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影慕枫——梨の恋》栗颜

11、赌约の结局

　　——我的命运果然是无法改变的。我已经很努力了，你知道吗？当我猛然发现，最后的五十天，每一天竟都是你的影子。那种痛苦——针扎般难忍的痛苦。让我没有勇气再去回忆。原来……以为会是最美的回忆到了最后，竟是这样的结局。

　　——你绝对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绝对绝对是我最想要的女人，也绝对绝对绝对是我最爱的女人，只是，为了保护你，我不得不这样做。知道……我最想和你说却不敢开口告诉你的话是什么吗？其实……对你一见钟情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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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透析——苏慕澄梨不知道的事

　　冥界

　　殿府之上，仍然是鬼魅刹人。
　　一抹白影优雅轻然。
　　“冥王？”
　　“筱诗萍怎么样了？”男人口里虽然说着类似关心的话，可是表情却还是一般的骇人。
　　“她很好。”

　　另一后黑影倒是一点也不担心。“你以为她是什么人？筱魔族的后人，会这么轻易地倒下去吗？”
　　“白，你做得非常地好。苏慕澄梨已经相信了。是吗？”
　　“王，我们只是以另一种方式让她和母亲和好。事实上，筱诗萍和丈夫的付出，都值得整个冥界和人界为此而感到庆幸。”白轻轻地说着。
　　冥王长叹：“我只是怕……苏慕澄梨已经被人发现了身份。如此一来。这一百天反倒成了一条导线。”
　　“王。”黑影上前一步。“我觉得，你的料想或许已经成真了。”
　　“你们对苏慕澄梨之死，已经查清楚了吗？”

　　“那部银色轿车……根本查不到车主。虽然我们已经知道它的所在。”
　　冥王的眉收紧。“真的？难道是魔尊的人。”
　　“他们想侵吞人界和冥界，只是……”白看了过去。“我觉得，我们应该查清楚水川昕枫这个角色。”
　　“嗯？”
　　“那天，我跟着筱诗萍到人间，水川昕枫居然看得见她。”
　　“由此一来。”冥王眸光凛厉。“水川昕枫根本不是普通人。但是……我手上却没有任何其他的记载。水川世家只是武族。到底他是什么人？”

　　冥王隐去之后，大殿之上，白影也准备离开。
　　“白……”
　　白影停驻。“黑？有什么事吗？”
　　“白，你不应该私自到人间去见苏慕澄梨？”
　　“我是按照冥王的指示。”
　　黑走到他的面前。“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有几次，没有冥王的指示，你也去了……”

　　白没有回话，只是推开。黑搭在他身上的手，然后，冷然地走开。背后，黑的话还在回荡——
　　“白，别再去了。要是被冥王知道，你是要受惩罚的。”

　　※※※※※※※※※※※※※※※※※

　　宜美大学

　　窗外又是一阵乱哄哄的，没一会儿，雪恩来到我的面前的时候，也是喘得不像话。
　　“小梨……小梨……他——流……流景杉回来了……”

　　“你说奇不奇怪？流景杉回来了，却不见千瞳惠。”
　　有的时候，我会觉得那两个人真的非常地像。不止是行为，就连气势，也有着相似。
　　“小梨……小梨……”
　　“啊？”
　　“你在发什么傻？”
　　“你是说千瞳惠没回来？”
　　“是啊。外面正在传得沸沸扬扬。”雪恩捣着脑袋长长地嘘了口气。
　　窗外的梧桐摇曳着，从宁静中又透着淡淡的起腾……

　　※※※※※※※※※※※ 透析——苏慕澄梨不知道的事

　　流景杉打开了深巷里某座小屋的门。然后，放下手里的东西，打开里面的食物，走向一边的黑色纤影。
　　他将勺子放到女子红艳的唇边。
　　女子撇过头。冷冷地开口：“你想软禁我到什么时候？”
　　“我会帮你完成任务。你不需要动手！”
　　“流景杉，你没有这个权利。这是我的任务。”千瞳惠动也不动地开口，若不是她的能力不及他，又怎么会被这样抑制住？她动不了，完全动不了。

　　“吃点东西吧！”流景杉不死心地再次将勺子放到她的唇边。
　　“放了我。”她仍旧没有张口准备吃东西的打算。

　　流景杉将手里的食物放到桌子上。
　　“你不要再靠近她，这样下去，你根本下不了手。只要她一死，我马上就放了你，到时候，你想怎么样都行。”即使不和他结婚，不和他在一起，也不要紧。
　　“流景杉……我说过，我会毫不留情。”千瞳惠看着面前男人脸上鲜少显露出的情绪。
　　“我知道你不想待在魔嗜岛。也理解你的拒绝。我们本就没有缘分，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想办法帮你。”
　　“那魔尊呢？你想过他吗？帮我？你知道代价是什么吗？”千瞳惠的眼里隐隐的微波。

　　“不用担心，我会帮你的！”流景杉许下承诺，直到看到她跪在大殿上，他才明白到，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不是万年不败的身体，而是灵魂的永生。而他，终于知道应该怎样帮助她了。
　　“这样你也可以亲手掌管你父亲的产业。不用管苏慕澄梨的事。我会用红眼帮你逃过魔尊！”流景杉已经作好了一切打算。
　　千瞳惠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她的眼还是像以前一样的冰冷。

　　而这个时候，流景杉张开了手，暗光直射她的喉部，她不能说话了。
　　“不要和我说谢谢！也不要拒绝我的帮助。从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决定为你而生。”
　　他慢慢地靠近她，从来，他都不敢靠得她很近，总是很害怕会把她吓跑。

