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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的人生【新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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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f I should meet thee,
      After long years,
      How should I greet thee
      With silence and tears.
      ——George Gordon Byron

      有什么轻拂过我的脸颊,如此轻盈和缓,像精灵在湖面上舞蹈,这让我想起了一个词:
      ……风。
      我倏地睁开眼睛。
      金黄的阳光从乳白色的圆形亭顶倾泻而下,如水波般荡开一直延伸到我的裙摆下方。耳边鸟鸣啾啾,花香馥郁,我愣愣地抓住椅子扶手,这是哪?
      “布莱克小姐,请低下头。”一个声音响起。
      我循声望去,只见在光线照射不到的圆弧另一侧,紧挨着花亭的入口正支着一架三脚画架,后面坐着位须发皆白的老画匠,此刻他见我看过来便和蔼地点头道:“对,下巴再稍微往左偏一点。”边说边比划着手中的长杆画笔虚空示意角度。
      “……”难道?我不可置信地把视线飞掠到后方。
      果然,背对着一片起伏翻涌的花海,在一根白色柱子旁我发现了那个穿着磨旧工装裤的少年学徒,他规规矩矩地站在老画匠身后,垂目看着画布。大概是我的目光太过强烈,他皱皱鼻子,若有所感地抬起头。
      梅林啊!我情不自禁地手抚上胸口,我觉得我快要晕倒了。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为什么我会忽然跑出画框,还、还回到了我被画笔赋予生命的那一天?!
      “布莱克小姐……布莱克小姐?”
      我猛地回神,对上老画匠和善的目光,“坐了这么久小姐大概也累了,休息一下吧,我们不着急。”他搁下笔。
      “啊,是,好的。”我心乱成麻,点头应道。
      风清清凉,空气很甜,阳光温热,这是太难描述的一种神奇经历,突然间所有的感官都扑面而来,向你敞开大门,心脏第一次扑通扑通地跳动,身体里有血在汩汩地流。我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没想到身体却还不适应变成真实重量的裙子,差点绊了一跤。
      那名栗发少年好奇地瞅了我一眼,我脸微红,悄悄提起裙摆。这回好多了,很快我便掌握了在真实世界走路的窍诀,一个人乐此不疲地在花亭里踱来走去。
      “沃尔!沃尔!”远远地,有人喊我。
      我回头,正见一个梳着高辫身着一袭藕合色连衣裙的女孩沿着蜿蜒□□朝这边跑来,瞧见我看她还兴高采烈地挥了挥手。
      “柳克丽霞……”我喃喃道。我知道她,她曾经是沃尔布加少女时期最好的闺中密友,奥赖恩?布莱克的长姐。她最后一次出现在格里莫老宅是什么时候呢?是了,是在沃尔布加的葬礼上,她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可没想到最后竟是她比她们那一代所有人活的都要长久。
      “嘿!想什么呢?”还只是个小姑娘的柳克丽霞笑眼弯弯地跳到我面前,“画的怎么样,沃尔?好玩吗?”她眼巴巴地探头向画布瞅去,“哇哦,真不赖诶!喂,你师父到底是怎样使得这些画上小人儿动起来的呢?”最后一句,她却是忽然问向了那个一直站在柱子阴影里的少年学徒。
      闻言男孩微微一愣,他从自己的笔记本里抬起头,“是炼金术。”他轻声说,目光虔诚地盯着他老师的画。
      我被柳克丽霞直拉到画布正面,她瞪大眼睛道,“哦,沃尔,你选的背景太美了,真衬人!下次我的肖像画也要来你家画。”
      “说得好像我很丑似的。”我佯装生气打趣她,心里却止不住想:不是这幅!我下意识扭头向那少年看去,不料正撞上他直视过来的目光。我有点尴尬,“呃,你叫什么名字?”
      “阿列克斯。”少年愣了愣,回答道。
      “噢,”我顿了顿,补充说:“我是沃尔布加。”
      “我知道。”他腼腆地笑了下,“你的长相很适合油画。”
      呃?
      “哈哈,”听了这话一旁的柳克丽霞咯咯笑起来,“你们画家都是这么夸人的吗?”
      阿列克斯脸红了,“不,我是说,”他很有些不知所措地解释道,“布莱克小姐非常适合色彩浓烈的构图。”
      我恍惚了下。的确,后来我的那幅肖像画大块大块地选用了浓重喷薄的色彩,画者却单单把脸部的线条描绘得格外细腻柔和,远看甚至有些朦胧。
      “嘿,阿列克斯,我能看看你手里的本子吗?你刚有在上面画画吧,我瞧见了。”
      柳克丽霞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老实说我早好奇了却一直顾忌着忍住没问。出乎意料的是,阿列克斯只是挠挠头,很爽快地把本子递了过来。我和柳克丽霞在亭子边坐下,凑到一起看。
      这应该算是一个素描本,第一页满满一篇画的都是人的脚和脚上各式各样的鞋子。
      “哦阿列克斯,你可以去开鞋店了!”柳克丽霞毫不掩饰地惊叹道。
      可惜从第二页往后就再也没有像第一页这般精细的素描了,画倒是没断过但一看就是随手拈来的产物,不曾仔细构图。同时画两边开始出现潦草的魔文,偶尔还会冒出比一枚硬币大不了多少的小型炼成阵的草稿图。
      柳克丽霞翻得很快,风掠过花海吹动裙角额发,光线很明亮,一簇簇的蝶舞蹁跹,阿列克斯安静地站在一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本子的最后几页引起了我们俩共同的兴趣,上面的铅笔稿开始活动起来了!
      阿列克斯难得细致地画了个夸张的木偶小人,它很搞笑地在画面里跳上跳下,做出各种滑稽的动作。
      “太神奇了!”柳克丽霞眼睛亮亮地抬起头来。
      “这没什么,你们也可以的。”阿列克斯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他想了想,欠身过来把本子重新翻了一页,然后在白纸的背面四角飞快地添了四个炼金阵。
      “试试看。”他把笔塞到我手里。
      “我?”我有些慌乱。
      “随便画点什么就好,不过别画人。”阿列克斯认真地说,“我的炼金阵还支持不了。”
      我既紧张又新奇,轻轻地在纸面上画了一只简笔小兔子。
      奇迹出现了,最后一笔刚刚离开,那只小兔子就动了动耳朵。
      “啊!”柳克丽霞激动地叫起来,“动了动了它动了诶!”
      小兔子明显被画面外的三颗脑袋吓了一跳,它蹬开腿嗖的一声向画里边跑去,一直跑到只剩一只毛茸茸的小圆尾巴瑟瑟发抖地留在画面中央。
      阿列克斯摸了摸脸,“它跑不出去的,我的炼金阵也还不支持画像串门。”
      “哈哈哈哈。”
      相视一眼,我们三人一起大笑起来。

