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惊心 续》青鬟

43、四十三

　　原本就在担心杨振瑜的伤情，现在心里又多了这件事，再加上踩雪侵染的风寒，低烧从在毕然的车里就开始发作了。还好只是低烧，还不致神智不清，只不过眼皮沉重些身上冷些。

　　待被送到了家，我道谢告别，进了家门就迷迷糊糊的半昏在沙发上，怕睡着错过杨振瑜醒来的消息，手机便放到了耳朵边上，为了避免脱掉衣服躺床上后就起不来的可能，我合衣蜷缩在毛毯里，实在没有力气爬起来去开灯，就干脆让它一直黑着。

　　就这样昏昏沉沉半睡半醒的挨到了晚上十点，回过神来的时候屋里已是黑透，隔壁住宅楼灯火辉煌。

　　刚刚开了灯，准备翻些药出来吃，手机便响起来了，我看也没有看，匆忙窜过去接起来，却听是毕然的声音：“醒了？”

　　我愣了一下，想要说话，却发现嗓子出不来声音，用力咳了几下之后才勉强沙哑的放出些音量，却难听得根本不像是我自己在说话：“我没有睡……”

　　“感冒很严重吗？”他的语气急切起来。

　　我又沉重的清了清喉咙，说：“没什么事……”

　　“开门。”他忽然说，紧接着没过几分钟门铃就响了，我如果此时脑子清醒，定会被吓的半死，可刚巧我此时病重状态不佳，混混沌沌尚且只能接受表面上的单一事件，虽然也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暂时还不能把事件联系起来。

　　我跑去开门，看着门外的他：“你……”

　　“门口冷，进去说。”他说着，把门关上了，拉我重新坐进沙发，我不禁注意到他手里的一包感冒药，任凭他用掉落到地上的毛毯把我包起来，听到他问，“有胃口吃饭吗？”

　　我摇摇头：“你没回家？”

　　“刚好在附近有事。本来以为你睡了，只想等你醒了提醒你吃饭。”他淡淡说，没有理会还是不明所以的我，进了厨房给我倒水。我虽然烧得脑子有些糊涂，可还是没有忘记杨振瑜的事，低头看手机，却依然毫无音讯，只得呆呆抱膝坐着。

　　除了等，只能等。

　　心里着急，脑子也就清楚了些，意识到问题，没有多想就问出口：“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醒？”

　　“你醒了会开灯。”他端水出来，连着药一同递给我，仿佛不经意间看住我，眼神里有着实在数不清第几回了的最刻骨铭心的熟悉。

　　我闷不做声，看着他的侧脸，又有错觉了？大概是因为发烧吧！

　　故意避开这个问题，心里只顾盘算着如果我一觉睡到明天早上，难道他也要一直等到明天早上？刚刚吃了药，手机便响了，是陈宛如的短信，只有七个字：“已醒，无生命危险”。

　　我攥紧手机，只觉得心里终于安稳了，眼皮虽然因为困倦和病情更加酸涩沉重，头却总算轻了许多。

　　八爷，又是一劫，还好一切安然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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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醒来，已经不烧了，从嗓音和症状来看，已经好转为重感冒。我起床迷迷糊糊回想昨晚的事，似乎从接到短信后就一切都很模糊了，隐约记得毕然好像喂我吃了药，扶着我躺下，之后还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说了几句话，然后才走。

　　说的是什么？

　　我呢，又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胡话？

　　脑袋沉沉的，我不愿再多想，也想不出什么，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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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好回公司后就是一轮新的拍卖会，竟将日期定在了正月十五，春节过不成不说，这次还是个难得的国际精华大型拍卖会，光合作的商家就有几十个，既然规模这么大，我们的任务自然也就格外的重，必须尽职尽责，半点差错都出不得，这些天日子都艰难忙碌，恨不得吃住都在公司解决。

　　手机在我刚一回家就被抛弃在了桌角，此刻忽然响起，夜深人静，吓了我一跳。手忙脚乱接起来，显示着毕然的名字。

　　“怎么还没睡？”他的语气冰冷。

　　我揉揉眼睛：“马上就忙完了，等一下就睡。”

　　“现在就关灯休息。”他的声调平稳。

　　我再次看看时间，无奈：“还有两行。写完就好。你再说几句，我睡得更晚。”

　　短暂停顿了一段时间之后，他道：“好。”

　　然后挂了电话。我把手机扔回角落，给策划收尾。

　　刷牙洗脸的时候，听到卧室里的手机响，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是某个死心眼的人查岗探班。把嘴里的泡沫吐干净，回屋看手机，果然，不是他还能是谁。带着手机重新回到浴室，不理不睬，对着镜子继续刷牙洗脸拍水擦油，等一切搞定，才在手机顽固的第三遍响起时按了接听。

　　“怎么了我的太子爷？”打了个哈欠，关掉浴室的灯，回到卧室。

　　“怎么还没睡？”

　　“你怎么知道我没睡？”我把策划发到自己的邮箱里，关电脑，“也许我睡觉根本不关机。你现在打进来就是打扰我休息，影响我睡眠，本来睡着了也被你吵醒，你大逆不道罪无可……”

　　“你卧室的灯一直没关。”

　　我一时愣住，轻轻吸了好几口气才回过神来：“……你在外面？”

　　“关灯睡觉。”他说。

　　他真的在外面？！难不成又是“刚好在附近有事”？我轻轻捂了嘴，忍不住悄悄占领心房的感动和爬上嘴角来的笑意，却还是嘴硬的回道：“关灯也不行开灯也不行，你怎么管这么多。”

　　“我再说一次，关灯睡觉。”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

　　我心里却暖得一塌糊涂。

　　关了灯，等眼睛适应了黑暗，悄悄将窗帘拉开一道缝，往外看去。白色莲花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银光，他靠在车外，等了二十分钟之后，才上车静静离去。

　　这一晚，我睡得格外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