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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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入口处站了四五个待命中的原住民，或是无精打采蹲着抽烟，或是抱着枪靠在墙壁上假寐，慵懒地打着呵欠泪眼朦胧。
「喂，古原来了！」抽烟的那位立刻丢掉烟头踩灭，抱着枪站得笔直。
一旁在偷懒的同伴也迅速归位，有些心虚地低头站好。
「你们辛苦了。」古原低沉的声音令人摸不清他的想法，好似鼓舞的一句话却透着寒意。
「……」
没人敢抬眼，攥紧拳头手心布满汗水。
「去门口吧，枪声引来了不少丧尸，处理一下。」古原抬手指了指庭院的入口，隐约能看见几只枯萎的手臂向内探抓。
「是……是是！」带头的连忙弯腰应和，领着身旁的几人向那边冲去。
「死板的性格很容易遭人记恨，也只有那家伙会整天缠着你哥哥、哥哥地叫！」老鼠枕着手臂慢慢走到古原身边，含笑的嘴角微微翘起，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
「没想到你还活着。」古原刚看见老鼠的时候就很惊愕，不过对方既然没打算认他，他也装作不认识，公事公办。
「抱歉我的命很硬，有不得不照顾的人在，可不想这么早就去见你们伟大的神明！」老鼠的目光向后瞟，紫苑正扶着岚芷一点点走来。
「他不在这里。」
「不会吧……」老鼠收敛了笑容，有种被深深打击的感觉。
「从事发那天起他就不见了，我们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看到他。」古原继续向前走，「我先带你去见长老。」
「喂！」老鼠上前抓住古原的手臂，「巫子去哪里了！」
「真的不知道。」
「……」老鼠的脸色变得苍白，他带着紫苑费尽心机来到这里，竟然是一场空？空的还不止他一人，岚芷也以为进去就能够见到巫子，从蔷薇之城不远千里来到这个怪物丛生的地方，结果什么都没有……
「开什么玩笑！」老鼠真想找个人狠狠凑一顿，那个臭小子不好好待在部落，乱跑什么啊！
「怎么了老鼠？」紫苑听到老鼠的怒吼，有些担心。
老鼠看了岚芷一眼，灰眸一转，嘴角勾起笑容：「你先带她上去输血，还有你的老同学，我去一次长老那边。」
「伊夫你一早就和这些人认识！」岚芷怒火中烧，既然都认识为什么不早说！搞得她刚才一个人像傻子一样……
「所以我才带你们进来不是吗？」老鼠理所当然地说。
「可是刚才这么多枪对着我们！」莱维想到刚才的场面也咽不下这个口气。
「没人要你跟着来。」
「你这个人真是可恶到家了！」
「哈。」老鼠轻笑。
「大家都冷静一点……」紫苑劝着众人，「老鼠会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我想老鼠还没和他们熟到能带着受伤的人进医院的地步吧……认识并不能说明什么……」
紫苑刚说完就收到老鼠认同的目光：「不愧是精英，智商比一般人高太多！」
「你这家伙！」莱维咬牙切齿。
老鼠挥了挥手，独自跟着古原上楼。紫苑他们被接待去了一间隔离病房，一路并没有遇见其他居民，许多机器人还在正常运转，医院如一座架空的城堡。
「都……没有人呢。」莱维扶着安坐在躺椅上，打量四周一片静寂。
「你们要的血袋在这里的冰柜，没有护士没有医生，自己看着办吧！」带他们进来的人说完就嘭得一声关上门从外面上锁，仿佛逃跑似的。
「安、岚芷，你们是什么血型？」紫苑打开冰柜，血袋很充足，按照血型排列整齐。
「我不知道……」岚芷没有那么好的条件可以接受血型检测，就算小时候做过，她也不记得了。
「我是A型。」安虚弱地说。
「莱维，能不能帮我照顾一下岚芷？我给她做个血型分析。」紫苑走到机器前，按下ON键，机器一下运转起来，医务室的灯也跟着亮了。
「啊……当然。」莱维走到岚芷身边，也将她扶上躺椅，「这家医院的电源都没断呢……」
「应该是独立电源吧，只要底下的供电室正常运转，医院就不会停电。」紫苑比较清楚医院和研究所的电力设施。一般来说有精密仪器和有研究项目的场所，都会有自己的独立电源，不然要是忽然断电，机器损坏、实验样本受到污染什么的，损失可就大了。
「真亏他们在这种条件下还能隔离出一个小世界！」莱维赞叹着，矮身在饮水机边倒了两杯水递给岚芷和安。
「哇……热的矿泉水！」安饮下一口小小地激动，「好怀念……」
紫苑拿着试管和针筒走到岚芷身边：「来，让我抽点血。」
「不要……我腿上你随便取啊，一定还要再扎一次吗？」岚芷护着手臂，身子向后靠。
「那些血都污染了，做不出结果的……」紫苑抓过岚芷的手臂，赶紧用酒精棉花消毒，「就一下，不会疼的，放松。」
「呜……魔鬼！紫苑你被伊夫那个坏蛋带坏了！嗷嗷嗷……」岚芷恐慌地尖叫。
「我……还没扎呢。」
「哎？」
趁着岚芷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紫苑快准狠，在痛觉传到岚芷的大脑之前就抽了一管血，迅速拔出将棉花球按在皮肤上。
「按好哦！」他拿着针管去机器化验了。
「疼疼疼！」岚芷感觉到事件结束已经晚了……
「呵呵，为什么岚芷姐会怕针管呢？」安捂着嘴，却止不住笑意，肩膀都在颤抖。
岚芷脸色铁青，「这是我第一次进医院……一直听说这是一个很恐怖的地方，果不其然……」