      与阿列克斯成为朋友似乎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事情。
      那天的最后,柳克丽霞一直在兴致勃勃地往素描本上添图案,她给小兔子画了一片绿油油的莴苣园,往天空中加了三朵棉花糖似的白云,还搭了个丑丑的小窝。一切都做完后她又嫌不过瘾,坏笑着提笔在兔子身上绑了个气球。
      “沃尔沃尔,快来看,真的飞起来了诶!”
      “你这样会吓到它的……不过如果在尾巴和耳朵上再添两个气球估计能更好的保持平衡哦。”
      “呵呵……”
      “啊,师父!”突然,阿列克斯叫出声,他慌慌张张地站起身。
      逆着光,老画匠不知在花亭入口处站了多久,他笑眯眯地摆摆手,“你们玩你们的。真好啊,原本我还担心阿列这孩子会因为总跟着我四处跑而交不到同龄朋友……”
      “师父!”
      老画匠哈哈一笑,他背着手走上前,目光在素描本上停了一瞬,“哦?竟然可以独自完成这种程度的炼金阵了吗?”
      “嘿嘿……”阿列克斯挠了挠头,显得很高兴。
      “或许,你在我这里也已经学得足够多了。”
      闻言,阿列克斯愣住了,我和柳克丽霞对视了一眼,默默地把本子合上。
      “……师父?是、是我哪里做错了什么吗?”阿列克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为什么这么说?是我不够用功吗?还是您讨厌我捣鼓的那些小玩意儿?我保证我回去就把它们都扔掉!再也不碰!”他急得满头汗。
      “不是这个原因。”老画匠温和地说,他揉了揉阿列的头发,“你的天赋很高,我觉得绘画恐怕不会是最适合你的,再过几年这种感觉就会更明显了。”
      阿列克斯只是摇头,“我、我会很努力的师父!请不要让我离开您。”我听着他的声音,感觉他都要哭了。

      回屋的路上,天空阴了下来,南边吹来潮湿的风,卷起破碎的花瓣。
      柳克丽霞悄悄问我,“你说那老头儿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眼前不禁浮现起那一个个随手绘下的、复杂精妙的魔法阵,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或许他是有道理的,毕竟后来我们这一辈里并不曾出现过一位叫阿列克斯•凯勒琉斯的著名画家,倒是有传言……
      我把被吹乱的头发往耳后掖了掖,随后有些怔愣地注视着眼前这双白皙稚嫩的小手。
      这里是1938年的盛夏,大概我能站在此处也是因为那是那人画的画吧。虽然搞不明白为什么,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一次,我再不会旁观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参上!我是果酱·求留言求鼓励·勺子~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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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每天只能写几百字的人生真是让人内牛满面。。。。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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