　　“你的眼……”他修长的指尖慢慢地抚着她的眉梢，她的眼。“从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是冰冷的。我希望，里面没有仇恨，清澈如水，我的灵魂已是污秽。我不在乎失去什么，只希望，能把它洗净。”

　　他的深情都藏在那暗色的瞳子下，而千瞳惠闭上了双眼，她不想在他的面前流泪。除了默默地念着他的名字，在这里等待之外，她别无选择。

　　流景杉关上了门。“我要准备一下，所以，没那么快动手，不过，我一定会在八月二十九日以前杀了她。然后，就帮你洗脑。放心吧！你会得到重生！”桌上的菜还冒着气，她的喉慢慢松开，她知道，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了。流景杉——那个男人，总是让她心痛！

　　走出深巷的流景杉，脸上有着笑意，他是冷酷的，在进入魔嗜岛的那天就是这样。只因为有一天到来的不知名的女孩，他就动了心。一旦，魔影晃动，他就知道，他的未来会是怎样？代价？他当然会知道，即使同样渴望重生，但是，为了他心爱的女人，就算从此掉入地狱，万劫不复，他也不后悔。

　　※※※※※※※※※※※

　　梧桐下的长椅上，空空的。我盯着那块地方看了很久。隔着玻璃窗，路灯原本就昏黄的光晕显得更加迷茫。
　　三天前，水川昕枫离开了这里。我很想念他，除了专心学业以外，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思念，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离开，也因为今天是八月二十五日，我们的赌约的最后一天。我的时间也不多了，等我离开的时候，可能连思念也不会了。下意识地，我一遍又一遍地回想他英挺的俊美容颜，狂放的样子。他真的是我见过最霸道的男人，但是，我还是爱上了他。反复地回忆着，似乎是想把水川昕枫这个人刻在我的大脑里一样，白说，我将会忘了这里的一切。他还说对了一件事。我最不愿意的忘的，就是水川昕枫。

　　“嗨……小梨，最近怎么样？”
　　我看了看四周。没有人。于是，又来回看了好几遍。
　　“我在这儿呢！”慢慢地，一抹黑影浮现，我早该知道是黑。他总是人未到声先到。
　　“看你的脸色。”他离我很近。“咦……很好耶。最近一定过得不错！”
　　“黑，你来了正好，我想问你一件事，为什么我的感觉又回来了？”我伸了伸手，从那天落水以后，我的感觉似乎又回来了。
　　“什么？这不可能！”黑想也不想地就马上回答。
　　“可是……”
　　“那……你先告诉我，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除了和水川昕枫的事，我把最近发生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黑。
　　“什么？”他的脸上从未有过的诧异，暗黑的颜色把他脸上原来的顽皮全部盖去。
　　“你是说，你看见了白，还不止一次！”
　　“对啊！”我点了点头，不明白黑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沉默了一阵，黑终于开口了。

　　“白帮了你很多。”
　　“我知道。”我欠他很多人情，恐怕没机会还了。转而，我回过头看他。“那你今天来是……”
　　“来告诉你时间的啊，虽然有些残酷，不过，你不是早就想回去了吗？”黑的笑容就像射进房里的一束阳光一样，透着暖意。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告诉他，现在的我好得不得了，好得都不想走了。还是应该告诉他真正的原因。
　　“嗯……我不能待得太久，下面还有事！”他指了指地底下。然后，笑了笑，就这样顺着风飘得无影无踪。

　　时间吗？我也在想这个。冥王也够可以了，专门派人来提醒我。我的唇边无意识地苦笑。有一种感情在慢慢地酝酿——那是不舍。

　　“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雀跃地冲了过去。也许，会是水川昕枫。
　　“水川昕枫……”我打开门，看到的却是雪恩的脸。

　　“雪恩，你找我。”我的话还没有说话——
　　“这是真的吗？你和水川昕枫——在恋爱？”一进门，她就开口问我。
　　我愣了愣，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松平上崎怎么办？”她的声音大了起来。我不明白，为什么她这么生气，是气我瞒了她吗？

　　“你怎么能这样？如果，你不喜欢他，又为什么不直接和他说清楚呢？”
　　“我想说，可是……”
　　“现在，你和水川昕枫的事全段的人都知道了。他成了中文系的笑柄。”她淡淡地说着。
　　“我很抱歉。”我只能这样说。松平上崎成了中文系的笑柄。
　　“除了抱歉，你就没话好说吗？”
　　我低头无语，手里面，我似乎看到松平上崎给我的透明雨伞。
　　“你总是这样？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她似乎在吼。“你知道吗？不只是中文系，连经济系、音美系。所有的人都在笑他。你让他怎么办？”
　　我无话可说，根本没有办法回答她。
　　“你满意了？”她一步一步地朝门外退。“苏慕澄梨，你是我见过最自私的人，现在你满意了。”

　　她的声音还在房间里回荡，门也在摇晃着。阳光照来的时候，让我觉得很不舒服。一切都在瞬间冷却。

　　然后，门又开了。我的眼轻轻地闭上，只是害怕再闯入任何的指责。
　　“你怎么了？”是他的声音，我听到了他的声音。
　　“是你吗？水川昕枫。”即使他的人已经站在我的面前，但我仍然不愿意相信，他真的回来了。
　　“是我。”他似乎要开口说些什么，从我面前走开，站在窗前的桌沿边。
　　我没有回头看他。杵在原来的地方，感到从未有过的疲倦。美好对于我来说，能延续的时间并不很久。

　　我回过头，只是在寻找那个能给我温暖的怀抱，第一次我拥住了水川昕枫，自他的身后紧紧地拥着他。
　　“我原来是建筑系的学生。”他的背部有着轻微的起伏，我的身边，他好听的嗓音。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画画，所以，选修了建筑系。”
　　“那为什么要来经济系？”
　　“如果我说那是因为你，你相信吗？”他的语调缓缓地。
　　我轻笑着，将头更深地埋在他坚硬的后背上，这种感觉很好，似乎可以听到他强健的心跳，那代表着，我的身边有一个有生命的人。

