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萌（原名《对不起，我爱他》）》angelo

40、40

　　春节越来越近，再有十来天就要过年了。和往年一样，从这时候开始城里的人就渐渐少了，道路交通越来越顺畅，商家的各种新春打折促销也红红火火起来。可和往年不一样的是今年的冬天格外冷，寒潮一波接一波的来袭，使得一个多星期以来的气温一直在零度上下徘徊。白日里即便是阳光和煦，可风却又大又急，吹得街上的行人个个行色匆匆，似乎连年味都被吹淡了不少，平添出一股萧瑟之意。
　　马小萌的家在上海，平常一年都不回去几次，春节再不回的话实在说不过去。而宣小磊是家里的长房长子，年初还要举家返乡祭祖，家族使命非常重大，不回去当然更不行。于是他们商量好这个春节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等过了年后再窝在一起过小日子。
　　这将会是他们自同居以来头一次的分离，一想到这个马小萌就有点惆怅……最近的小日子过得蜜里调油、有滋有味的，乍一分开她舍不得。不过理智的分析一下后，她又觉得分开几天也有好处……传说中的“小别胜新婚”到底是什么滋味她很快就会知道了。而且虽说把日子过得蜜里调油很不错，可天天腻在一起也容易造成审美疲劳……不是说她已经疲劳了，只是防患于未然。再者，她还想趁着独自一人的这几天冷静地考虑考虑她和宣小磊的将来。
　　宣小磊对分开一段时日也颇有些想法，这些想法在小年夜那天他给马小萌送机的时候被集中表达了……比如，要她每天主动给他打电话汇报动向啦、不要一个人去声色场所瞎溜达啦、不准以任何方式跟姓宋的——咳咳，大宋小宋都包括了——见面啦！
　　“他是我妈的闺蜜的儿子诶！”听到这儿马小萌实在忍不住插了句嘴。
　　“你跟你妈说你有男朋友了，你男朋友很反感这个人，叫你妈单独见他就行了。”
　　马小萌囧了，想了想，诧异地问：“你有这么反感他么？上回在卡拉OK的时候你不是还跟他亲密无间的么？”
　　“那是逢场作戏。”
　　马小萌再度无语。对，男人都号称擅长这项技能，而她眼门前这位则是真实的个中高手。“放心，他们哥俩都回美国过年。”她决定还是实言相告，免得他继续纠结下去。
　　“哦？不错，是该回家过年。”宣小磊颇满意地点头。
　　马小萌哭笑不得地白了他一眼。
　　“哦，对了，最重要的一点！”宣小磊想到什么，竖起一根手指很严肃地瞅着马小萌道：“回家跟你爸妈多提提我、好好美化我一下，以后去你家拜访二老的时候我也能方便点儿。”
　　“……”马小萌震惊了。
　　“干嘛？”宣小磊没好气地托了托她下落的下巴道：“有那么吃惊嘛？不是早晚的事儿么？”
　　“呃……呵呵……”马小萌腼腆地、心花怒放地笑了。呵呵，呵呵呵，宣小磊说要去看她的爸妈？这代表了什么就不言而喻了吧？哈哈哈！
　　“马小萌，你要笑就好好笑、别这么抽筋行不？有点吓人。”宣小磊拧了拧马小萌的脸颊帮她活动面部肌肉。
　　马小萌以德报怨地抱了他一下，可是因为太过兴奋而在力量方面失了准头，差点把他给抱起来。唉，她能不兴奋么？自从她的“爱的告白”之后，那个可恶的关于“将来”的念头就一直在骚扰她、纠缠她，搅得她心神不宁。但此刻这个悬而未决、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问题却被宣少爷用那么顺溜、那么顺理成章的一句话就给解决了。呼，她的心好比落下的大石般踏实了下来。
　　而一向自认为面皮比城墙厚的宣少爷此刻脸红了……啊喂，他是个老爷们好不好？他俩正在机场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好不好？而现在又正值春运高峰好不好？！
　　马小萌的脸也有点红，累的。
　　“下回咱回家抱行不？”站稳之后，宣小磊囧囧有神地瞪着马小萌。
