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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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汪！」狗儿们先后回来了，借狗人神色越来越难看。
啊啊啊，真的是……
一切都如紫苑预料的那样，那些人什么也没做，实验室根本就是个空架子！
「不可能！」灵伊拍案而起，「我们已经在这里驻扎快三个月了，抗体研究一直在进行，怎么可能什么成果都没？一定是病毒构造太复杂，研究瓶颈而已！」
「嘿，别自欺欺人了！你们这群等待NO.5灭亡的刽子手们，怎么可能会伸出援手？」借狗人单手撑在灵伊的耳侧，将他逼入死角。
「不！样本……对！起码样本我是亲眼看见他们从城里取出来的！」灵伊像是想起什么，大声反驳。
「啊啊，就是那个样本！不过是只被掏干内脏的猫而已，而且根本就没有感染到什么病毒，一直普通的死掉的猫而已。」借狗人放开手，随意地挥了挥。
狗儿们说，当时冲进去的防卫队队员远远看见丧尸，就吓得掉头就跑，为了向上面交代，在门口捡了只死猫当作「样本」，而高层本来就不想处理这事，真带了什么东西出来他们才要惊恐呢！这样的结局对谁来说都是好的！
所以才说，人类什么真可怕！
借狗人俯下身摸摸他的兄弟们，狗儿真诚的眼神里透露出的忠诚才是一辈子的可靠！
「怎么会这样……」灵伊失落地靠着木桌，仿佛失去了精神支柱，成为一个落魄的人偶。不敢相信，近三个月的死守会是一场闹剧！
「灵伊，我们需要你的帮助。」紫苑凝视着灵伊的眼睛，想要对方认真倾听，就必须看着对方的眼睛。
他需要帮助，借狗人、力河、岚芷……他们所做不到的事，灵伊可以办到。
「什么？紫苑，虽然我尊敬你，也有些相信你们所说的话……可……我不能违抗军令，我是来……」他垂下眼眸，话语戛然而止。
「来监视我们的。」紫苑平缓的说出接下来的话，很轻巧很随意。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我帮忙？我做不到！」灵伊连忙摇头，他喜欢并且尊敬紫苑，他可以为他做一切不与命令相违背的事。
可直觉告诉他，紫苑要拜托他的事，一定非常艰难。
「你这家伙！」借狗人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摔过肩头，迅速俯身压上，冰冷的手枪抵住他的下巴，只要轻轻一按，子弹便会穿过他的大脑。
「你……你要做什么！」灵伊不禁恐慌起来。
「给脸不要脸！紫苑，可别指望他能帮到我们，一出门他就会跑去告诉那个虚伪的中将！」借狗人表情狰狞，手上的力道更是大的惊人，灵伊完全被吓到无法动弹。
不管是过去的NO.6还是现在的其他城市，这些生长在温室的花朵儿永远都不知道疼痛的滋味！就这样漫无目的地活在虚伪的和平之中，短短几十年，仿佛就是为了等待死亡。
「借狗人，请放开他。」
「不行！」
「借狗人，请你放开他。」紫苑重复刚才的话，从床上走下来，苍白的手覆上借狗人的手。他们的手掌之下，是颤抖着的灵伊，隐约能感受到他脖颈处脉搏的跳动，一下一下，很快，那是恐惧与绝望的旋律。
如此真实的生命啊，只要轻轻扣动扳机，便会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紫苑，不能一直这样天真下去！你会死，你会死知道吗！」借狗人冲着他大吼大叫。
长久的静默，两人的视线正面对峙。
「我不管了！」借狗人默默地收起枪，离开灵伊，坐到一旁的木椅上，翘着腿，黑色的眼睛狠狠瞪着。
「还好吗？能站起来吗？」
