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风中的白衣（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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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贝格是什么时候来部落的？
琉克只记得在自己还不能变成人形，和双生兄弟在草垛上打滚嬉闹的时候，铃山山脚下是没有小屋的。
那时候部落的长老就是巫医，带着皱纹的手掌摩挲着他的皮毛，干燥粗粝地蹭过身体刺激得他浑身舒展。
后来某一天，哈贝格就来了。众人在铃山下建起石屋，这个“远来的圣者”就在部落里住下了。
稀有的白色，就像山顶的白雪，住在远离族人的地方。那地方自此被力量笼罩了，各种气味以篱笆为界被禁锢在那个小院里。
琉克站在小院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鼓起两腮，一手向前，闷头向院内冲去。
「禁锢。」
一只脚艰难地踏在小院篱笆内的地面上，院子里的空气凝固得像一堵透明的墙，凭借冲力幼年兽人也不过堪堪将身体嵌进去。
就差一点！
琉克的脸涨得通红，鼻翼贲张，一双眼睛瞪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眼影样的兽纹从眼角向额角延伸，细细的绒毛覆盖住了黑色的线条。
“吼——！”脚趾上的勾爪牢牢地抓住地面，琉克挥动起半兽化的手臂，黑灰色的指甲带起白色的痕迹切开了无色的壁垒。
一个前冲跌入院子，还带着尖爪的手立刻牢牢地捂住了鼻子。
琉克一点也不讨厌院子外围的空气禁锢，破禁后那冲鼻的古怪味道才是他真正厌恶的东西。捂住口鼻，三两步蹦过原本要走上十五步的院子，小孩撞破大门滚了进去。
“琉克，又是你？”正在整理药草的男子抬起头。
“咳咳！”琉克趴在地上大声咳嗽，因为半兽化把他先前吞的那口气消耗了精光，不可避免还是吸到了那股完全说不清楚还凉飕飕的刺鼻味道。
“安格家的小宝宝又怎么了？”敢往他这里跑的幼崽就这独一份，每次来都是为了同一个对象。
“宝宝，咳咳……宝宝的腿坏了。”琉克咳得眼角通红也不忘比手画脚，“垂下来不能动，还痛！”
“垂下来不能动……扭伤？错位？也可能是骨折。”随手捞过一个小藤箱，将需要用的草药、木棍和布条放进去。男子扣上盖子，几步走过来将还没站直的琉克夹在腋下：“指路。”
……
宁熙一路找了几个正在玩耍幼崽询问，终于在大树底下找到了两只头对头躺着的猫崽。
“小猫怎么了？”看两只小家伙躺得悠闲，宁熙蹲下来摸了摸小猫。
嘉克一骨碌变成小孩模样：“宝宝的脚坏掉了！”
“喵……”小猫躺在地上虚弱地叫着，眼巴巴地看着宁熙。
捏着小猫的颈部毛皮把小家伙提起来，左前肢的下垂角度明显迥异于右前肢。手掌一托，宁熙抱着小猫坐到树荫外，让暖暖的太阳晒在小猫已经变得有些凉的身上。
轻轻抖散开小猫有些潮湿的皮毛，逆翻着蹭掉粘在表层的泥土后才开始顺毛。
宁熙的手干燥而温暖，指力不轻不重，顺得小猫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连受伤的前肢被人拎起都不知道。
“怎么受伤的？”宁旭问爬过来的嘉克。
“……踩到了。”虽然人形但依然像猫一样动作的小孩立刻蹲坐下来，低着头手指抓挠着地面一副认错的样子。
可以想见一群孩子玩闹是副什么样子，宁熙抽了抽嘴角没有继续问。他生病的那些年又何尝不是眼巴巴地看着楼下那些嬉笑玩闹，希望自己也能成为其中一员，哪怕跟着跑跑也好。
“摔摔打打长得快。”宁熙低下头顶了顶小猫的鼻子，顺着受伤的左前肢向下摸：“让我看看。”
幼猫的皮毛柔软细滑，温热的感觉拖曳在指腹间。肌肤下肌肉并不饱满，仅有薄薄的一层包裹着硬质的骨头。轻轻揉动手里的小动物肢体，一点一点向下梳理松散。
肌肉没有僵硬感，应该不是拉伤。
宁熙用拇指在弯折的前肢关节部位按了按，圆滑的触感让他松了一口气——只是关节错位。
食指顶在关节上部定位，宁熙问：“小猫，你阿爸呢？”
趁着小猫愣神，托在小猫关节下部下的三根手指轻轻一掰。伴随极轻的“咯”声，软垂的左前肢被接起。
“跑跑看。”宁熙把小猫放到地上，看着小家伙迟疑地走动了几步后活蹦乱跳了起来。
看看活泼的小猫，又看看坐着的人类，嘉克把张开的嘴合起来。
