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号角》BLip

2、TWO、

　　Chapter 2

　　•“卡玻娜公主？卡玻娜公主？”卓克自言自语，
　　“这名字，我在梦里听到过不止一次。”•

　　回到家中，Astrid照例是从阳台上走进来。见到卓克异样的表情，她旋即放下手中的喷壶，但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卓克坐在餐桌前打瞌睡。每次他一思考问题就会这样。但那只是为了节省能量，全部供给脑细胞。他的脑子还是相当清醒的。
　　Astrid就在卓克的对面坐下，用一双蓝色的眼睛与他对视。
　　仍然是一言不发。
　　卓克的眼睛不由自主会被那双蓝色的眼睛吸引过去，莫名地。
　　虽然他们的瞳孔都是蓝色的，但Astrid是海，卓克是天。海要比天汹涌和莫测。
　　半晌后，卓克投降。他无法再抗拒那双眼睛。
　　“你知道玩偶大王为什么把我们叫进去吗？”卓克突然严肃起来。
　　“听着呢。”Astrid看到他严肃的样子就想笑，但又感到事情似乎有点严重。
　　“因为战争要打十年。”
　　“哦。”不严重。Astrid想。没有什么事比卓克又用她的Hermes包装晶体垃圾还严重。
　　卓克很惊讶于这个轻轻松松的甚至没有声母的字会在这时出现，但波澜不惊的脸上连一块皮肤都没有动一下。
　　“我要离开你十年。”卓克解释了一下。
　　“谁说的？”Astrid突然笑了，像在笑一个白痴一样，“我跟你一起去好啦！”
　　“不行！”卓克斩钉截铁地答道，“你以为打仗很好玩呀？”
　　“对于你来说，不应该是这样吗？”Astrid唇畔的微笑如春风，双眸璨璨如星。
　　“是啊，”卓克很认同Astrid的话，“可是你呢？”
　　“你难道不会保护我吗？”
　　“我没那么多精力。反正你不许去。”
　　“哦，那就不去咯。”Astrid撅着嘴，“你要真是十年不回来，我可要改嫁的。”
　　“你……”卓克两眼一黑。眼前似乎都是绿色的乌龟在飞来飞去。
　　Astrid眼眸一闪，走到卓克身边，把他拉到阳台上，指着那些盛开的鲜花说：“我技术好吧？”
　　“不错呀。”卓克意识到她是在转移话题，但不明白她的用意，只得接着。
　　“你天天都在外面不知忙些什么，白天我都无聊死了，只能浇浇花，解解闷。”
　　“是么？”卓克上前闻了闻一朵矢车菊，问道：“好吧我告诉你这花一点味都没有。”
　　“因为这些花都是喝我的泪水长大的。”
　　泪水？
　　卓克的脑子一片空白。
　　Astrid天天在哭啊。
　　卓克你这个败类。
　　你还要再让她等你十年么！
　　“好吧你赢了，”卓克叹了口气，“带你去打仗。”
　　在Astrid欢呼并且开始往自己的巨大LV旅行箱里塞东西的时候，卓克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她雪白的背影。Astrid就是这样，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你都会觉得她是个熟悉的陌生人，总有挖掘不完的美。当你觉得自己了解她了，一觉过后，第二天，你又觉得她好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Astrid了。

　　与此同时傲天家中。
　　“傲天，想想你是怎么把我娶进来的。”
　　“该怎么娶的就怎么娶的呗。”
　　“你大哥可为了你，为了这事死过一次！”
　　“是啊。”
　　“如果你离婚了你大哥不就白死了？”
　　“你……什么意思？”
　　“你要不带我去，我就跟你离婚！”
　　“别胡闹……”
　　“你信不信Astrid也要跟着去？”
　　“但大哥决不会同意。”
　　“不一定哦。”
　　“如果大哥同意，我也就同意。”
　　“傲天，你非输不可了。你也不想想Astrid什么本事。”
　　这么一说，傲天有点心虚了，只好说：“睡觉睡觉，明天再说。”

　　第二天，玄卿很早就起来了，Astrid也是。她们要准备一下，今晚就陪丈夫们去打仗。
　　虽然Astrid不发出任何动静，但卓克仍旧能觉察到，渐渐醒了过来。他看见Astrid提着水壶去浇花，并且顺手把那朵不香的矢车菊拔了出来。
　　底下居然没有根！
　　原来……原来只是朵塑料花……
　　卓克微笑起来，随即叹了口气。
　　结婚一年了，他竟然一直没有仔细观察过妻子，连妻子是什么样的人都不怎么清楚。
　　也亏得Astrid不跟他离婚。