　　“你好像瘦了。”马小萌则愁眉深锁地望着宣小磊。这几天太冷，他的腿一直都不太舒服，即便是成天都呆在打足了空调的室内都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折腾得连胃口也小了不少。今天她本不想让他来送机的，可是他很坚持——呃，来的路上是她开的车——让她既窝心又担心。“腿疼不？待会儿开车回去行不行啊？”
　　宣小磊的目光瞬间就柔和了下来，点头道：“行，放心吧！”
　　“真的？要不你就打电话叫阿雅来接你吧？”马小萌才不放心呢！
　　“我有分寸的，真的。”宣小磊笑眯眯地啵了马小萌一口，朝安检口扬了扬下巴道：“进去吧，时间也不早了。”
　　马小萌回头看了看，没移步，哀怨兮兮地看着宣小磊道：“我还有话没跟你说呢！”
　　“说吧！”宣小磊挑起眉看着她。
　　“嗯……”马小萌扭捏了，攥着行李箱的把手使劲地扭啊扭，好半晌才哼哼唧唧地问：“沈唯一还在这儿不？”这个问题她都憋了好几天了，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问。前些日子的某晚宣小磊出去吃了餐饭……是被沈唯一的一个电话给叫走的。回来之后他只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只是叙叙旧”便没有更多细节了。她不好意思追问，忍啊忍的都快内伤了。
　　宣小磊对她的问题并不意外，淡淡地一笑道：“她可能不走了，说已经在这儿面试了一份挺不错的工作。”
　　“呃？”马小萌大吃一惊。
　　宣小磊没出声，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马小萌的脑子里乱哄哄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得了，”宣小磊向来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拍拍马小萌的肩膀道：“进去吧，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他真的知道。
　　“你不知道。”马小萌觉得有点颜面扫地，梗着脖子道：“这几天就算是给你放假，不过你要好自为之，别像老鼠掉进米缸里一样到处撒欢，听见没？”
　　“呃？”宣小磊倒是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句。
　　“你也要记得每天给我汇报你的动向，听见没？”
　　“……”
　　“听见没？”马小萌捅了捅他的腰眼。
　　“听见了听见了。”宣小磊往后躲了躲。
　　“还有！”马小萌庄严地往前踏了一步复又站到他跟前道：“要记住，我爱你，小石头。”
　　“……”这下宣小磊呆滞了。这可是他头一次听马小萌这么干脆利落、清晰不二地向他表白啊……虽然后缀是他很不待见的“小石头”。
　　“听见没？”马小萌的脸本就迅速涨红了，再被他这么一瞬不瞬地盯着更觉窘迫难当，不得不又捅了他一下。
　　“嗯！”宣小磊这次没有躲，带着笑意郑重地点头道：“听见了，马小呆。”
　　马小萌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揉了揉鼻子，再抬头时脸色已正常了不少。“乖哈！”她举手摸了摸宣小磊的头道：“姐姐不在家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这些日子太冷，尽量多呆在家里，别有事没事的出去瞎溜达，免得腿又疼。”上次他跟沈唯一吃了餐晚饭回来后就腿疼得倒在床上哼哼了好久，她先是给他热敷、又给他按摩了半个多小时才把他给伺候得睡着了。
　　宣小磊很清楚她这话的言外之意是什么，笑笑地看着她故作镇定和若无其事的样子，等她说完了才一把搂住她狠狠拥抱了一个，还顺便亲了她两口。

　　飞机起飞了。
　　望着窗下越来越模糊的B城，马小萌的心里竟生出一股离愁来。要乖哦，小石头！

　　这次回到上海，马小萌的心情有点小复杂，但都是比较积极的情绪。