「真厉害！宝宝的阿姆真厉害！」一个翻滚，光屁股小孩变成猫崽欢乐地向小猫奔去。
宁熙看了会两只在阳光下扑闹打滚的幼崽，手脚摊开躺倒在树荫底下。茂盛的枝叶挡住大部分的阳光，仅在间隙中露出灿烂的金光随着和风晃动飞舞。
“真音，我其实还是有些用的吧。”眯眼听着小猫被闹急了的稚嫩叫声，宁熙从怀里抽出模型娃娃痴迷地看着，被精细描绘的眉眼一如以往笑意盈盈，仿佛在说「加油，小熙！」
……
“咦？”顺着琉克指路过来的男子停住脚，目光闪烁地看着在草地上扑闹打滚的两个小动物。
安格家的小猫崽看上去很活泼，四肢灵活看不出有受伤的痕迹。
被夹着一路带过来的琉克看傻了眼，直到被男子丢到地上才回神。
「嘉克！」琉克飞快地变成兽形几个腾跃扑压住正带着小猫转圈玩的弟弟：「宝宝没事了？」
被突然扑倒的嘉克呼扇了一爪子才发现对方是琉克，立刻笑眯了眼点头：「没事了！宝宝的阿姆很厉害，摸摸就没事了！」
呆傻的嘉克哪怕就坐在旁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宁熙摸了摸小猫的脚，然后小猫就不疼可以走路了。所以：「很厉害！很厉害！」说不定比哈贝格还厉害！
怎么可能比哈贝格厉害？！一巴掌打向兄弟的脸，琉克郁闷地抬起身看向树荫底下的宁熙。
依然是十分素净而纯粹黑白色，糅合成一个柔弱而温和的形象。躺在树荫底下就像融进了影子里，既不突兀也不显眼。
而哈贝格……
转过头去看向带他过来的男子，即使早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琉克也不免心动神驰。
那个人是风神的宠儿，长及臀下的白色长发哪怕不在走动的时候也会轻轻扬起，就好像有个看不见的人一直在替他梳理长发。半垂的眼睫让他看起来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让人觉得的冷淡的同时却又不免被那眼底的金色流光吸引。
哈贝格，远来的圣者。那个人就像真的圣者一样融在风中在阳光下散发着光芒，让人心生向往。
男子并没有琉克的纠结，听得懂兽体对话的他正将目光投视在树荫下那个青年的身上。
宝宝的阿姆？
恐怕不是。风中传递来的信息告诉他，那个黑发青年没有兽人的气息。
源自母神“涅柔斯”的气息对于拥有初生兽人血脉的他来说很容易分辨，那个黑发青年太过纯粹，纯粹得连一丝初始的气息都没有。
这一点很奇怪。
“你是谁？”男子走近树下的青年。
黑石一样的眼睛看向了他，然后眯起，再张开，露出惊艳的神色。
“你不是宝宝的阿姆。”
“我当然不是。”宁熙坐起身来。
阿姆这个词怎么猜都和女性有关，他怎么可能是什么“阿姆”。
“宁熙，宁静的宁，熙熙攘攘的熙。”宁熙报出自己的名字，反问：“你又是谁？”
“伊兰，伊人的伊，幽兰芝草的兰。”男子学着宁熙的样子坐下，树荫为界，黑发和白发的两人相对而坐：“这里的人叫我哈贝格，意思是远来的圣者。”
“圣者？确实挺像的。”白发白衣，阳光洒下来被白色一逼简直就跟在发光一样。至于远，能有他远吗？眼一眨从地球到外星，都不知道跨越多少万光年。
不过看着这张连2D世界都少见的脸，宁熙把“装逼”两个字吞了下去。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琉克会说你是宝宝的阿姆？”
“知道才是见鬼了！”想起先前两个小屁孩之一确实叫过他“宝宝的阿姆”，宁熙感觉自己吃了苍蝇：“老子从里到外地球原装纯爷们配置，MADE IN CHINA，质量保证，物美价廉。”
“地球？”伊兰凝眉，这个人的话他几乎没几个词能听懂，唯独这两个字他有印象——印象中曾经有个人摸着他的头充满怀念地说过“伊兰，你要记住，你脚下的这颗星球一万年前叫「地球」。”。
“你知道地球？”宁熙一下子爬起来，几步冲出树荫底：“你知道怎么去地球吗？”
伸手撑起风罩将扑过来的青年挡住，伊兰的眉头拧得更紧：“我知道地球，人类的起源星。”
“起源星是什么意思？”被挡在伊兰一臂之外的宁熙坐下来。
“意思是，”伊兰认真地看着宁熙：“它现在已经不叫「地球」，在罗纪元年、行星历3917年、公元8853年，”看到宁熙对公元有反应后伊兰继续道，“地球联邦成立的时候，它就开始被称为「主星」。”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风中的白衣（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