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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俊逸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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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唤我起床蒸糕的婆子身后跟了一个人.
竟然是昨夜那女子!她还有命来这儿?只听得那婆子不住口的恭维:"劳烦荷月姑娘亲自来,这厨房油烟怕不把您的花容月貌薰坏了,,,"
哼,你放心吧,她昨天被人那样都没坏呢,,我手下不停,一边熟练地烧火一边腹诽.
那婆子又念叨我:"看这丫头傻得只知道蒸糕,,见荷月姑娘来了也不知道见个礼."
那荷月倒不多话:"爷让我带些蒸糕,今天到郊外庄子上,,骑马."
啊?我手一抖.真想问问她,,那你也跟着去啊?还不快跑?!
"看,这满府上下也就荷月姑娘最得宠了,,只带着您去吧?"
那是,一匹马上坐十人个人,那也坐不下啊.一边思考,一边把蒸好的糕双手奉上.
荷月提着糕,纤腰款摆地远去.
那婆子口中还在赞叹:"看人家姑娘这身段,,,"又看牢我:"你别看我,谁年轻时没风流过呢?只是人家荷月命好,,,被城主收了房.."
命好?那可不一定.我加快速度装了一碟糕,递给她,任她自去,在路上追忆似水年华.
不一时,这婆子又转回来.我偷偷地向她的影子瞪眼睛.怎么,还不许老娘逃跑了?
"喜事喜事,小少爷要见你呢,,说不定是要打赏你."
我也只好跟了去.
穿过曲曲折折的回廊,终于到了小少爷的书房.
抬头见了他,又马上低头.
我看到的是一双凤目,狭长而明媚,,,和清泉一样的目光.
窗口淡淡的暖阳斜晖,他穿一身如玉的白丝袍子,襟摆袖口被金色描了,将富贵、典雅、飘逸完美结合。他的人比衣服精彩百倍,是那么,,,明澈的一个人,清澈的,纯净的,莹润的,如一块美玉。
"你,,真的只是糕铺的丫头?你有一双好眼睛."声音如玉石相击,好听得紧.
"糕铺的丫头,,也可以有一双好眼睛."我微笑.
"是我唐突了,,我原是想给你赔个不是.当时我觉得那糕好吃,提了一句,哪想到这些人就把你硬抓了来,害你与亲人分离.你愿意回家时,只需向我说一声,结算了工钱就送你回去."
我点头."那我现在就想回去."杜老爹杜大娘一定很想我.
他咳嗽一声,"热的糕很好吃."
"那就请你到糕铺来吃吧,不要你排队."我心情大好.
那婆子带我下去,一边走一边埋怨我,"你也不知道拣高枝儿飞,多少人想服侍小少爷呢,他却偏喜欢你做的吃食,,你留下来,工钱不会少了你."
倒真的给我结算不少工钱.我乐滋滋地回到糕铺,把钱交给杜老爹.
老夫妇见我回来已经是喜出望外,哪想到这几天又得了许多工钱,高兴得不行,忙前忙后地帮我收拾.又问我受了气不曾.
我绘声绘色地给他们讲人家府里的气派,听得他们匝舌."怪不得都要做富贵人家,,"
又说:"还轮到我受气呢,,那府里象我这样的使丫头不知道有多少,受气的有专人."
杜老爹他们赞叹了一会儿后,又说,"不受气咱们也不给人当丫头去,在家多好."
家,,,脑中闪过更多画面,似是百花丛生之处,忽又成险山恶水.两种截然不同的风光.
看来脑子是坏了.却响起一个女子娇媚清洌的声音:"脑子进水了?被门夹了?被驴踢了?有人在你脑壳里面打乒乓球呢?"口中喃喃自语,,"妈妈,,妈妈,,,"
笑.原来我的妈妈,,,声音还怪有活力的.
我到底是谁呢?快想起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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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少爷穿着青衣小帽,亲自来买糕.
我只是笑,劝他:"拜托可别这样穿出门了,,从今而后,凡是大家公子出门,怕不是都要穿青衣小帽了,,,只把些锦绣衣裳给下人小厮们穿,,,"
他好脾气地笑.我真的没有说谎.一套仆役的服色被他穿得玉树临风,路人都在偷偷地看.
再差的料子到他身上也成了华美的装饰.
他突然开口:"你有一双好眼睛,你的心很纯净呢..我们做朋友吧."
"我只是糕铺的丫头,你是城主的弟弟,这不成,门不当,户不对."
"又不是结亲,只是朋友."他有些愤懑.
我笑."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你这个朋友好了."
"我叫傅斯年...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不知道.我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是糕铺老板收留了我."
"你别伤心.我也,,什么都没有了,,除了哥哥,,可他也很忙."
"你还有整整一府的下人呢,,,有多少飞上高枝的啊?"我戏谑地问他.
"他们的眼睛里有太多讨好算计,,我不喜欢.你的眼睛,,真好看."
你的眼睛才好看呢.哼,,被这么好看的眼睛看,,我也不吃亏.
我问他:"那你平时都干什么啊?"
"读书."
"我是指玩儿什么."
"就是读书.所有能找到的书.我喜欢读书,那样心里安安静静的,很舒服."
我挑眉:"书中自有颜如玉,可是?"
他微笑:"这也是卖萝卜糕的常用语?"
白他一眼,回道:"也许我原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到时可就是你配不上和我做朋友了."
他的回答极为霹雳:"象我这样的美男子,和谁做朋友,都是配得上的."
这话倒一点不假.我却要打击他."这也太能吹了吧.别人看你是小少爷,我可是真把你当做朋友的,不能见你泥足深陷啊.你说为什么天会黑啊?"
他摇头,摇得理直气壮.
"你把全城的牛儿都吹上天了,,这天能不黑么?"我忍住笑,一本正经.
等他反应过来,我已经在铺子前卖糕了,故作严肃状,看也不看他.
傅斯年呆立许久,也没想到回击的法子,,只好怏怏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