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女悠悠》裘月

58、失眠2

　　手上拿着刚刚出炉的调查报告，双胞胎兄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该怎么和阿骏说？”阿电哭丧着脸道。
　　“该怎么和悠悠说？”阿雷的脸色也好不到那里去。
　　他们手上拿着正是悠悠的同学秦瑶瑶的调查报告。资料上赫然写着
　　秦瑶瑶，女，原名：刘馨
　　刘富国之女…..

　　刘富国，正是造成阿风残疾的凶手，他们怎么会不熟悉？
　　刘富国的儿子刘皓在因为假药事件不幸亡故。刘富国受不了打击，纠集了一群受害者家属，来讨要说法，趁着众人没注意，开着旁边的停着的车向阿骏撞去，大哥虽然推开了阿骏，自己却被撞成残疾，这件事业间接造成阿骏的出走，现在老子死了，女儿又将毒手伸向阿骏的老婆，这叫他们怎么和阿骏说？又怎么和悠悠解释？

　　“撇开这个女娃的身份不谈，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她从哪里去弄水平炸弹？”阿电看着并不完整的资料，皱着眉头道，“我总觉得这份资料还是有不足的地方，好像被人刻意的修改过。”

　　“道上的朋友说，他们费了很大劲才查出这些，其余的他们还在继续查！”阿雷头痛地道，“要不要告诉阿骏让他把悠悠看紧点？”
　　“若是被他知道了话，他一定会认为悠悠被他牵连，有一部分可能他会把悠悠看紧点，更大的可能是逼着悠悠离开他！”阿电用着自己特有的推理能力道，“然后你我会被老头子赶去家门去反省…...直到2012。”

　　“……你不觉得老头子对悠悠很特别吗？老大带回心仪也没见他有这么大的反应。”阿雷将手中的资料收了起来道。
　　“心仪是早晚要进门的媳妇儿，悠悠则完全当成女儿了！”阿电不怀疑哪天老头子会心血来潮要认悠悠做干女儿，他牵强地笑了笑道，“我们暂时不要告诉阿骏，先轮流暗中保护悠悠吧，等道上的朋友把事情查明了再说。”

　　“唉，若是只有这一个麻烦就好了，就怕接二连三的来麻烦!”阿雷长长叹了口气，淡淡地道。
　　“别叹气了，想想明天该怎么和老头子说，又怎么和小恶魔说……”阿电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两罐啤酒，丢了一罐给阿雷后，苦笑地道，“阿骏那边更麻烦，瞒也不是，如实告知也不对，唉……”
　　“我们两个可真是难兄难弟呢。”阿雷挪揄地自嘲道，“我倒是羡慕远在美国的老二，还真是逍遥自在，可惜套了这么久，还是套不出老头子的秘密…..失败。”
　　“我估计老大可能也知道什么，只是……”阿电将罐中的啤酒一口气喝完，道，“你敢去问吗？”
　　“……”问老大？问他十句有八句是用冷笑来代替回答的，真亏的佟心仪和阿骏受得了他。

　　挂上电话，窗外的天色已经微明，和璇姐姐聊了大半夜悠悠忐忑不安的心并未放松下来，反而更添烦恼，很多事情就如璇姐姐说的，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在装糊涂，把自己缩在厚厚的乌龟壳里，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璇姐姐说这件事情可能是冲着阿骏来的，她刚见到阿骏时就知道阿骏不是一般人，阿骏的肯定有很深很深故事，还说这种事以后还会有，问她后悔了吗？如果后悔，可以去美国找她和子明哥哥……
　　以后还会有吗？

　　这次是炸弹，下次会是什么？
　　她问，璇姐姐说，她也不知道，只是能肯定事情不会此结束。
　　但是只要离开阿骏，她就不会有事。子明哥哥插嘴道。
　　离开阿骏？我？她的尖叫声差点刺破彼岸子明哥哥和璇姐姐的耳膜，她从没想过要和阿骏分开。
　　这是权宜之计，璇姐姐在电话那头冷静地说，甚至反问她，你觉得阿骏爱你吗？

　　有啊，很爱很爱。她急急的反驳，有好的都给我，什么事情都让着我，把所有的事情太都处理的好好的，不用担心……
　　是啊，他很宠溺你，但在我看来，他不像丈夫更像一个父亲或者说兄长……或者按照你说的……大叔。罗璇在电话另一头幽幽的叹了口气又道，他有没有亲口对你说过，他爱你呢？

　　“轰！”宛如飞机在投放的空投炸弹在悠悠所处的地方爆炸。璇姐姐没说错，是没有，阿骏从来没对她说过：我爱你。
　　唯一的甜言蜜语也就是许下诺言要和她相守一辈子 ，不许她离开。

　　……没事，我也没对阿骏说过。悠悠沙哑地对一直关心她的璇姐姐道。
　　电话那头并没有反驳她的话，一向喜欢挪揄人的子明哥哥也意外地没有笑话她傻，许久之后，璇姐姐才接着说，如果认定了就好好的走下去，不但要保护自己，也要学会包容，阿骏这小子虽然不怎么样，但绝对可以托付终生……

　　后来璇姐姐又和她聊了很久，聊了很多，聊到昊天老师，聊到秦瑶瑶，聊到她学的英语……
　　握着发烫的手机，悠悠自言自语地喃喃道，若是阿骏知道我手机没插耳线煲电话粥又该唠叨了……

　　阿骏……
　　她和阿骏间存在着爱情吗？
　　还是说……
　　“小胖，阿骏爱我吗？”用脚尖踢了踢酣睡着的小胖，悠悠轻声道。
　　被无辜弄醒的小胖，迷惑地望着悠悠，摇着尾巴汪汪地叫道。