紫苑向灵伊伸出手，对方似乎在犹豫，盯着紫苑脸上的表情。
很直白、很单纯的一个人。
任何想法都写在真诚地写在脸上，只要看着他的眼睛，就无法拒绝他的请求。
灵伊伸出手握住紫苑，没有想象中的温暖，反而有些冰冷。
「请原谅我们的失礼，我们真的需要你的帮助。」
「紫苑我相信你，但是，我只相信你！」灵伊看着紫苑的眼睛，握住他的手更用力。
不是从来没有质疑过上层的行为，而是刚有这个想法便小心翼翼地掩饰掉了。
灵伊坚定地认为他们是来拯救NO.5，当病毒抗体疫苗开发出的那天，就是他们胜利的那天！
可今天下午，就在紫苑质问汐中将时，他第一次扪心自问，事实到底是怎样？守着围墙，不让里面的怪物出来，不让外面的人进去。除此之外，他们还做过什么？
越来越多的大型兵器运往这里，而高科技的研究仪器却不见所踪。这真的是拯救吗？还是……
只是……等待着它的灭亡呢。
「十分感谢你愿意倾听我们的话……」紫苑将他所知道的情报如实说了出来。
所谓的拯救不过是破坏的借口，装模作样、虚张声势，他们所做的不过一场华美高调的演出，一旦他们表现出尽力之后，即便NO.5无法拯救，世人也会高歌他们的英雄事迹。
NO.5的消失将在史书上被记载为一场悲剧，人类无法挽回的悲剧。
「真是……不敢相信。」灵伊说，「我们背负着城市民众的希望而来，承载着家人们的期待，然而……为什么……」
不该是英雄吗？不该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吗？这算什么！
还没有做任何事之前，就给NO.5宣布死刑了吗？好羞耻……真想挖一个洞把自己埋葬！
「可怜的贵公子哟，生你教你的城市竟如此肮脏，受刺激了吗？受不了了吗？哈哈哈……真叫人爽快！」借狗人撑着下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你要讽刺就尽管讽刺，我没有资格反驳你。」灵伊沮丧地垂下眼睑，拳头握紧又松开，反反复复。
「灵伊，我说这些并不是想你自责，你该明白，这不是我的初衷。你不用自责，这不是你的罪。」紫苑的手轻轻放在他的肩上，像是要给他注入勇气，「请你帮助我进入NO.5，我必须进去，与之战斗。」
「好，我会尽力！」灵伊用力点头，坚定的眼眸重新焕发出光彩。还不能认输，既然已经背负了他人的希望，就不能轻易低头！像紫苑一样，努力、坚强、宽容，明知道前方将是一片黑暗，依然毫不畏惧向前走。
「呵呵。」紫苑笑了出来，由心头逗笑，「成功了。」
「哎？」灵伊眨巴眼睛，迷惑地望着他。
「北风与太阳，又称鞭子与糖战术。」借狗人得意地抬起下巴。
「哎——？」灵伊更用力感叹，为什么他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你是白痴吗？所以说是鞭子与糖！我是鞭子，紫苑是糖！」借狗人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紫苑。
「灵伊，真是抱歉，因为实在太需要你的帮助了……」紫苑笑得像只偷腥的小猫。很久以前，那时老鼠还在，他们用同样的方法套取了NO.6监狱构造的情报。
那天回去后，老鼠一直没有和他说话，紫苑很担心。
半夜，他实在睡不着，偷偷爬起来想看会儿书，结果才翻身就被发现了。
「紫苑，睡觉。」老鼠几乎以命令的口吻把他逼回床。
「呃……」
「累了一天还不想睡？既然这么有精神，不如再去做点体力活，比如出去跑个两圈什么的……」
「老鼠你太过分了，这个时候叫我出去跑步……体力活可以做其他的，外面很冷，我不想出门。」
「那就快上来睡！」老鼠掀开毯子的一角，催促他进入被窝。