　　突然，他回抱着我，很用力，从来没有这么用力。
　　“不管将来我做了什么？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你。”
　　说完这句话，他就消失了，像空气一样跑开。房间里，除了我以外，就是那本还放在桌台上没被动过的漫画。
　　水川昕枫来去匆匆，让我将他和黑和白混淆，直到那天晚上，我再次遇见他。但是，我最先看到的是流景杉。

　　“苏慕澄梨，一个人吗？”
　　我点了点头。
　　“一起走吧！”
　　然后，两抹身影并排走在梧桐树下，我只是自顾自地走着，没有注意一旁的流景杉。我在想很多很多的事情。
　　最后，听到一些声响。转过身的时候，我看到水川昕枫的手正插入他上衣的口袋里。样子有些亲昵。
　　“你怎么来了？”
　　他看了眼一旁的流景杉，以一种不知名的眼神。
　　接着，流景杉默默地退开，梧桐树下，只剩我们。

　　“你爱不爱我？”他张口就问，直接到让我感到心有些发疼。
　　“啊？”
　　“你爱不爱我？”他又重复了一句，语气更加坚定。
　　我笑着故意反问他。“你呢？”
　　“不爱！”他撇过了头。样子很诚实，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啊？”
　　“不爱！”同样的，第二次回答，比第一次更加的肯定，也更加的没有任何的疑问。

　　我的笑容僵住，我感到心底的疼痛也开始慢慢地蔓延，甚至我的灵魂开始动荡，我似乎听到了它撞击□□的声音。
　　“水川昕枫。”
　　“苏慕澄梨，我不爱你。”他淡淡地宣布，一脸的冷放。他变了？变？我有办法用改变来说他吗？从第一眼见他，他就是这样。
　　“我不爱你！”
　　“不用担心我听不见。”我提醒他，我听得很清楚。我突然有些痛恨风，这声音在我的身边转了很久，还舍不得离开。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我很平静，干脆不笑。
　　“你很好，很优秀。却不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不是我最想要的女人，也不是我最爱的女人。”
　　三个最字，代表我在他的心里没有任何的地位。
　　“总之，我不适合你。”我帮他继续下面的话，这一方面，我总是特别有特长，而且，也说得特别得准。
　　“没错！”
　　“既然不合适。”我慢慢地挪近他。全身就像燃烧了一样，那是堆积着的愤怒开始作祟。我大声地吼道。“那你为什么要抱我，为什么要吻我？”
　　“因为我想征服你。”还没有等我完完整整地说完最后一个字，收起最后一个字的尾音，他就马上回答。“我想证明，”
　　“证明什么？”
　　“证明你对我一见钟情。”
　　我转过头，轻笑，讥讽，绝对的讥讽。后来，他是不是想说，让我别再缠着他这个高贵的王子，被抛弃的人就应该安安份份地站在原地。站在原地干什么呢？是等待他的回心转意，还是保持着分手的凄美。

　　“我也不爱你。”我缓缓地开口，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就算是报负也好，我觉得我应该挫挫他的锐利，给他一剑，即使我知道，前提是要让剑先穿过我的心脏。
　　“一点也不爱你。”我要证明他的“一见钟情”根本不会在我的身上，我只是在他的欺骗之下，被他感动，而上当了。根本不是早就对他有感觉。
　　他点着头。“我知道了。”
　　他也应该知道赌约的结局是什么吧？我赢了。然后，我会消失，我愿意这么做，以这种心痛的方式结束我的一百天。对话还没有结束。

　　“听到没有，水川昕枫，我不爱你，从来也没有爱上过你。这只是游戏。”我转过声，边喊边奔跑着。加速风的脚步，想要让全世界的人听见，我是不是该庆幸现在是放假。全体学生的放假，否则，这样的苏慕澄梨绝对是宜美的耻辱。

　　欺骗，我再次被骗了，小时候，被爸爸骗了。长大了，又被自己骗了。最后，还是被骗了。我坐在公寓面的前门槛上哭着。
　　然后，钟楼开始彻响，十二点到了。
　　我的影子莫名地变得模糊。
　　“为什么？为什么？”我轻喃着，是在问谁呢？根本没有人会来回答我。
　　“因为你是透明的，所以没有影子。你的时候快到了，三天内，在你死去的时刻，你的□□会得到短暂的消失。”白的声音慢慢地传来。

　　“这样的情况会维持多久。”
　　“一分钟。”他很诚实地回答我。

　　我坐在一边静静地等了一分钟，等到地上我的黑影再次出现。白没有骗我。
　　“白……”我扑到了他的身上，那是一副没有心跳的躯壳却让我感到踏实，因为他不会骗我。
　　“他让你伤心了？”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人间会有欺骗？”我在笑，我的身体越来越不听使唤了。我的灵魂在哭，为什么我的□□却在笑呢？我感到，白冰冷的手覆上了我肩。很温柔很温柔……
　　“白，你告诉我，冥界有欺骗吗？”
　　“冥界没有人间精彩，欺骗是多余的。能保住命就已经很不错了。”他的话里有很重的沧桑，眉宇间的英气与水川昕枫有得比。
　　我缓缓地推开他的身体。“我还有三天的时间，我会走遍宜美的每一个角落。”然后，我慢慢地远离那抹白色的身影。唯一不会骗我的白，我总是很想报答你，只是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第一天，我到了四井的遥园，那是我最想去的地方，绕着每一棵樱花树一圈，再对着淮湖轻叹它的甜美，把自己打扮得好像仙子一样，对着湖面上的倒影说“再见”。然后，继续走，到了桥，与母亲分离的桥，到了仙仪峰，那棵落樱树下。最后，一直等到午夜十二点，让风刮着我的灵魂，在一分钟之间绕宜美市一周。