紫苑拿着一袋血包走出来，还有一份消毒输液器。
「化验需要时间，先让安输血吧！」紫苑挂好血包将输液器接连好，消毒过后准备刺入针头。
「我不会死吧……」安忽然低声询问。
「嗯，不会。」紫苑找到血管后迅速搞定，「手臂不要动，累的话就先一下。」
安点点头，悠悠道：「如果沙布也在就好了，我真的好想念你们啊……」
「嗯。」紫苑的声音微弱，擦了擦手快步走入化验室。
老鼠……我还是那么没用呢……害怕安的逼问，狼狈地逃了。
伤口这东西真的能愈合吗？
为什么我觉得它像个黑洞，不停地在啃噬我的身体呢。
越是站在你的身边这种负罪感就越是强烈，只有我一个幸福地活着真的可以吗？
现在想来我当时没有像你说得那样痛哭流涕地求你留下，也许就是这份愧疚感作祟。对我来说，所谓幸福就是留在你的身边，一起住在那个地下室，无关于物质，小小的板床，只要你睡在我身侧，就会觉得温暖。
然而这是背叛……
一想到沙布，那份想去寻找你的心就关进了冰窖，甚至根本不敢有这样的念头，胸口好沉重。
所以我和自己约定，忍耐到你来找我的那天。
那样沙布一定会原谅我，这不是背叛、不是自私，她一定能够理解……
所有的「以为」在见到安之后瓦解了。
关于沙布的记忆清晰的和眼前的安重叠起来，透过她就仿佛又看见了沙布。
啊，心脏好痛，身体像被蛇紧紧得勒住，无法呼吸……
「紫苑，紫苑博士！」莱维捶着门，「我听见机器叮地一声，是分析好了吗？」
「咳咳！咳咳……」紫苑跪在地上大声干咳。
「怎么了——？」
莱维旋开门锁就看见一双失去焦距的红色眼睛，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令人不敢靠近。
听到熟人的呼唤，紫苑慢慢抬起眼睛，望向莱维，却使得他愈发紧张。
这是什么感觉……好像被人盯上了……可怕……
紫苑撑着地板站起来，两腿发软装到了一旁的柜子，疼痛似乎令他清醒了点，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清明。
「没……没事。」
「啊……没事就好……」莱维站在门口不知该如何是好，「刚才的紫苑真是有些吓人呢……呵呵，好像变了一个人。」
「呃？」紫苑不解地望向莱维。
「就是……眼睛是红色的，好像会杀了我……」
「真的吗。」紫苑扶上了自己的眼睛，镜子！
他转过身，透过柜子玻璃的反射观察自己的眼睛，和往常一样，没有区别……
「啊啊，现在已经恢复了。」莱维赶忙解释，「紫苑博士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也检验次血液，我可以帮你看检验单！」
「不用了……」紫苑有些慌张地撕下岚芷的血型报告。
「也是哈，我都忘了，这方面博士一定比我在行，呵呵……」莱维傻笑着喃喃自语。
「莱维，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情……」紫苑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有什么事！我一定效劳！」
「刚才的事……就是眼睛变色的事……不要和别人说，任何人。」
「啊……？」
「答应我可以吗？」紫苑请求。
「没问题！」莱维拍胸脯保证。太好了，只属于他和紫苑两个人的秘密！
紫苑微笑着说了声谢谢，将注意力集中到手中的报告单。O型，幸好不是什么稀有血型……但这样看来，岚芷和安没有变异也找不到共同点了。问题真的没有办法从科学的角度去解决吗？
紫苑边想边从冰柜里拿出O型血袋，还有另一付消毒输液器。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莱维凑到紫苑身边，卷起袖子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
「帮我把这些拿出去吧！」紫苑将工具全部放在一个托盘里，再去取了一副抽血用针具。
「嗯嗯！」莱维兴奋地拿着托盘走出去，岚芷和安已经睡了，呼吸绵长，但安的脸色明显比岚芷要好很多。
紫苑先帮岚芷输血，又分别抽了她们一管血去做分析。幸好岚芷睡的沉没有大吵大闹，只是苦了莱维要一个人按两个棉花球。
一旦投入实验紫苑的世界就变得简单纯粹，他完全着迷在显微镜和透析机之中，连老鼠几时出现在门口都没有发现。
老鼠靠着门板眯着灰眸欣赏着紫苑忙碌的身影，他认真且沉迷的侧脸真是好看呐！
三只小老鼠一起挨在老鼠的耳边给他汇报刚才的情况，越听眉头锁得越紧，这么多年他还是一尘不变，总想着一个人去面对危险的问题，不愿牵累别人……
可他也算别人吗？
对你紫苑来说，我真的就和门外的那群人一样吗？
想着这个问题就开始变得急躁。
「怎么会这样呢？」紫苑忽然自言自语，咬着自己的嘴唇像是不愿相信，「还是再来一次吧！」
他又将样本送进仪器，坐到显微镜前撑着下巴发呆。
「不知道老鼠怎么样了……」
听到他念叨自己的名字，某个靠在门板上的人微微勾起嘴角。
「好想就这样留在他身边啊……」紫苑不自觉地笑了，「在我还是我，最后的日子里。」
最为普通不过紫苑式的笑容，淡然的口吻。
并不是说着什么漂亮的话，却像祷告一样虔诚……
笑容慢慢凝结在老鼠的脸上，灰色的瞳孔猛地收缩，心脏也跟着抽动。
有什么东西彻底瓦解了，崩溃了，再也无法逃避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