紫苑不情愿地爬回床，老鼠的表情始终那么冷漠，他一定生气了，一定在生气吧……
翻了个身背对着老鼠，自己对着墙壁，紫苑拿出雷射光摄影机，开始记地图。
这是老鼠给他的作业，这使他很兴奋，老鼠需要他……
嗯，只要想到「需要」两个字，身体就莫名涌起用不完的力量，这种感觉真好，真好啊！
「你确定不想睡觉了吗？」老鼠突然转身，从后面抱住他，温暖的手握住他手中镭射光摄影机，按下OFF键，「你看，手都凉了！」温度逐渐从老鼠的手掌心传递到紫苑的心脏。
带着责备的语气，又充满着浓浓的关心。老
鼠总是把自己的情绪用一万种表情覆盖起来，让人猜不透、摸不着。
「可是你生气了……」紫苑无奈地叹息。
「我生气和你不睡觉有关系吗？」老鼠简直是佩服死他的神逻辑。
「不是不睡觉，是睡不着……你生气，我就睡不着……」紫苑喃喃自语，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闭上眼睛就浮现出老鼠冷漠的表情，那样的他，令自己很害怕、很恐慌。他想成为老鼠的需要，而不是负担……
「我没有生气。」老鼠捏着紫苑的下巴，令他转过头看自己，灰色的眸子在黑暗中依然那么闪亮。
「鞭子和糖，我是鞭子，你是糖。我并没有生气，你很好的完成了你的任务，比我想象得还要出色，我很惊讶。」
「真的？」紫苑暗淡下去的眼眸开始闪烁。老鼠是鞭子、他是糖，他们各自扮演好角色，他们是同等的！
「嗯。」老鼠点头，「好吧，你看，现在我们都不用睡了，起来吧，喝点东西。」
随着老鼠起身点灯，紫苑也坐了起来，自顾自笑着，回忆着老鼠刚才说的话。
他是鞭子，自己是糖……
那一夜真的很漫长，没过多久老鼠突然陷入昏迷，那是他第一次意识到失去老鼠的可怕。百般折腾后，还没休息多久的老鼠就拉着他进行的室内体力活，并且还是全身运动——舞蹈。
优美的华尔兹，老鼠低沉迷人的嗓音唤着节拍，这样的节奏
——「1、2、3、1、2、3……」
一圈又一圈，暖炉的火焰，倒映出两个人的身影。
温柔的灰眸像是有魔力一般，一对上，就能在那里面看见素雅的花海。
盯着他纤长好看的颈线，紫苑确定那一刻自己是迷失的，耳边只有不断重复的，老鼠的声音，「1、2、3、1、2、3……」
这样的旋律，怀念得令人心痛。
「紫苑，你在想什么？」灵伊的手伸到紫苑眼前晃了晃。
「啊……只是在想些往事。」紫苑甩了甩头，「岚芷，那个位置就让灵伊带我们去吧！」
一直没有说话的岚芷盯着灵伊的眼睛看了几秒，随后郑重地点头。她知道一个地方可以进入NO.5，可是如今高墙围城。
记忆中的景象全成了冰冷的钛合金，无法分辨那个地方在哪里。然而建造这高墙的人一定知道，并且灵伊是他们的人，随便在基地中走动也不会引起怀疑。
「我知道了，我会去找那个地点。不过在我找到之前，你们千万别随便走动！」灵伊严肃地拧紧眉头，口气相当凌厉。
「噗哈哈……」借狗人笑了出来，想不到这个无趣的人也会有紧张的一面！
「哎？笑什么……」
「笑你笨！」
「我哪里笨了！」
「噗哈哈……」年轻人打闹嬉戏的笑声充盈帐篷。
在这样凄冷沉重的天气下，这顶散发着橘黄色灯光的帐篷显得特别温暖。
风，越来越烈。
四周响起树梢干燥的摩擦声音，树影在暗夜中摇曳。
随着低气压逐渐逼近，一切都显得阴沉无比。
咔嚓、咔嚓。细碎的声响在寂静的暗夜显得格外突兀。
嗞啦。那是电波特有的干扰声音。
「怎样？」对讲机里传来冰冷的质问声。
「报告中将，灵伊不能再信任。」这是同样冰冷的回答。
「好，你找个机会下手，做的干净点。」
「是。」
啪嗒。通讯中止。
受命人握紧腰间的枪支，向黑夜走去。找个机会，做得干净点！
——这是背叛的代价。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