　　第二天，我到了那间破旧的小屋，整理了母亲送给我的一大堆礼物，把幸运星串起来，再系上水晶风铃，把它挂在窗边。再把柜子里的钞票放到窗台边去晒。让阳光通透整个房间。我从来没有为它忙碌过什么？当好一个主人。在柜子底下，我发现了远明山别墅的模型，想起那是小时候的心愿，就是买一套好房子来住，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选择了堕落，我从来不知道我是堕落的，只知道自己很虚伪。突然有些小意识，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受骗，是因为我在不断地欺骗别人，这样算不算自作自受呢？还是叫罪有应得。

　　傍晚

　　混着夕阳，我来到了宜美大学。浅蓝色的玻璃窗前，我看到自己清晰的影子。

　　宜美大学

　　新学年的通知：九月一日到校报到

　　宜美大学的新学年又要开始了。到时候又会进好多的学弟学妹。我浅浅地笑着，说实话，来这儿两年，每天都戴着面具，从来没有真正帮过那些学弟学妹。
　　我沿着楼梯往上走，来到一个洁白的门前。动手敲了敲门。

　　“小梨？”开门的雪恩，这让我有些发慌。
　　“快进来。”她一把拉我进来。然后，关上了门。
　　她摆出一大堆的水果还有吃的东西。“爸爸妈妈不在，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呃……我也不会做什么菜。”
　　“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
　　我点了点头。

　　到了一家拉面铺。
　　“还记得这里吗？”她坐在我的对面。坐在那把熟悉的椅子上。
　　我笑着回答。“当然记得，当时你刚转校，被班里的几个胚子追着。”
　　“我当时是不是很失态，像个男孩子一样。我太喜欢打架了，又总是输。”她有些回味的样子。
　　“是啊！我还真的被你吓了一跳，竟然和他们动手动脚。”
　　“不要说得那么暧昧。不过，你掩饰得很好。”她把拉面端到我的面前，然后，递给我一双筷子。
　　“是吗？”
　　“我还记得当时你冷冰冰的样子，完全没有维护女同胞的打算。”
　　我拌着碗里的面，笑着听她继续说。
　　“不过，最后，你还是出手了，三下五去二，就摆平了他们。那个时候，我就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还想拜你为师了呢？”
　　“怎么没听你提过这件事？”
　　“嗅事嘛！”她皱了皱鼻子。“然后，我们也是坐在这张桌子上吃拉面，是我请客的哦！”
　　“那这次我请。”我走向柜台，把帐结了。
　　“咦？怎么知道带零钱了？”
　　我看向她。淡淡地笑了笑。
　　“你从来都不喜欢带钱，每次有花钱的时候，都是刚拿到奖学金。我羡慕死你了，知道吗？居然靠奖学金就能过日子。你的收入绝对超过了我老爸。”
　　我轻笑道：“我只是懒而已，其实我不喜欢那些东西。”
　　“嗯……我明白。”她吃了一口碗里的面。还是像当时一样，吃得津津有味。

　　“对了，到了高中和大学，为什么没看见你参加什么打架方面的比赛。比如剑道什么的。”
　　“我只是不想太优秀啊！”我坦白地告诉她我的想法。
　　“也是，否则别人一定以为你是妖精。”她扬了扬眉毛。“不过，像你这种天才，老了以后，智商退化得也会比平常人慢，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真怕到时候，有人喊你老妖怪。”
　　她似乎在窃喜着什么。还不断询问我的意见：“你说是不是啊？”
　　一时间，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长命百岁”。只能拿起另一把干净的筷子敲了敲她的脑袋。“快吃吧！”
　　“哦……”

　　吃完了以后，我们就一路回头走。“小梨……我觉得今天很开心。”
　　“我也是！”这是真心话。
　　“你变了好多，嗯……今晚到我家过夜吧！爸妈出差去了。”
　　“好啊！”我爽快地答应。

　　晚上

　　我们聊了很晚，然后，她终于说起了最近的事——我一直疑惑她不提起的事。

　　“关于松平上崎，你是真的不喜欢他吗？”
　　我点了点头。“我应该早点澄清。但是，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解释。”
　　她转过身。“我的态度很差。是不是？”
　　“你喜欢他？”
　　“被你发现了。”她笑得有些诡异。“我很坏对不对，不怕告诉你，其实我注意了他很久，还记得那次景红美佳的事吗？”
　　“你指的是哪一件？”
　　“抢位置的事，我指的是学生大会那一天。”
　　“哦！就是那个‘不争馒头也要争口气’。”想起她那天气急败坏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对啊，我其实是想坐在松平上崎的身边，最后，你把位置让给了我，可是，他注意到的还是你。”她的声音淡了下来。
　　“你告诉他了吗？”
　　“嗯……但是？，被拒绝了。”
　　我有些不敢置信，雪恩不像我，很真，应该是一个很完美，很讨人喜欢的女孩儿。为什么松平上崎会拒绝她了呢？
　　“他和井未修衍走到了一起。唉，我感到很伤心，心情很不好。”
　　“不要紧的！”我抚上她的手。
　　“他们的机会就是一把伞！”
　　“伞？”我看向她。“是不是透明的伞？”
　　“你怎么知道？”
　　“那天……”

