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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遭诬陷满门抄斩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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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陈家官庄。吴学究心有所算,终日坐卧不宁。饭吃不香,觉也睡不稳,右眼皮不住地跳。吴学究再也坐不住了,他来到陈太公的房内,问陈太公道:“东翁,陈六子去沂州府,已经有三天了,有无消息传来?”陈太公说:“没有!也许沈知府还未返回,再等等看。”
吴学究恹恹地回到书房,翻开书本刚读了两页,右眼皮一阵狂跳。于是,他再也读不下去了,一行行字迹,在他的眼中,幻化成了一滴滴殷红的鲜血······吴学究心头一颤,立即变得焦躁不安起来。他犹豫了片刻,终于咬咬牙,下定了决心。吴学究再次来到陈太公房内,他对陈太公说:“东翁,今日春暖,老朽要告假去拜会一位故人,望太公成全。”陈太公说:“学究尽管前往,让孩子们放一天假就是了。”吴学究说:“不!老朽要带上三名学生一同前往。老朽这位故人,学问极好,也刚好趁此机会,考察一下公子们的学识。”陈太公说:“先生以为合适,就带他们去吧,早去早回。”吴学究说:“此事还要征求他们母亲的意见。”正说着,恰巧陈英莲挑帘而入。吴学究说:“老朽正要去拜会夫人,刚巧夫人就来了。”于是,就将前面的言语,重复了一遍。陈英莲说:“三名犬子,全赖教授栽培,教授以为合适,就带他们去吧。”吴学究说:“此去路远,也许三五日,也许七八日,夫人应当为公子们准备些干粮、衣物方好。”陈英莲问:“教授准备啥时动身?”吴学究说:“越快越好,立刻就要动身。”陈英莲说:“教授为何走得这般紧急?”吴学究说:“夫人,你就不要问了,快去为公子们准备吧!半炷香后,我们就要出发。”
这时,陈六子拉了马匹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他向陈太公禀报说:“太公,沈知府他们去京师,至今未回,小的一点消息也没有打探到。”陈太公说:“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陈六子拉马走向后院。
巳时,陈家官庄村口。吴学究带领三名弟子身背行装,即将远行。陈太公、陈英莲父女在村口送别,众人依依不舍,挥手而别······
申时,陈三快马飞进了村口。陈三在陈府门前跳下马背,跌跌撞撞地跑进府内。他边跑边喊:“太公!不好了,出大事了。沈万山那狗贼······”陈太公说:“莫急!莫急!慢慢讲,到底出啥事了?”
这边,陈三喘息未定,正在备说详情。那边,沈万山的追兵就到了,将陈家官庄围了个水泄不通。
沈万山带兵闯进陈府大院。沈万山说:“老员外,咱们又见面了。本府给你们带来了皇上的好消息,赶快召集你家老幼接旨。”
此时,陈太公已从陈三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概要,他愤怒的骂道:“你这个吃人粮不拉人屎的坏蛋,怪我老汉瞎了眼,还以为你是个清官、好官,原来你是只披着人皮的豺狼,是个大大的昏官、赃官。老汉我上了你的大当。”一名军士见陈太公恶语怒骂知府大人,讨好地上前煽了陈太公两记耳光。陈太公捂着半边红肿的脸,将一口血水淬向知府沈万山。
这时,陈府上下一应人众,都已经被官兵驱赶到了前院。沈知府宣布说:“陈府一干人犯听了,皇上有旨,跪下接旨。”庭院中,哗啦啦跪了一地。只有陈太公倔犟的梗着头,不肯下跪。两名军士见了,上前将他强行按倒在地。这时,就听钦差陆虞候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沂州将军姜铁柱,身为朝廷命官,然却不思报国。私接草寇,临阵降敌,致使济州府被陷,数万生灵,惨遭涂炭。姜犯罪恶极大,磬竹难书。为严肃纲纪,着即削去姜犯荡寇将军封号,剥夺一切爵禄。满门抄斩,以儆效尤,钦此。”
陆虞候宣读完皇上的诏书。知府沈万山踱到陈太公面前,坏笑着说:“老员外,知道什么叫老虎屁股摸不得了吧?”陈太公恨恨地骂道:“你这条恶棍,你这只豺狼,你猪狗不如,不得好死······”陈三听完圣旨,知道总不免一死。心想:“这都是我造下的孽,鼓动老爷、小姐告状。状子非但没告下来,反而害了老爷一家。我再也没脸活了。”陈三想到这里,跳将起身来,大叫一声:“奸贼,我跟你拼了。”他发疯般的扑向知府沈万山。沈万山正在洋洋得意,全无防备。被陈三拦腰抱住,摔倒在地,陈三一张口,咬住了沈万山的耳朵。沈万山倒在地下,疼得象杀猪般的嚎叫。
陆虞候见了,一挥手说:“还不动刑,更待何时,斩!”数十名军士得了号令,挥起屠刀,砍向手无寸铁的陈府家人······
沈万山捂着半边耳朵从地下爬起,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手指缝流了下来,只见他疼得呲牙裂嘴。但此时,他哪里还顾得上疼痛,他急忙摇手阻拦说:“且慢!本府还有话说。”但哪里还来得及,陈家十几条性命,顷刻间,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
沈万山见了一具具流血的尸体,埋怨说:“陆总管,你也太性急了些,本府还有言语要问他们呢?”
