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策-统帅天下》皓月无影

20、第 20 章

　　中州王府。
　　戌时，书房。
　　“什么？”独自下棋的庞统执子未落，剑眉一蹙，指间棋子飞射过周子言脸颊“子言，若有下次；你不用再来见！”
　　“子言未错。”周子言低头，颊边立现一记红痕。
　　庞统横眸。
　　“耶律文才爱慕公子，公子没有性命之忧！”换句话说他有危险的是清白而非性命，王爷你下的令是保他性命而已；且没有他暗中相助，公孙策也不可能有办法挣脱耶律文才的束缚。
　　“那么从现在开始加上你以为没有的。”庞统冷冷的命令。
　　子言默声。
　　四方的棋盘上，黑白棋子你争我夺、尔虞我诈。
　　庞统扯扯嘴角“所以耶律文才是这么说的？”
　　“是。”子言肯定。
　　“我的人？！”庞统笑了“有意思！那么公孙策是真的可有心仪之人了？”
　　“没有，属下认为这是他诓耶律文才的话；大概是不想引起耶律夫妇不和。”子言回禀。
　　庞统继续落子，黑子右手，白子左手；一盘棋，独自下“可他没料到，自己才是毁人夫妻的祸首！”他几乎后悔没看见那么有意思的场面了“打击不小吧。”
　　“公子好像多少中了棋儿下的毒……”
　　“请人瞧过了吗？”黑白棋子在左右手间落下，听了这句，棋局一角——乱了。
　　子言还未回答，庞统就已经出了书房。
　　★ ★ ★ ★
　　小楚煎好了药，端来给他。
　　公孙策坐在书桌后，喝了。
　　小楚赶忙送上蜜饯，但被他推掉了；小楚至今还无法相信那位温柔的棋儿姐姐竟然要害死公子“公子，是不是你早就知道；所以我受伤后所用的饭食你都亲自请院内其他姐姐准备？”
　　公孙策淡笑：是的，他察觉到了饭菜里总有些异样；本想找个借口不让小楚再与他同桌，恰好找个时候小楚受伤，于是他便借此请别人给小楚单独用膳；而自己却一直在吃棋儿端上来的饭菜。
　　“公子，你在难过吗？”小楚小心翼翼的问。
　　公孙策知道小孩子敏锐而感性，揉揉他的发“不会啊，我有什么可难过！我可是当今仅次皇帝的摄政王贵客，出门都有飞云骑保护；吃的，用的都是极品，我有什么可难过的？！”
　　“才不是呢，公子虽然是大夫，却不喜欢喝苦药了。”小楚跟在他身边好几年了“只有每次难过到生病而喝药的时候才不吃蜜饯；否则还嫌我拿了慢呢。”
　　“小鬼精灵！”公孙策捏捏他的鼻尖“我哪有。”
　　“你就是有。”小楚摸摸鼻子“公子，棋儿姐姐真是坏人吗？”公子下手不轻唉。
　　“不是。”摇头“对于她的家人，她绝对不是坏人。”
　　“那么对于我们呢？”小楚年纪半大，对有些事情还是懵懂不知“她用毒药害你，在小楚心里她就是坏人！”
　　小孩子就是如此，非黑即白；多简单，很单纯。
　　小楚想着想着就哭起来“公子，你都知道她是坏人，怎么还傻傻吃毒药呢？哇……公子是笨蛋！”
　　公孙策看他大哭着“是啊，我是笨蛋！大概是我身边的第一聪明人不在了，所以我这个笨蛋只能笨到吃毒药了！”
　　“哇……哇，公……子，笨……”小楚不知为何，就是觉得心中异常悲痛就是想哭。
　　“好了好了。”公孙策见小楚哭不停了，只得安慰他“是我不好，小楚莫哭了。”
　　“连小孩子都知道毒药不能吃，怎么公子就是这么笨呢。”说话间，有人从屋外踏步而来；那一身耀眼的白毛狐裘长氅袍晃了人眼（嘻嘻，庞帅的毛装正式登场），银色冠子也在灯光下异常闪烁；双臂的银带紧紧束着衣袖；碧绿的扳指幽深翠绿。
　　公孙策没想到他会来，目光一凛。
　　不知为何他现在看到他就是无名火起“王爷深夜造访，有事吗？”
　　庞统给子言使了个眼色，子言便上前拎着，不，是领着还抽泣的小楚离开。
　　公孙策目光一斜；伸手拉住了小楚“有事就请说。”
　　“公子太小心了，凭我们二个的关系，你还担心什么？”庞统见他有些故意的举动，不免氤氲起暧昧话语。