　　我把那天的情况都告诉她了。原本以为她会生气，但是她没有。
　　“算了，该走在一起的人终究会在一起，井未也注意了他很久，只是当时，他的眼里只有你一个人。”
　　“他是一个很不错的男生。”但是，即使我知道最后和水川昕枫的结局会是这样，我还是不会选择他。我们之间似乎少了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不忍心啊？”
　　“不忍心什么？”雪恩靠近我。
　　“不忍心荼毒一个好男人。”是真的，我觉得我不应该害他。
　　“其实事后，我想了想，你和水川昕枫真的很配。”
　　“为什么？”我想知道我和他配的原因。

　　“你的骨子里流窜着的野性和他很相似，你不觉得吗？哇哦……居然和你一起淋雨，想起来就特别浪漫，而且，他真的好帅耶。”雪恩表现得一脸痴迷。
　　“你要小心一点哦，将来千万别被帅哥骗了。”我开玩笑地说。却是真正的忠告。

　　她的笑容在消散的时候，转而代之的是寂静。
　　“小梨，我很对不起你，真的。”她突然拥住了我。我可以闻到她发里淡淡的清香。
　　“没关系。”不管你做了什么都没关系。我都会原谅你。
　　“小梨，你的头发好像长了。”
　　“因为时间在过，所以，头发才会长。”
　　“你说的话总是很有道理。我真的好喜欢你，如果我是男生，我也会选择追你。”雪恩说的话让我觉得好笑。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她怎么会知道我？就算，我是美丽的。我这种人也是那种生来就带有毒刺的玫瑰，想真正靠近我的人，都会被扎伤。水川昕枫可能就是认识到这一点，所以才“适可而止、知难而退”了吧！

　　“小梨，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为什么这么说？”
　　“感觉。”她推开了我。“请告诉我真正的你。”
　　“你想知道？”我讶异于她从未显露过的灵敏。一直以为雪恩很粗枝大叶。
　　“我不怪你，即使你瞒了我。这一天很有意义。我只想我们之间能够毫无保留。”
　　我看着墙上的钟——十一点五十九分。闭上眼睛，我点了点头，即使她会害怕，我也会满足她的要求。觉得自己好像圣人一样，我有一种这样的感觉，这一刻即使是弃掉魂骨，我都觉得无所谓。

　　“雪恩，你看着我，不要眨眼睛，千万不要眨。”我后退着，笑着看见她点了点头。

　　然后，钟响了，十二点——一声一声地，还在安静的屋子里荡了几下。当第十二声消失了的时候。她站到了我的对面。

　　“你要我看什么？”
　　“摸我。用你的手碰触我。就在现在。”我缓缓地开口。
　　她疑惑了一下，却还是伸出手，然后，伸了过来。

　　“小梨。”她尖叫道。“小梨。”
　　“是我，是我站在你的对面。”
　　她的手有些发颤。她是在害怕吗？然后，她的眼没有动。只是缩回了手，一直注视着我。我看到她眼里泛着晶莹的光。她也看到了地板上，我空白的影子。
　　“你不相信吗？”我一步跨了出去，横穿过她身体，碰到了床。我知道，一分钟已经过了。

　　背对着她。“你害怕了吧！我就知道你会害怕的。我现在就走，你好好保重。”
　　然后，我被她拉住了。她用力地再次拥住了我。
　　“我不怕，我不怕……”
　　我的肩被浸湿了，我知道，那是她的泪水。
　　“小梨…，我只是在难过。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雪恩。”我闭上了眼睛。“我已经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在水川昕枫来学校的那天晚上。”
　　我把一切都告诉了雪恩，真的做到对她毫无保留，除了告诉她我的时间只剩一天。

　　“小梨。”她终于也明白，为什么现在又可以握住我的手了？
　　“水川昕枫知道吗？”
　　我摇了摇头。
　　“小梨。”
　　“睡吧！雪恩，现在已经很晚了。”
　　“嗯……”她闭上眼睛，却把我抓得很紧，我知道那是一种在乎，她在害怕我会消失。我最不在乎的，恰恰是她最在乎的，多矛盾。

　　八月二十八日

　　我在人间的最后一天，中午的时候，雪恩终于放开了我。她的父母回来了。他们邀我在家吃饭。我答应了，但是，抽了空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出去透了透气。

　　雪恩说，她没有见过水川昕枫，他走了吧！我也可以放心地徜徉在梧桐树下。

　　还是在路的尽头，我时常会遇见一些人。但是，面前的人影让我诧异。是失踪了的千瞳惠。
　　“苏慕澄梨。”
　　“千瞳惠。”
　　她的手里握着一把竹刀。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神情。“我们决斗吧！”
　　“什么？”
　　“决斗。”
　　“什么时间？”
　　“下午三点！”
　　我笑着朝她点了点头。“我接受。”
　　她莫名地怔了怔，两眼含着几寸激动。“下午三点见。”
　　“我不会爽约了。”我允诺，然后，从她身边穿过，熟悉的紫光溢出，我没有往下思考，感觉仅仅就差一步，却还是迈不出去。

　　※※※※※※※※※※※ 透析——苏慕澄梨不知道的事

　　梧桐树边，在一抹人影消失的一刻，出现了另一抹人影。
　　“你不该以损伤脏腑为代价自己逃了出来。”
　　“我只是不想你以自己为代价救我。我一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千瞳惠的声音依旧冰冷。
　　“你……”
　　“你一直守在这里，如果刚才我不出来，你已经动手了。我会杀她的，你难道没有听到我们的对话吗？”

　　流景杉静眼看着千瞳惠。
　　“你需要休息一下，才能应付下午的决斗。”
　　“放心吧！我现在的能力足以对付她，看在她是我姐姐的份上。就让她死个明白。”

