白眼走进去了。我正莫名其妙的时候，他又和几个人一起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看了我倒是笑了，“班杰明？”

　　我震惊了，“你们……你们是四胞胎？”

　　“什么啊？”他皱眉。

　　我使劲眨了眨眼，学着小燕子瞪人的功夫把他们看了半天，似乎才稍稍能分辨出来一点。奇怪，我一向挺会认人的，怎么这时候面部识别功能就失灵了？

　　于是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你们长得太像了。”

　　他们不以为然，说要一起去领格格这个月的用度，就准备走。

　　我本来也是准备打个招呼就走的，但这个时候，两个人忽然从我身后走了过去。

　　那四个人一看见他们，立刻站住脚，笑着请安道：“福大爷，福二爷。”

　　我看那俩人一高一矮，长得比较眉清目秀，但怎么也有点眼熟。有点像五阿哥……又有点像四小太监。上帝啊，为什么这里的人长得都一个样子？

　　而这个时候高一点的那个看了看我，笑道：“你就是那个新来的洋人画师？”

　　“是，我叫班杰明。”我见他比较高一点，就赶紧说，“见过福大爷，”然后转过去对旁边矮一点的那个说，“见过福二爷。”

　　矮的那个脸立刻黑了，高的那个笑得有点尴尬，“我是福尔泰，这是我哥，福尔康。我们都是皇上的御前侍卫。”

　　我呆了一会儿，刚准备赔礼道歉，而那个福尔康似乎比较无视我，直接转向四小太监说：“紫薇呢？”

　　其中一个（对不起我又分不出来了T-T）立刻窜出来说：“我去叫她出来。”

　　“不必了，”他摆摆手，“我进去找她。”

　　我想了几秒钟，忽然意识到什么，回头对小凳子说：“他说的，是你昨天告诉我的紫薇？”

　　对方看着我，冷冷说：“我是小桌子。”

　　我赶紧赔笑。然后就看见尔康还没进去，一女子就小跑着奔了出来。远远地就听见听见她说：“尔康，你不要过来，等我奔跑过去！”

　　尔康立刻定住了。然而那个叫紫薇的姑娘就真的大步奔跑过来了。

　　我感到大地在震颤，回头确认了一下，然后问小凳子：“地震了？”

　　他不理我。

　　等我再回过头的时候，发现尔康已经被紫薇扑倒在地。紫薇爬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地咬着手帕说：“对不起，看到你来，我真的是好激动好激动。”

　　尔康也笑了，伸手划了个大圈，姿势别扭地把她揽进怀里说：“紫薇，我看见你也好激动好激动。”

　　我这才发现，尔康原来挺高大挺拔一人，在这紫薇面前怎么顿时显得如此瘦弱矮小？

　　我在此回头，问小凳子：“这真的是你说的那个紫薇？”

　　小凳子带着四小太监，直接走了。

　　我有点尴尬，站在那里觉得应该打个招呼再走。但尔康紫薇俩人不停地说着“好想好想你”之类的情话，绵密得针都差不进去。我只好先站在一边打量他们。

　　紫薇说了两句之后已经开始泪眼汪汪了，豆大的泪滴从她黝黑而松弛的皮肤上滚滚滑落。她伸出粗黑带肉的手背柔弱地擦了去，并且惨兮兮地抽泣了几声。

　　我觉得有点天旋地转，小凳子昨天的话一定是在涮我。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小燕子和五阿哥一个瞪着眼睛，一个撅着嘴巴回来了。

　　我如同看到救星一样冲了过去，发现小燕子还是瞪我，不由得迟疑了一下。后来我想了一下，她没那一刻不是瞪着眼睛的，也许并不是以为我的缘故。

　　于是我壮着胆子走过去跟她们问好。五阿哥看了我一眼，只是点了点头。我心跳加快了一拍，而这个时候小燕子已经先上前一步，还是瞪着我说：“干什么，死洋人！”

　　我吓得又退了一步。

　　“小燕子，别这么凶啊。”这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很温柔的声音。我一回头，发现是那个健硕的紫薇。

　　我不知道说什么，而尔康已经跟了过来，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对着众人感叹说：“哎，紫薇是一个多么温婉贤淑的女子啊。”

　　紫薇似哭非笑地笑了一下，然后拿着手帕，肿着眼袋肿着脸，黑着皮肤黑着眼，对我说：“你是洋人画师？”

　　我盯着她拿着手帕的熊掌咽了口唾沫，然后点点头。

　　她转向小燕子继续说：“小燕子脾气差，其实人很直爽，你不要被她吓着了。”

　　这个时候尔康又不失时机地发表议论，说：“哎，紫薇是一个多么深明大义的女子啊。”

　　我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看着紫薇的眼神有点像狼看见羊，又有点像猫看见老鼠，总之……有点吓人。后来我偷偷问过小凳子，他说这叫痴情。

　　我被尔康吃果果的目光吓到，又看了紫薇一眼，最后看了小燕子一眼，赶紧点头。

　　然后我又听进他说：“这才是格格该有的气质啊。”

　　什么？

　　这下众人都瞪着尔康，尔康仿佛才醒了过来，说：“啊，那个……对不起，我刚才用情太投入了。”

　　“怎……怎么了？”我还没说完，就被四小太监扛回了漱芳斋。

　　“怎么办，让这个死洋人知道了？”小燕子在屋里走来走去，最后盯着我。

　　我还是莫名其妙，而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尔泰发话了，“那就让他成为我们中一员吧。”看他那神态，真是个稳重的孩子。

　　不过那话……怎么有点像发展什么□□组织？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紫薇就说：“那就把真相告诉他吧。”

　　“哎，紫薇是一个多么温柔可人的女子啊。”尔康温柔地看了她一眼，沉默了一下，然后告诉了我真相。

　　原来，紫薇才是格格？

　　难怪，看她总是一副可怜兮兮，要笑不笑要哭不哭，身材健硕，脸黑肉多的样子，肯定是没了爹，所以小时候在民间吃苦了。

　　尔康说完了，死死地看着我，他的眼睛分明在说：“你看，我的紫薇比较像格格一点吧。”

　　不过我一点也没有觉得“恍然大悟”，这俩人都不像格格啊。要说像，我觉得比较起来，尔泰还有点皇家气质。

　　“死洋人，你刚才听到的要是敢说出去，我就扒了你的皮！”

　　小燕子的威胁让我回过神来，赶紧点头。而这个时候，一直没说话的五阿哥忽然站起来，说：“漱芳斋呆久了会惹人闲话，我们走吧。”看样子好像有点不高兴。

　　于是我只好跟着他们出去了。站在漱芳斋的门口，尔康叹息了一声，对今天的感慨做了一个总结陈词：紫薇真是一个高贵雍容，清丽端庄，温婉典雅，柔媚可人，深明大义，知书达理，才学满腹……的女子啊。

　　我看着其他人点头，只好跟着点。其间我看五阿哥的时候，发现他好像看着我在，但很快又挪开了目光。

　　我心跳加快了一下，怀疑是幻觉。

　　“这天下的奇女子，都被我们遇上了啊。”耳边尔康继续感慨。

　　这回我是发自肺腑地跟着点了头。

　　说到奇女子，我忽然想起来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既然他们都把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我了，那我们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吧。那么我的事，问问他们应该可以吧。他们对这宫里熟悉，身份又是阿哥格格一类的，要找那样一个人，应该不是难事。

　　“那个……”于是咳了咳，等到他们都看向我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不知各位，是否认识一个叫容嬷嬷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