　　“什么关系！”公孙策腾的一下起身“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
　　“怎么会呢？若是没有关系，公子如何会在我府内呢？”庞统挑高了眉。
　　公孙策瞪他眸喷火了“就是没有什么关系，在你府里那是因为——因为——因为我是你儿子的先生！”他想了半天终于找到理由。
　　“那也是很亲密的关系。”庞统自顾自走到里面，挑了正位坐下。
　　“怎么会亲密呢，一点都不亲密好不好！”公孙策几乎要跳脚了：谁和你亲密了！
　　猫儿诈毛之时估计也就该是如此吧。庞统真觉得逗弄公孙策是件很好玩的事情，自斟茶水。
　　公孙策见庞统这般也不好发作“究竟是何事？”没有好脸色。
　　原本苍白的脸庞不知是不是因为被他气的，颊上染了一层绯；唇红齿白？！不对，是颊红肤白，人忧郁清贵。
　　公孙策注意都了他那毫不掩饰的注意力，原本就是一双鹰眸慑震敌人的，而今如此近距离的只盯着一人；可想被盯之人没有感觉都难。
　　本能的他避开了一层。
　　可他的目光依威然而来。
　　“你到底有何事？！！！”公孙策被盯的颊上红晕不退，一字一句都咬着牙挤出。
　　庞统三分戏谑，一脸欠扁的不羁“公子这般人物棋儿也真下的去手，若是我就肯定舍不得！”
　　感情你是来看笑话的，公孙策心里老大不爽“我是她的敌人，面相长的好又如何；死后一样尸蛆啃食。”
　　“也对！”庞统看了离他八只脚远的公孙策“你知道她是敌人就好，你不珍惜自己，本王自然也不想过问；因为你死了，我就能对付一只总是捣乱的小猫了！但恐怕公孙大人若知道又是一番哭训，所以本王过来看看公子究竟病到何种地步了！也好做好被训斥的准备！”
　　“不会了，王爷尽管放心！”公孙策淡然“我肯定长命百岁！”想动展昭？！我知道你不爽你老爹，但只要庞太师一天活着，我就让你一天动不了展昭！真到太师百年后，想必展昭也已经羽翼丰满，也不是你想动就能随便动得了的；又或者那时候你早就不在了，也未可知啊。
　　“公子在想什么？”庞统目光顽笑“在想我何时死是嘛？”
　　“是不是王爷也知道这么想的人实在不少？抓也抓不掉，杀也杀不光。”公孙策松开浓眉“所以都以为别人沉思就是在想王爷何时薨？”
　　“我相信束竹不会这么想。”庞统悠然喝着茶。
　　“哦？为何？”公孙策不耻下问。
　　“因为我们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庞统真觉这茶不错。
　　公孙策的眼刀堪比飞云轮了，口吻冷硬异常“看起来并非是油菜花开才多出胡言乱语之辈，这秋季也是倍出胡说八道之人；王爷，天色不早，束竹今日忙应对这些神经之辈疲惫异常了。”
　　庞统被明赶，也不好赖皮不走；放下茶杯，起身走向门口；在与公孙策擦身而过之际，他停住半步“只是我敬重你是邶望先生的关系，公子又何必大怒呢！还是难道说公子大怒是因为我们只单单是如此普通的关系？！”
　　公孙策几乎就想抬脚将他踹出自己屋子，但想想一来呢他有武功，二来这么做实在有失风度；只能按捺到他步出了屋子，一个反身就将大门关起。
　　刚想回头对公孙策说：你这儿茶不错，改天我再来喝一杯的中州王爷就迎面被那狠狠的关门声震到了耳膜。
　　庞统看着紧闭的门：公孙策，难道忘了吗？你曾经恋慕的木兰也是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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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
　　小楚正准备去王府的采买房拿上次公子要的宣纸；走在半路就听见有人喊他。
　　“小楚哥哥。”