　　千瞳惠的脸变得冰冷，她眼里的煞气直冲向流景杉。
　　是应该作个了结了。

　　※※※※※※※※※※※

　　“这是小梨第一次来我们家吃中饭，你可要亮出你的拿手好菜啊！”里野校长张口对妻子嚷嚷着。整个房间的气氛好不温馨。
　　“小梨，你也别客气，就当是在自己家。”
　　我笑着点了点头。拉着雪恩进厨房帮忙。

　　“小梨，你说水够不够热，妈妈说一定要用开了的水。”
　　“嗯……”我回过头，却正好撞上了雪恩。
　　“啊，小梨。水洒了出来。”
　　“我没事！”我笑着缩回了手。
　　“哦……没事，那就是不够了。”她喃喃着转过身。把微微冒着气的水壳又放到了热台上。

　　我的笑容开始有些发僵，有一股热气直冲向鼻梢，我的额头冒着汗。睁开眼睛，我往后看，撩起衣袖——我的手臂开始发红，甚至，脱了一层皮。但是，我竟然连一丝感觉也没有。我的眼开始慢慢地湿润。看了看墙上的钟，十二点。

　　“小梨，要走了吗？”
　　我点了点头。“雪恩，你不是要和爸爸妈妈一起出船吗？”
　　“其实你可以一起去的。”
　　“不用了，我有约会。”
　　她笑得神秘，“是和水川昕枫吗？”
　　我只笑不语。
　　“不好意思了吧！那我就和爸爸妈妈走了，也省得作电灯泡碍眼。”
　　我点了点头，转过身，然而，我的右手被拉住。“小梨。”
　　“怎么了？”
　　“你要答应我，我回来的时候，你还在！”
　　我点了点头。其实，我的心已经迟疑了。我总是很擅于掩饰——雪恩，你不知道吧，你又被你的眼睛还有我的□□骗了一次。或许此刻，我应该庆幸的是，她拉住的不是我脱去一层皮的左手。

　　下午三点整 宜美剑道场

　　透过面盔，我看到身着黑色道服的她。因为没有她戴面盔，所以我也一并摘去。她的目光充满着杀气。我知道她认真了。她是真的想赢我。

　　“你很自信。”她缓缓地开口。微微地抬起手中的竹刀——好优美的姿势。剑道也和别的运动一样，讲究姿势，投篮的姿势对了，球就会有可能百发百中，而在剑道中，攻击的姿势对了——就会有可能。

　　“开始吧！”我朝她鞠了一个躬。“请多多指教！”
　　然后，两把竹剑便碰头了。

　　比赛一直持续在黄昏，最后，我找到了一个很好的机会。
　　竹刀落地……

　　“你赢了。”我看着那直指我心脏的刀尖。
　　“你为什么要这样？”她的眼里竟是愤怒。挑起地上的竹刀，又和我蛮力地打了几个回合。

　　“我说了你赢了。”我一面无心地挡着她凶狠无序的攻击，一面回答。
　　然后，她离我好几尺远，垂下握着竹刀的手。眼睑有意无意地缩了缩。“你又赢了。”
　　“是你赢了。”我只是无释地清笑。
　　“何必让我，我不是笨蛋。”她干脆地回答。
　　“哼……我只是没有力气还手，所以，你赢了，是真的！”
　　“够了!苏慕澄梨，别再在我的面前惺惺作态.”她大声地说着，唰地扬起手中的竹刀直指着我的胸膛。
　　我只是一步一步地走向她，不明白她气什么？

　　她半眯着氲氤的眸子。似乎在警告我的靠近。
　　“我要杀了你.”
　　这句话攫住了我全部的注意力。“为什么？”她知道她在说什么吗？她要杀我。
　　“你想知道为什么？我就让你知道为什么？”她轻晃着头颅，站到了天台底下，未落的日光直射了过来。是紫光，很绚烂的紫光。这次，光线的时候延了很久，足以让我想清一切.

　　她的紫光和母亲的一样.
　　“你是谁？”我眯着眼睛问她。
　　“聪明!”她拍着手。“果然是天才。我的好姐姐！”
　　“你叫我什么？”
　　“很意外吧！我喊你一声姐姐，只是，我恨你！太恨你了。”
　　我有听错吗？几个月前还说要和我做朋友的人，竟然说恨我？还告诉我，她是我的妹妹。

　　“你的母亲和我的父亲生下了我。然后，就抛弃了我们跑了。走之前，还告诉我父亲，她真正爱的是你的父亲。哈……有趣吧！我就是要看着你死。你的父亲死了，你也得死。来偿我父亲的命。”
　　“他……”
　　“他死了，我告诉你，他死了，那个女人居然还回来看你。太有意思了。同样身为女儿，她竟然回来看你，而不是我。还甘心在底下为你受苦。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苏慕澄梨，你这个虚伪的人。我要杀了你——那一车没能把你撞死。今天，你别想活着离开。”
　　“你说什么？那天晚上……”
　　“没错，是我！只要你还活着，我就不会放弃。”

　　我正要开口的时候，出现了另一个人。
　　“是我，是我开的车，不是她！”流景杉慢慢地走了过来。声音平静而深沉。
　　“你们……”
　　“你不该是她的仇人。”流景杉的这句话似乎就是原因。
　　千瞳惠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像是恨，又像不是。“你又来搅局，别再来插手我的事。”

　　流景杉看了她一眼。然后，再靠近我。“我可以证明那天晚上的那个人是我。”
　　他缓缓地转过身。我们都跟着他，连千瞳惠也一样。

　　宜美的后面，青山之间。
　　“我是在东城路撞你的。你还认识这个吧！”他一把掀开了塑料布。
　　我轻抚着银色的轿车。我怎么会忘了呢？
　　“这就是那天我开的车。”
　　千瞳惠不再说话。