　　紧张得已经没有任何美感的号角在下午一点又吹响了。
　　卓克和傲天看见对方的妻子也跟来了，都无奈地笑了笑。玄卿朝傲天露出得意的笑容。
　　这会儿玩偶大王是要挑兵选将。大部分玩偶都要去打仗，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
　　卓克、傲天、Astrid和玄卿都被分到七号队里去。七号队都是精兵，而它们是其中最强的4个。当然Astrid和玄卿是打酱油的。
　　玩偶兵们在西北那个战场设了埋伏，按玩偶大王描述的那帮龙的目的地，这样的埋伏正好能将对方包围住。
　　一切都静得可怕。这种时候，一个过重的喘气声都有可能使计划功亏一篑。
　　半天了，一个影子都没有。
　　有那么一会儿，在温软的阳光下，卓克都快要睡着了。阳光晒得战士们都心生倦意，而地上的小草却是越来越精神，散发着阵阵芳香。经常还能听到鸟鸣。这里就不像是个打仗的地方，倒是个谈恋爱的好地方。
　　卓克回首看Astrid，见她也在看自己，不由得笑了，然后他突然感到一股凌厉的目光刺激过来。一看，原来是傲天。傲天开始用眼神与卓克交流。
　　傲天扭了扭眉头“说”：都什么时候了还打情骂俏。
　　卓克漠然地做了个鄙视外加嘲讽的眼神“说”：哪像你那么夫妻感情淡漠。
　　傲天侧过脸发现玄卿的眼睛正直直地瞪着自己，里面充满了粉色的泡泡。（……）
　　原来Astrid、傲天和卓克处于一条线上，卓克刚才对Astrid抛的那个销魂眼神在玄卿看来就是抛给傲天的。然后傲天突然做出厌恶的样子，卓克紧接着是失望的表情。
　　这一幕看得玄卿心里喷出无数粉色的喷泉。Astrid则极淡定地抬着头在数鸟，刚才的一切她全没注意到。
　　卓克的脸刷一下红了，又刷一下白了，最后刷一下黑了。他无法忍受自己的皮肤像变色龙一样变来变去，于是把头深埋进草堆里。
　　这时天空中忽然传来极轻的破空声。有飞龙过来了。
　　只有三条黄色的飞龙。这是侦察兵。
　　侦察了一圈，没见人影。这些龙本来就觉得玩偶们不可能知道它们的计划，因此也没仔细侦察。
　　玩偶大王狂喜。不一会儿，大部队就会中了埋伏，到时候，他就能抓住领头的，严刑拷打，然后理所当然地到他们的国家去，一举歼灭，接着把那里开发……玩偶王国到时候就大多了，可以在那里开很多商业街、商业广场、别墅区……他瞬间觉得这次战役就像他买了一张彩票然后又神话般地买通了摇奖的人一样，就等着收益了。但很快，一想到那些面目狰狞肌肉嶙峋的龙，他的梦想又破灭了，似乎是摇奖的人正好被炒了。
　　只听见“隆隆”的雷声，远处的地平线扬起了尘土。一群披着铠甲的龙从地平线上冒出头、上半身、全身，然后一排一排的龙都以这种顺序出现。
　　全队往埋伏圈冲来，领头的正是那少校。
　　待整群龙都进了包围圈，所有玩偶兵立即一拥而上。少校见四面八方突然冒出来一群玩偶兵，错愕得呆立不动。这群龙也被吓得不轻，有些还当了逃兵。
　　卓克在这些龙士兵当中体型还算大的。他只要用一个暗魔法——安度西亚，就可以扫除身边一圈几十条龙。见少校傻站着，他便冲上去就是一耳光。
　　这场战斗轻轻松松胜利了，玩偶们一个都没损失。
　　就当是场小练兵吧。
　　少校被抓回去了。押送的一路上，卓克都觉得很疑惑——那少校总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什么意思？
　　卓克要亲自审问他。
　　他们两个进了关押囚犯和俘虏的壹号监狱门口的一间石屋。石屋顶很高，开了两条缝，阳光从里面投射进来，但是被铁栏杆切割成一条条的。
　　少校的四肢都拷上铐子，还连了两个大铁球。他一脸的忿恨与厌恶，看都不看卓克一眼。卓克就这么静静地趴下，翅膀收起来，脖子高耸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少校。
　　投射在地上的阳光碎片变更了角度，石屋内越发炎热，少校脸上开始淌汗，但卓克仍然动也不动，仿佛伏在角落里的一堆黑铁，只有一对眼睛闪耀着光芒。少校忍不住了，回头看了一眼。显然，以他的认知水平，他觉得不可能有人会这么有耐心地和自己耗上这么久，而且纹丝不动。