　　四下找寻，便看见上次遇见的大眼睛孩子“曦玥，你怎么在这里？”小楚见他独自一人站在一条小路上，立刻走过去“一个人乱跑，你娘都不会担心嘛。”
　　曦玥摇摇头“我听那位漂亮的公子叫你小楚，我可以叫你小楚哥哥吗？”
　　“当然可以。”小楚也很喜欢眼前有些怯生生的孩子“我本来就比你大。”说这话，从袖袋里拿出蜜饯“要不要吃，很好吃的。”
　　曦玥看着，嘴巴很馋的样子；却没有立刻去拿。
　　还是小楚塞给他，才拿了一个放入嘴里。
　　“是不是很好吃？”小楚献宝起来“这是我家公子自己做的，里面加了药材的；就是多吃了也不会上火。”
　　曦玥咬了一口，果然是一股淡淡药香的“小楚哥哥，你去哪儿？”
　　“去拿宣纸。”小楚找了一处台阶，二人坐下“我家公子同意做那个跋扈小子的先生了，所以我要准备上课的东西。”
　　“可是邶望被赶出家门了。”曦玥疑惑着“都已经十多天了。”
　　“呵呵，王爷说了，如果我家公子不去领，就不让他回来。”小楚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孩子性情，不过可不敢在公子面前说“不过快了，我家公子今天大概就会去找他。”
　　“读书啊。”曦玥一脸艳羡的样子“我可以去吗？都是我一个人读书，那些先生都是老头子，有些无趣！”
　　“没问题，我和公子说；反正公子也说了，教一个是教，教一群也是教。”小楚一听就答应了“而且你这么可爱，公子肯定会同意的！”
　　“真的。”曦玥似乎没怎么和同龄孩子相处过“太好了。”又吃了一口蜜饯。
　　“可是你住哪里啊？”小楚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如果开课了，我怎么通知你？”
　　“没关系的，我会让他们告诉我的。”曦玥笑的开心“小楚哥哥你长的好看，人也好！”
　　“没有啦。”小楚被夸奖，虽然得意，但还是会不好意思“其实人好看，心又好的是我家公子；我长大了也要成为和公子一样的人！”
　　“他是不是很厉害！”曦玥眼睛闪亮如星星。
　　“嗯嗯嗯！”小楚连连点头“他啊，是大宋第一才子、第二聪明人；他懂好多东西的，会写字、会画画、会弹琴、会下棋、会看病……”骄傲的好像是他自己会那些。
　　曦玥摇摇手里的蜜饯“还会做好吃的蜜饯。”笑了起来。
　　“对，没错。”小楚也笑了起来。
　　“哎呦，我的主子啊；您老怎么一个人不声不响跑这里来了。”一个老内侍急急忙忙，好像火烧顶梁房般的冲来“我们可是好找，您说您要是丢了，我们这些人没有活路，外面一堆人也就没有活路了。”
　　小楚看见很着急的一大队人马冲来；不免起身。
　　“小楚哥哥莫怕。”曦玥也起身，超出年纪的淡定“小霸王邶望不在宅内，所以便不会有人敢欺负我们了。”
　　那些人见曦玥和他说话，果然未敢打扰，只站在一边。
　　“哦。”小楚这句话说的没有底气，声音有些颤；因为来的人太多了，浩浩荡荡都看不到头“上次他们怎么都没有跟着你？”
　　“他们都怕我大舅，而且小霸王不许他们跟着我。”曦玥说着低下了头。
　　“你放心，他现在是我公子学生；我家公子很厉害的，一定不会让他再欺负你了。”小楚自信满满“他要是敢再欺负你，我就让公子整他！我家公子整人的本领可也是最好的！”
　　“是嘛？”曦玥听的好开心“我早听说了，你家公子很厉害的；连大舅都是他手下败将！”
　　“你大舅？”小楚不知道他是谁。
　　曦玥微笑不语“那我们说好了，我也要去上课的。”
　　“好。”小楚点头，他也有事情要做的“曦玥，不过上课的事你最好还是和你爹娘说一下比较好。”他隐约好像是要这样“那个我去拿宣纸了，先走一步啊。”向曦玥挥手，随即就跑开了。
　　曦玥委委屈屈低头，低喃着“可我没有爹啊，娘也不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