　　我只是转过身。指尖沾着银色金属的冰冷。
　　“你去哪？”
　　“回宜美大学。”我淡淡地回答。突如奇来地，感到发倦。
　　“你不要报仇吗？”
　　我回过头，直视着千瞳惠。“向谁报仇。和你？还是和他？”
　　“但是，我还没有杀了你。”

　　我的唇边，浮起的笑意。“杀了我？哈哈……你想杀我，是吗？”
　　“苏慕澄梨，你在笑什么？”
　　我发现唯一不笑的是流景杉。他知道了，他的眼神告诉我，他知道一切。
　　“去问流景杉吧！”我还是不想告诉她，“千瞳惠，即使你很恨我，到现在——我也只想说，我不恨你。一点也不！”她是我的妹妹。我愿意相信，就冲着那与母亲一样拥有奇异紫光的发色。

　　“不。”她拉住了我的手。“我要你亲口说。告诉我。”
　　“你真的想知道吗？”我认真地问她。
　　她的目光是肯定。
　　“好。”我甩开她的手。用力撕裂左手的袖子。她看着我脱去一层皮，红肿的左手，也看着我脸上的每一丝表情。
　　我笑了笑，拿过她手中的竹刀，用力地划过。刀尖一起，鲜血迸了出来。
　　“你在干什么？”她夺过我手里的刀。同时，也开始奇怪——我的脸上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

　　“我已经死了。那一天……”我看向流景杉。“就已经被车撞死了。”
　　竹刀落地！“我不信……我不信……”她一步一步地后退。低着头轻喃着。
　　“如果，你想让我消失，不用亲自动手，今天午夜十二点之后，我就不会再出现。”
　　“我不信……我不信……”她还是反复地说着同一句话。

　　“我不恨你，一点也不。”我又重复了一句。
　　“你告诉我！”她回过头，我看见她转过身子对着流景杉。然后，我笑着离开。毫不遮掩一手的狼籍，天色暗了下来。

　　已经过了很久了吧！我坐在剑道场上，白色的剑道服已经不成样子了。面前，是从天窗外落下的月光。
　　我应该先站在那里，等待十二点的到来。我该选择重生，还是逃离呢？我踉跄地向前走。

　　这个时候，突然，
　　门开了。走进来的人影格外熟悉——是水川昕枫，他来干什么？我赶紧转过身。
　　“苏慕澄梨……”他重重的喘息声，回荡在剑道场。
　　“你还来干什么？我已经说过我不爱你。”
　　“呃……我是怕你出事！”
　　“为了你？值得吗？”我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却因为他奇怪的目光而迟疑了。
　　“哈哈……值得吗？很好，你说不值得。我们的赌约，我输了，但是，让我们换一种方式来实现赌注。”他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彻响在我的周围。
　　“水川昕枫，你想干什么？”我的心里浓浓的不安，因为他唇边莫名的轻松微笑。

　　“咚……”钟楼响了。十二点到了。
　　面前的他迅速拣起地上的尖刀，看着我，直直地朝自己的左胸膛刺了进去，竹尖的锋利，让我渐渐麻目的心开始抽搐。
　　“水川昕枫！”我冲了过去。
　　“水川昕枫……”我的手开始发抖，他的血沾满了我的手心，我不知道，刚怎么办。“我……我替你止血。”
　　他反倒按住了我的手。然后……笑了笑，邪魅的容颜就像撒旦一样勾人心魄。他一个用力，竹刀的尖端全部没了进去。

　　“你在干什么？你这个笨蛋。”
　　“对！就是这样。”他拉住我的手。然后按到他的胸前，钟声还在一声一声地敲着，我竟感到一丝温热——那是他血液的温度。我的整只手都被他浸在他的血里，整个染红。

　　“其实，昨天我还忘了做一件事。”他的另一支，按住我的后脑，然后，我们的唇相碰，我用力地咬着他的唇，感到一丝咸味，只是警告他，他现在还受着伤。
　　他的脸上淡淡的血渍，却还是俊美、优雅。“很好，苏慕澄梨。”
　　“唔……” 再一次，他的吻像狂风一样袭来，他用力地蹂躏着我的唇。我的唇也被咬破了。鲜血交融在一起。我唇里出现淡淡的咸味，不知道是血的味道，还是泪的味道。

　　接着，四周围安静了下来。充斥着血光，嗜人而魔魅。
　　“水川昕枫……水川昕枫……”抓着我的手松开，他比我更早一步失去了意识。
　　而我似乎感到自己越来越轻，越来越轻。

　　※※※※※※※※※※※ 透析——苏慕澄梨不知道的事

　　风在呼啸着，千瞳惠很慌张地走到流景杉的面前。“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要怎么样才可以救她？”
　　“要用一个人的心头血，在十二点——那天她死去的时间。”流景杉的语气难得在千瞳惠面前显得淡然。
　　“你是说真的。”
　　流景杉点了点头。“千瞳惠……你要去哪？”
　　“我要离开了。她活不成了，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你说过会帮我离开。”
　　“是的。”流景杉黑色眸子轻晃着浓浓的香味。也松了一口气。
　　“我想自己逃，现在就逃，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帮我吧！”

　　他的唇边很直接的微笑。她终于想通了。

　　※※※※※※※※※※※

　　冥界

　　我闻到了樱花甜甜的气味。
　　“你醒了。”朦胧间，我听到了一个声音，然后是一抹黑影。
　　“黑？我这是……”我动了动。

　　“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你终于醒了，耽误了时间就不好了。”
　　“白……”
　　“白？白不在这儿。”他笑着回答，神情有些怪异。
　　“上路吧！”
　　“黑？”
　　“喝了它。这是回梦水。这一辈子的事就会像作梦一样成为幻影。”
　　我看着眼前，那一碗冒着轻烟还泛着白玉兰香气的液体，久久没有开口。“不。我不要喝。”
　　“不喝你就不能进入回生池，也不可能得到重生。”
　　“我不要进回生池。我要……我要去炼狱门。”
　　“苏慕澄梨，你疯了！”黑的眉毛扬得很高。
　　“我要见冥王。”
　　他压着我挪动的身体。“冥王不会随便见人。你快点喝完走吧！”
　　“黑……你告诉我水川昕枫的情况啊。”
　　“他……”

