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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中原一点红 ...

  •   楚留香在屋顶奔驰,突然,他瞧见前面一个院落灯光通明,但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却似乎埋伏刀光人影。
      楚留香稳住身形,喃喃道:“怕是就是这里了。”
      司徒静静静跟着他隐身在屋脊之后,半晌,只见一个人自屋里走出来,吐了口痰道:“三姑娘还没有回来么?”
      司徒静看着那大汉,默然无语,移开视线。
      随地吐痰,果真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楚留香轻笑。
      角落阴影中的大汉应声道:“还没有瞧见。”
      那人伸了个懒腰,道:“奇怪,莫非出了什么事了?”
      屋子里有人应声道;“凭三妹的机警,一定出不了事的。”
      楚留香对司徒静眨了眨眼,突然将那柄柳叶刀直掷出去,大喝道:“你那三妹已落入本帮手中,你们瞧着办吧!”
      柳叶刀“夺”的钉在门板上。
      此时,屋子里突然窜出条人影,就像是一根射出来的箭似的,一身紧身黑衣,掌中一口剑,青光莹莹。
      楚留香吃了一惊,轻烟般的掠了出去,黑衣人在身后紧紧跟随。
      司徒静早已解开了楚留香身上【跟随】技能,轻飘飘的缀在那黑衣人身后。
      前时那匆匆一瞥,早已让她看清了那男人。
      中原一点红!
      那男人身材修长,肌理均匀,穿着黑色衣服很是好看。他五官端正,但却像死人的脸一样苍白、呆板。那双眼睛小而明亮,异常尖锐,看起来比他的剑光还要可怕。而他眼睛里闪动残酷的,野兽般的碧光。仿佛他生命中最大的嗜好,就是杀人,他生存的目的,也只是为了杀人。
      司徒静想不明白,有这种眼睛的男人,为何会如此憎恨身为自己杀手的命运。
      此时,楚留香已和那黑衣人交上了手。
      那黑衣人挥剑的姿态非常奇特,自手肘以上的部位,都像是没有动,只是以手腕的力量把剑刺出来。
      在没有必要的时候,他从不肯多费一分精力。
      他的剑并不华丽,但杀人的剑也不需要华丽。
      司徒静低头凝视自己手中的剑,唇边竟带了一丝笑意。
      中原一点红的武功在江湖上与楚留香等人相比,只能算作二流,但他传承自薛笑人的剑法,却比任何剑都要狠辣无情。
      司徒静很愿意跟他比试一番。
      而她之所以待在楚留香房间,除了为了看场好戏,也是为了能够跟他比试一番。
      她脚下一动,已跃至中原一点红面前,清喝提醒他道:“看剑!”
      她没有拔剑,但只用剑鞘,却已可以把中原一点红的注意力从楚留香身上移开,全心全意的招架。
      中原一点红的剑很快,很恶毒,很狠辣,但司徒静的剑,却很安静。
      她的剑安安静静的,无论中原一点红用什么招式,都安安静静的在中原一点红最脆弱、最难受的地方等待着他的。转眼,他们就这样纠缠了百余招,早已跃过了四重屋脊。
      楚留香看着他们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轻松的追上他们。
      此时,中原一点红早已停剑。他没有动,而是一字一顿道:“你为何还不出鞘?”
      他话音奇异而独特,冷酷、低沉、嘶哑、短促,竟不像是自人类的咽喉中发出来的,声音虽低哑,却有种直刺人心的魔力,教人永远也不会将他所说的任何一个字忘记。
      司徒静微微一笑。
      至此,她的剑仍在鞘中,仍在左手上。
      她突然拔剑!
      ——太快了!
      快得中原一点红和楚留香都没有反应过来,她的剑就早已架在一点红肩膀上。
      ——太亮了!
      亮得就算没有人流血,那剑也安安稳稳架在中原一点红肩上,但楚留香和中原一点红都有一种眼睛被刺伤,刺痛不已、正在流血的错觉。
      她的剑,太快了,也太亮了。
      此时,楚留香才知道,为何水母阴姬要派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来杀无花了。
      如果她杀不了无花,那这一辈中,还谁有杀得了?
      中原一点红面色愈发苍白,妖异的碧眼中绽放两点寒光。
      “中原第一快剑,是你!”
      司徒静不置可否的轻笑:“如果这名头能让我的剑更快。”
      一点红凝视她半晌,又道:“你为何不杀我?”
      司徒静安安静静的收回剑,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反问:“我为何要杀你?”
      一点红冷冷道:“因为我要杀你!”
      话音未落,他的剑突然直刺出去。
      这一剑快得更是不可思议,他长剑刺出,世上根本没有人能在一尺的距离内将这一剑闪开。
      但司徒静能,楚留香能。
      这世上,还有很多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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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静轻笑,她现在早已站在杀手背后。她欣赏的看着杀手矫健的背影,轻声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何为要杀你?”
      楚留香抚掌笑道:“不错,不错,流血争杀,在下以为,这正是人类所能做出的笨事中最笨的种。”
      司徒静轻哼道:“话那么多,难怪总有麻烦找上你。”
      中原一点红回头,冷冷对他们道:“你们不是朱砂帮门下。”
      司徒静不置可否,楚留香笑道:“你怎知我们不是朱砂帮门下?”