　　其实随着年龄一年二年的增加，她的想法也在逐渐改变；而独自一人在B城的这些年，她的很多性格棱角都被“生活”这只大手给磨圆了不少。于是，她的视角变宽了、心胸变广了、承受力也变大了。再于是，之前在她胸中积淀下的那股子对爸爸、对家庭、对生活的怨气也渐渐变淡了。
　　再有，她觉得自己现在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强大，因为她爱了！虽然她不敢确定自己会在宣小磊未来的生活中占多少比重，但她很确定他在她的生命中会是什么分量……至少是一半。爱他对她来说是一个终点，她苦苦追寻的终点。也是一个起点，她全心全意付出的起点……有时候付出就是一种幸福，不是么？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类似飞蛾扑火般的信念，但对此她感到很满意。许是从小受到的言传身教的影响吧，她始终坚信“从一而终”是个很高的境界，所以很满足于这种找到奋斗目标所带来的成就感。至于他是怎么想的、将来会变得怎么样，她倒并不怎么纠结，因为爱他是她一个人的事。就像当初她暗恋宋楠那样，可以想开始就开始、想结束就结束……呃，好吧，唯一的一点不同是“爱”恐怕只有开始、没有结束。但她不后悔。
　　揣着满满的一腔爱意，马小萌到家了。

　　除夕夜，马小萌打电话给宣小磊跟他汇报年夜饭的菜单和她的食量。
　　宣少爷听后表示很满意，问：“跟你爸妈汇报过你名草有主的事儿了么？”
　　马小萌有点胸闷……凭什么她是草呀？哦，难道他是花儿么？“他们没问我，我也不好意思自己说嘛！”
　　“啧，你爸妈也真是的。你都这么大了，他们怎么一点都不替你着急啊？”
　　“……”马小萌满头黑线了。为防止自己吐血倒地，她岔开话题问：“你呢，今天腿还疼得厉害不？胃口好些了吗？”
　　宣小磊恼了。“本来都忘了，被你一提就又疼了。”
　　#&￥%！马小萌郁闷了。这也能怪到她的头上来？唉，好吧，看在他不舒服的份儿上，她嘘寒问暖的口气道：“热敷了没？没人看着你，你可别偷懒啊！”
　　宣小磊不爱讨论这个话题，不耐烦地道：“敷了敷了。我要陪奶奶看春晚去了，你记得找机会跟你爸妈说啊！”说完就挂了。
　　马小萌哭笑不得地掐断了电话。唉，她都没来及问他为什么会这么着急地想在她爸妈这儿“挂号”了呢！试想一下，她真给他“挂了号”之后呢？他会真的如他说的那样要来她家露脸吗？那露了脸之后呢？按照常理的话他俩就该考虑结婚大事了吧？可是啊可是，宣小磊在她眼里……不，恐怕是在任何人的眼里都是一副玩世不恭、游戏人间的二世祖德性，怎么看他都不想那种想要早早娶妻生子的家居型男人啊！她纳闷了，越想越纠结，终于还是忍不住又打了个电话给他。
　　电话一接通，宣小磊就急吼吼地道：“你快说啊，我要去放炮仗了。”
　　“呃……”马小萌到嘴边的问题只能统统打道回府，改口道：“就是提醒你这件事，多穿点，别冻着，小心些。”
　　“哦哦！”宣小磊心不在焉地应着，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此起彼伏的爆竹声。“诶，你那儿怎么那么安静？你家不放鞭炮么？”
　　“上海本来就管得严，我家……也好多年都不放鞭炮了。”马小萌的心情有点低落了。“你去吧，小心点儿。”说完她先挂了电话，拉开房门出了房间。
　　客厅里，小萌爸和小萌妈正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做活。小萌爸做的是饺子，小萌妈做的是汤圆。南方和北方的习俗都照顾到了。
　　马小萌看着看着，心里百感交集起来……久违了啊，这种浓浓的家的感觉。是她忽略了，还是根本就是她可以逃避了这么久呢？
　　“过来帮忙。”小萌妈冲傻愣在一边的女儿招手。
　　马小萌赶紧洗了手去帮妈妈搓汤圆。
　　小萌爸看了看她，没吱声，眼里却暗潮涌动。
　　一家人就这样看着电视、做着活儿、听着窗外远近传来的爆竹声守过了这一岁。