　　哪知一看就被那对琥珀色的磁铁牢牢吸引。少校瞬间防线垮塌。
　　“我不打你，你直接招了吧。”卓克终于开口了。
　　少校还沉浸在卓克启人遐思的目光中无法自拔（……），似乎是什么也没听见。
　　卓克很有耐心，等着他的回答。
　　“你觉得我会招吗？”少校半晌才反应过来，说出了一句非常经典的话。
　　“难说。”
　　顿了顿，卓克发话道：“你是龙之谷的吧？”
　　“废话。没有哪个国家能有这么多龙的。”少校望向石屋的一个角落。
　　“为什么一路上你都要看着我？”
　　“我觉得你很像、或者就是某条龙。”少校转过脸来。
　　“谁？”
　　“Zork。”
　　那不是我的名字吗？卓克心道，但他仍旧说：“不认识。这个人跟你什么关系？”
　　少校见卓克语气缓和，就放松了警惕：“跟我没关系，但跟我们大公主有关系。就是我们大公主让我们来侵略你们的。”
　　“为什么？”
　　“她说，她要找到这条叫Zork的龙。”
　　“为什么来我们这里找？”
　　“这么奇怪的名字，我们龙之谷这里没有，就要放射状排查。”
　　“她为什么要找？”
　　“因为我们国家有一个镇国之宝——魔镜，它能看出一个人的前世今生。公主去看自己的未来，却只看到镜子里有一条龙，琥珀色的眼睛，全身漆黑泛着靛蓝色的光，就叫Zork。公主说一定要找到他，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因为一个公主的任性，你们就这么大动干戈？发起战争？”
　　“你不知道，我们这个公主，是我们国家未来唯一的希望。而且我们的公主不是凡人。”
　　“什么意思？”
　　“四十年前的1月1日，我们龙之谷王宫上空突然落下一团光影。第二天，我们的王后居然生下一条龙，可是她之前根本没有怀孕。后来这条龙长大，就成了我们的公主。”
　　“你们公主叫什么？”
　　“Zue Ollin Rhea Kapona。”
　　“这名字才叫奇怪。”
　　“我们都叫她卡玻娜公主。”
　　“卡玻娜公主？卡玻娜公主？”卓克自言自语，“这名字，我在梦里听到过不止一次。”
　　少校的眼睛越瞪越大，他抖了一下，大声道：“告诉我，你叫什么？！”
　　“Mike。”卓克信口胡诌了个经典的类似“小明”的名字。
　　“不！你不是！你就是那个Zork！不要骗我了！”
　　“我说我是谁就是谁，你凭什么来断定的？”
　　“因为……因为在魔镜里所看到的人，经常会在梦里听到照镜子那个人的名字！”
　　“你们公主到底为什么要找那个叫Zork的？”卓克轻描淡写地转移话题。
　　“你就是Zork，我要带你走。”少校不理他。
　　“你没这个本事。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少校睁圆了深褐色的眼睛盯着卓克。
　　“这么说，”卓克站起身走上前一步，“你们公主的目的就是要找到我？找到我了，就不用再侵略我们国家了？”
　　“当然。”
　　“可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在欺骗我？我又如何保证自己的安全？”
　　“你可以让你们的大王带着士兵跟你一起去。反正你们那么些个玩偶也打不过我们，谅你们也不敢尥蹶子。”少校气焰嚣张起来。
　　“怎么说话呢你？”卓克刚想把自己国家曾经侵略彩虹城的事迹拿出来吓吓他，就想到若是让龙之谷的人有了戒心，真的有阴谋的话，就不好办了。

　　玩偶大王听了卓克的解释后，扶额思考了一会儿，在十分钟之内换了数种表情，最后搓着手，用一种笑眯眯的神情说：“卓克……”
　　“好好好，我知道。”卓克脸上三道黑线。
　　玩偶大王红光满面，仿佛那个摇奖的人又回来了：“就得让你去冒险一试了。看着个情况，我们还打不过龙之谷呢，要是不满足他们的要求，玩偶王国的居民就有危险了。我会派兵保护你的。”嘴里这么说，玩偶大王却是深信不疑：他们要的就是卓克。
　　唉，又是一段旅程啊。
　　就硬着头皮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