      中原一点红道:“朱砂帮门下没人能躲过我的十三剑,也没人能有这么快的剑。”
      楚留香道:“你自然也不是天星帮门下。”
      中原一点红道:“不错。”
      司徒静静静道:“搜魂剑无影,中原一点红。”
      盗帅笑道:“若求杀人手,但求一点红……江湖传闻,都说只要有人能出高价,就算是你的骨肉朋友,你也要杀的,这话可是真的么?”
      中原一点红冷冷道:“我没有朋友可杀!”
      若是平常,他肯定是要出剑的。但现下这一男一女联合起来,都不是他可以应付的角色,倒也早早省了这个心。
      一点红摄人的目光眨也不眨的盯住易容成张啸林的楚留香,突然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一笑道:“盗帅爱销魂,月夜暗留香。你是楚留香!”
      司徒静突然笑出声来。
      楚留香惊讶的看着她,他认识她这些天,从未见她笑得这么开心。
      但,很美。
      一点红目光一闪,盯住她,冷冷问道:“你笑什么?”
      司徒静抱住她的剑,她能说她是因为一点红龇牙的样子超乎预料的可爱而笑出来的么?
      当然不能。
      于是,她笑道:“我笑你们两个都有属于自己的诗,却偏偏我没有,真是让人伤心。”
      楚留香无奈的摸了摸鼻子,笑道:“你再等会儿,你这么美,迟早会有的。”
      司徒静突然敛了脸上的笑,冷冷道:“盗帅千般好万般好,不杀人这习惯也点也很好。但怎么就不能改变一下这当小偷的习惯,和花言巧语的爱好?”
      楚留香避重就轻道:“那你也觉得我不杀人是好的了?”
      司徒静道:“你的习惯,无人能有置喙的余地。”
      一点红目光闪动,道:“楚留香从未曾杀人?”
      楚留香笑道:“你不信?”
      一点红嘎声道:“你从未杀人,又怎知杀人的快乐?”
      楚留香道:“你从未被杀,想来也不会知道被杀的痛苦,一个人若只能将自已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苫上,这种人也未免太无用了。”
      此时,一片寂静,一点红双眼爆出寒光。
      突听有人大喝道:“一点红,动手呀!你为何不动?”原来这时天星帮门下方才赶来,四五个人都远远站在一旁,只有一条锦衣大汉跃上了屋脊,跺脚道:“咱们出银子请你来,可不是请你来说话的。”
      一点红连瞧都未瞧他一眼,只盯着楚留香看。楚留香却向那锦衣大汉微笑道:“以他这样的剑法,阁下不知出了多少银子才买到他一剑?”
      锦衣大汉冷笑道:“出两分银子都已嫌多了,别人都说一点红如何了得,谁知他竟是个见了人也不敢出手的懦夫。”
      “懦夫”两字才出口,突然剑光一闪,这大汉连叫声都未发出,便已倒下,咽喉天穴上,深深沁出了一点鲜红的血。
      只有一点鲜血。
      星光下,只见他面容已扭曲,满头惧是黄豆般大的汗珠,虽然用尽气力,也再发不出声音,只有野兽般喘息。
      一点红,好厉害的一点红,竟连杀人都不肯多费半分力气,恰好刺要害,恰好能将人杀死,那柄剑便再也不肯多刺进去半分。
      一点红掌中剑缓缓垂下,剑尖也只有一点鲜血滴落,他目光凝注着这滴鲜血,头也不抬,缓缓道:“活的人,没有能骂我懦夫。”
      楚留香仰面叹息,从袖中掏出一条雪白的丝巾,覆在那大汉脸上。
      这时天星帮弟子方自纷纷大喝道:“一点红你……你平日也讲道义,怎地今日……今日……”一点红冷冷截口道:“我出卖的是剑,不是人,谁若对我的人有所侮辱,只有死了。”
      天星帮弟子怒吼道:“但咱们雇你来杀人,你为何不敢向他出手?”
      一点红瞧了楚留香和司徒静一眼,缓缓道:“你们求我是为了对付朱砂帮,这二人却非朱砂帮门下。”
      司徒静突然道:“由此可见,你却也不仅仅只是个只会杀人的杀手。”
      中原一点红凝视她,却听那大汉道:“二人?除了那男人,哪有二人?”
      一点红愣然,楚留香叹息道:“姑娘这敛气的功夫,当真是天下一绝了。”司徒静也不理会他,只静静道:“还不走,事情都快结束了。”
      楚留香苦笑道:“遵命。”他又转向天星帮,笑道:“你们若是想找回你们的三姑娘,倒不妨来快意堂。”语毕,等天星帮弟子扑上来时,他早已跃出十余丈外了。
      司徒静静静跟在他后面,只听盗帅道:“你难得说这么多话。”
      司徒静道:“如果那剑能不再那么狠辣决绝,用不了几年,江湖上又多了一个一流高手。”
      楚留香叹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这本是强求不来。”
      司徒静轻轻微笑。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中原一点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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