　　初一、初二、初三……春节长假似乎在以闪电般的速度飞奔而去，可是却在年初五那天骤然顿住了。
　　初五那天的下午，马小萌的姨妈一家五口来她家做客。
　　姨妈姨夫膝下只有一个儿子，比马小萌大四岁，去年上半年奉子成的婚，现在儿子已经快一岁了。
　　这个小家伙长得虎头虎脑的，很结实，一点都不怕生，而且又好动又嘴碎。下午一来就唧唧哇哇地说着只有他家人才懂的火星语、迈着小短腿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四处溜达，东摸一把西拽一下的，把向来清净整洁的马家给搅了个天翻地覆、人仰马翻。
　　有好几次马小萌都注意到爸爸瞅着姨妈一家欢腾的样子眼里流露出深深的伤感，她知道他想哥哥了，说不定还在想要是哥哥在世的话到现在估计也该成家立室了。看着、想着，她也有些伤感了。
　　“小萌啊，你是属牛的吧？”这时姨妈坐到马小萌身边，问：“今年二十七了？”
　　“嗯。”马小萌已经猜到接下来的话题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了，不禁正襟危坐起来……咳咳，她等这样的机会等了五天了好不好？都快被宣少爷给埋怨死了。
　　“哎哟，不小咧！”姨妈瞥了瞥小萌妈和小萌爸一眼，跟他们做着目光交流。
　　小萌妈适时接过话头道：“喏，你正好替我问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说着朝马小萌的方向努了努嘴道：“我们的话她根本就不听。早就问她了，她老是敷衍我们。”
　　姨妈心领神会地笑着转头问马小萌：“小萌，你告诉姨妈想找个什么样的小伙子？姨妈现在虽然退休了，可在我们医院里的人脉还是很广的。做医生的你喜欢吗？我们医院里有不少青年才俊呢！”
　　“呃……”马小萌还没来得及表态就被姨妈给打断了。
　　“要是不喜欢医生的话也没关系，你姨夫他们电视台里也有不少年轻有为的单身青年，记者编辑什么的都有。”姨妈朝姨夫坐的方向甩了甩手道：“还有各种节目的主持人，要模样有模样、要才干有才干的，款式可齐全了，你尽管提条件好了。”
　　马小萌囧囧有神地看了看笑眯眯的姨夫，又瞥了瞥在一旁拉长耳朵听着的爸妈，咽了咽口水道：“姨妈，其实……我有男朋友了。”虽说这话她早就酝酿好了，可真到说出来的时候还是面红耳赤了一把。
　　“啊？有男朋友啦？”姨妈很意外地扭头看着小萌妈。
　　“你有男朋友啦？”小萌妈更加吃惊，拉长了脖子瞪着女儿问：“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早说呀？”害得她白白跟姐姐商量了这么久、布了这么个局。
　　“我这次回来……”马小萌委屈地挠挠头道：“你们也没问我呀！”
　　“哎哟，你这个孩子哦……”小萌妈急了，指着马小萌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就在这时，刚才还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转悠的小朋友忽然在沙发背后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小萌爸离得最近，赶紧起身去看。发现小家伙趴在地板上，半个身子卡在沙发下边进退不得，难怪急哭了呢！“哎哟，不哭不哭！”他笑着想去抱小家伙，却忽然毫无征兆地一头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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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哼哼，偶能让他们就这么舒坦地过年咩？（邪恶滴笑ing~~）xiu……偶飞走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