　　“快……”这个时候，我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冥王大人。”黑站到了一边。

　　“水川昕枫……”我看到了那个男人。他也下来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即使你不想见到我，也不要以这种方式啊！”
　　他的眼睛还是冷冰冰的。“我只是想让你自责而已。然后，让你不安地过一辈子。”
　　“苏慕澄梨……”冥王淡淡地开口。“你可以重新回去了。”
　　“什么？”我怔怔地看着水川昕枫。

　　“我要用我的身体来换取你的忏悔，以这种方式征服你。”他没有看我。“快走，别再站在我的面前让我讨厌。”
　　我的眼睛慢慢地沉下来。松开握着他的手。
　　“放他回去吧！”
　　“苏慕澄梨……你以为自己是谁？这里是冥界，放谁由不得你作主。”
　　“我要去炼狱门，陪我的母亲，我愿意永远待在里面，抵抗冥界的怨气。这个条件可以了吧！”我呼了口气，不想再开口说一句话。
　　“你承受得起？”满是威严的脸微微动了动。

　　“我会的。一定会的，请你放了这个男人吧！让他重回人间吧！”我跪了下来，水川昕枫，我太喜欢你了。这场赌约，是我输不起的，对不起。
　　“苏慕澄梨，你真的愿意这么做吗？”冥王似乎开始动摇了。但是，他看了我们一眼。
　　“冥王……”突然进来一个小厮，他似乎有事要处理。“再给你们一些时间，好好考虑考虑吧！”然后，冥王在门边隐去。

　　空荡荡的地方，只有回生池的水冒着一个个青色水泡。
　　“苏慕澄梨！你这个全世界全笨的女人！”水川昕枫霸道地拉起我的手。把我硬是拖到了身边。

　　“你还想怎么样？我不愿意接受你的忏悔。”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撇过头，不回答他。
　　“你输了。对不对，你爱上了我。”他竟然在笑，灼热的目光烫着我的心。真的，我感到很热，那是一种我承受不了的热。
　　“行了……赌约早就已经结束了，赌期也过了。我也说过。”
　　“我们之间的赌约永远都存在。你想耍赖吗？你给我回去，马上回去。”
　　“我不要。不要你的身体，不要一辈子活在你的诅咒中。”
　　“我是心甘情愿的！”他大声地吼到。
　　我看向那张泛着苍白的俊美容颜。
　　“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怕你不肯回去，才故意激你。其实……”
　　“我输不起，水川昕枫，不是我不敢认输，我是真的没有时间陪你一辈子。”我拥住了他，泪终于流了下来。
　　“我知道，我也输不起。我无法忍受你的离开。所以，你回去吧！好好地活着。”他笑得温柔，那种感觉让我感到很不真实，似乎他马上就要消失。

　　“无聊，等你被毒刺扎得满身，总有一天，你会为你所做的一切感到后悔。”我哽咽着重复那句我曾经说过的话。
　　“对啊，我还没有回答你。”他的笑容一刻也没有歇止。“即使，会被你扎得满身，我水川昕枫也永不后悔——”

　　我的泪落得很快，竟然不想动手去擦，我只是用力地捶着他的胸口。“你这个笨蛋……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人。”
　　他重重地将头埋入我的颈间，我感到他坚挺的鼻有意无意地轻碰我的肌肤。“我答应过你的母亲好好地照顾，你怎么可以……不守信用呢？”
　　“你真是该死的笨，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疯狂地冲着他大喊。
　　“一命换一命，不是很公平的事吗？”他笑得很舒心，也很放心地揉了揉我的头发。接着开口——我从来不知道，他原来也是一个很多话的男人。
　　“谢谢你……留了长发。你知道吗？只有公主才拥有这样乌黑亮丽的发丝。”
　　他捧着我的长发，轻吻着。然后，单膝跪到我的面前，执起我的手。再次吻了上去。神圣而优雅的姿态，仿佛，我真的是公主。
　　“我的公主，虽然，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也请你好好地记住我。当你听到，你的每一次心跳，就知道，我从来没有离开。用我的□□继续着你未完的快乐。”

　　“水川昕枫……”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话吗？“我不是公主。”
　　“你是……你是最美丽的公主。我最爱的女人，最想要的女人。别再说不要。你总是这样残忍，能不能对我说一声好。就一次。”他低下了头，我感到手背上了温热。
　　他在哭。我真的好爱这个男人。他在为我哭泣吗？

　　“水川昕枫……”
　　“我是在高兴，当我看见你甜美的笑靥，就决定要保护你一辈子，让你拥有全世界的快乐。”他渐渐地远离我，我却感到我们的心越来越近。他在笑，就像樱花般让人心醉的微笑。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四井的遥园里，那个身着白衣的男人。

　　“时间到了。”冥王走了进来，然后，抓住他的手。
　　“把她带到幻生池！”
　　“是……”
　　“不，水川昕枫。”
　　然而，对面的他笑得更加灿烂，他在笑什么吗？他难道不知道，我会为他心痛，无法安心地聆听他的每一次心跳吗？
　　终于，池水漫过了我的头，我还是不愿闭上双眼。只是，周围已经变得很模糊，很模糊了。

　　新的生活，真正的重生。我该如何面对未来？我的心还有意识，我还在思考，我会记住的，那个让我痛彻心扉的名字——水川昕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