　　“没事的，就算他不爱我也没关系，只要我爱他就可以了，我会给他满满地爱，这样他就不会逃开，然后我们会生一堆小娃娃……”悠悠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抱起小胖看着小胖一双乌黑的眼睛坚定地道，“和小胖一起开开心心地生活……”

　　“汪~~汪！”小胖用两声欢叫回应了悠悠的话。
　　“可是什么才是爱呢？”悠悠困惑地问。
　　“汪~~汪汪！”小胖依然用两声欢快的叫唤回答她的问题。
　　“你呀，除了吃还知道什么？”话才一出口，悠悠就愣住了，她和阿骏刚在一起的时候，阿骏也说过这句话，话中充满的……该是璇姐姐说的宠溺？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阿骏的呢？
　　她记得她是这么回答阿骏的：有啊，抱着阿骏一起睡。
　　那个时候她还真以为两个人抱在一起睡就是夫妻了……
　　想道这里悠悠的小脸立刻羞的通红：宠溺也是爱呢。

　　悠悠对自己说。
　　不管阿骏像父亲，像兄长，还是像大叔，只要他是宠溺我的，也是在爱……
　　不管是什么爱，都是爱。
　　她在心里强调。

　　你了解他吗？他有介绍他的家人给你吗？他给你看过他家人的照片吗？你回到他的城市后，他有带你祭祖扫墓吗？或者说，他有和你说过他为什么要流浪吗？
　　璇姐姐刚才的一连串反问，再次回响在悠悠的耳边。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全都没有！
　　但这些话，她不敢和璇姐姐说，只是说在了自己的心里，回答璇姐姐的是倔强反驳：阿骏的过去，我不想知道，我只要阿骏的现在和将来。阿骏过去遭遇过什么，他不说，我就不问；我若问了，他一定会告诉我的！

　　你确定？电话另一头的璇姐姐冷笑的反问。
　　她不确定，她甚至隐隐约约的觉得这是阿骏禁忌，她若触犯了这一禁忌，她和阿骏的关系会变得很糟糕……她没有勇气去触碰这个禁忌。
　　手机没电了，我挂了，用空再打电话给你们。没说上一句再见，她就掐断了电话。

　　捧着水平炸弹，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劳心劳神。
　　被奇家双胞胎兄弟带回奇府，奇天盛询寒问暖，疲于应对。
　　和璇姐姐子明哥哥煲电话粥，煲了近四个小时候，伤神伤心。
　　照道理她应该很累，很累了，一粘上枕头就会睡着。
　　为什么，她还是不觉得困？且没有一丝睡意。

　　这是阿骏说的失眠吗？
　　阿骏的睡眠很不好，她是在和阿骏结婚很久之后才知道的。
　　这算不算她的失败？
　　很久之前她也会睡不好，但多数是在雷雨交加的夏日，后来璇姐姐让子明哥哥把窗口换成双重隔音的玻璃后，她听不到雨声和雷声，就再也没有失眠的问题。睡不好对她而言已经久到不再记得它的滋味。

　　“小胖！该不会是你把我的睡眠都抢走了吧！”悠悠翻身一捞，将小胖捉到了床上，撅着小嘴不满地道。
　　“汪~~汪！”小胖粉色的舌头舔了它眼前的小手欢快的叫着。
　　“哈哈，好了，好了，小胖饿了？”悠悠被舔的发痒，咯咯咯地笑着，“走我带你去找吃的！”
　　反正也睡不着，索性出去走走，她还没好好晃过奇叔家的后花园呢，悠悠暗自思忖道。
　　穿了鞋袜，轻轻地打开门，蹑手蹑脚的下了楼梯，她没发现她的身后始终有一双深眸跟着她，直到确定她去花园。

　　当奇天盛早上起来，推开落地窗准备做晨练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牵挂的小丫头正趴在他家楼前的水池边酣睡。
　　一大早就被管家放出的白鸽正在水池周边觅食。
　　花，草，鸟，鱼，虫鸣，娇娃……
　　冲回卧室，找出相机，对着下面就是一长串快门……
　　真的很幸运呢，他多年养成的习惯之一就是不定时地给香儿拍照片，所以卧房里会有相机，因此相机的电池会满格……

　　只不过，那团灰白的东西是什么？
　　不但扑他的鸽子，还趴在水池上对着他养的锦鲤鱼虎视眈眈，甚至还时不时地跑到悠悠身边舔她的小手？
　　“老墨，老墨，那只狗从来冒出来的？”奇天盛叫嚷下了楼，“把它给我捉来，晚上我要吃狗肉。”
　　“可，可是……”墨林憋住笑道，“这只狗是阿骏夫妇的，叫小胖，昨天大少爷让佟小姐从阿骏家带过来的？您确定要吃吗？”

　　“吃……不吃了……”奇天盛不甘心地道。
　　“那么老爷今天想吃什么，我可以叫厨房准备……。”
　　“咖喱蟹斗、香煎鳕鱼、碳烤牛排、烩龙虾…….”口中念出一长串菜名，末了，长长叹了口气道，“算了，还是来锅小米粥，配煎饼，加酸黄瓜吧。”
　　“老爷是想今天吃些清淡的？”墨林偷笑地问。
　　“对，你有意见吗？”没好气地看了在他家呆了30年的墨林，奇天盛白了他一眼，道。

　　“恩，上次老爷的体检报告说，老爷有三高的倾向，吃些清淡地对身体有好处！”墨林吃吃地笑道。
　　“…….”奇天盛恼羞成怒地瞪了墨林一眼道，“还不快去干活！我这儿不是养老院。”
　　“是，是，是！老爷！”墨林哈哈大笑，在‘老’字上特别加重的语气。
　　“…….可恶，我要换个管家！”奇天盛恶狠狠地道，相同的话他在近几年里不知说了多少次，每次到最后都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