这陆虞候名叫陆来宽,是太师府内的心腹家将。庞太师明知陈家冤枉,但事关儿子的性命,不得不为之。他怕朝廷委了别人,容易办漏了馅,或者办不明了,将来留下祸患。所以,这才向皇上为他讨了个钦差的差使,让他协助沈知府,来抄斩陈家满门。陆虞候见沈知府责怪,就说:“难道知府大人还嫌被骂得不够?还嫌耳朵没有被咬下来?对于这等刁民,就该快刀斩乱麻,不能给他们留下半点喘息的机会。否则,他们一有机会,就会胡言乱语,岂不是玷污了皇上的圣明?”
沈知府说:“陆总管思虑得极是。但本府还没有验明正身,难道你就不怕有人犯漏网?”
陆虞候听了,方觉鲁莽。随即言道:“杀都已经杀了,还是清点尸体吧。”
于是,军士们开始清点尸体。清点完尸体,发现少了三位小公子和教授吴学究。此时,沈知府的耳朵已经被人包扎过了,圆滚滚的脑袋上裹紧了绷带,显得格外雍肿、刺目。沈知府听说少了人犯,慌了手脚,他将陆虞候拉到一边,说:“陆总管,果然有人犯漏网,此事咋办?”
陆虞候更是惊慌失措,心想:“庞太师如此信任咱家,才将这头等大事交给咱家来办,如今办砸了,如何向庞太师交差?如果庞太师怪罪下来,咱家又如何担待得起。”陆虞候想到这里,后脊背上直冒冷汗。他立即放下架子,陪着小心言道:“沈大人,事已至此,还是赶紧下令搜人吧。”
沈万山说:“众位军士听令。现已查明,有四位钦犯漏网,一位是年过五旬的教授吴会仁,还有三位十多岁的学童,他们分别叫姜文清、姜文明、姜文山。大家知道放跑了朝廷钦犯是啥罪过吗?那是要杀头的。所以,本府命令你们,立即在全村进行大搜捕。所有的角角落落、旮旮旯旯,都要给我仔细地搜到。特别是十岁左右的男孩,见一个,抓一个,一个也不准漏网。听明白了没有?”
众位军士齐呼:“听明白了。”沈万山将牛眼一瞪,说:“听明白了还楞着干吗,还不分头去搜?”
众军士得了将令,一窝蜂似的跑出陈家大院。一群群、一队队,在陈家官庄进行大搜捕。同时,还分出数队兵马,沿着通向陈家官庄的所有路线进行追击······一个时辰后,数路军马陆续回报,方圆十里之内,都已搜遍,不见四位钦犯的踪影。
沈知府和陆虞候见搜不到人犯,焦躁起来,不住地打人骂人。又抓来几位村民,严刑拷问,村民们又哪里会知道四人的去向?二人正在苦恼之际,这时,只见一人,全身缟素,闯了进来,来人一头扑在陈老员外的尸体上,嚎啕大哭。众军士见了,一拥上前,将其扭住,将他带到沈知府和陆虞候面前。沈知府见了来人,如获至宝,仿佛捞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立即升堂问案。陈老员外的会客厅,成了他的临时公衙。沈知府一拍桌案,厉声喝问道:“你是何人?姓谁名谁?为何替朝廷钦犯喊冤?”
来人见了这阵势,早吓慌了,只见他“扑通”一下跪倒,向沈知府连连磕头作揖。边作揖边分辩说:“不干老奴之事,老奴什么也不知道,老奴只是他们家的门倌。”
沈知府进一步问道:“你姓谁名谁?从实招来。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来人说:“老奴名叫陈七,今年五十有六了。老奴的老岳父仙逝了,老奴为老岳父奔丧去了。老奴离家也就刚刚只有三天,三天的时间里,老太公一家,如何就一下子变成朝廷钦犯了?老奴实在想不明白。敢问官老爷,老太公一家到底是犯了啥王法?”
沈知府本来不想跟他废话,但一想到下一步自己还要有求于他,四名逃犯还要着落在他身上要。所以,态度大变。他拉下脸来对陈七说:“本府可以告诉你,让你死个明白。你们一家,全都是受了姑爷姜铁柱的牵连,那姜铁柱私通草寇立地太岁朱能,这件事你不会不知道吧?”陈七说:“知道!知道!当年姑爷上盘龙山救俺家姑娘时,就是俺给他引得路。”沈知府说:“你家姑爷,也是受了草寇立地太岁朱能的牵连。去年秋天,辽兵围困济州府,这你听说过吧?辽兵为何能够攻下济州城?全是因为那草寇立地太岁朱能临阵叛降之故。朱能那厮临阵降敌,赚开城门,引大队辽兵入城,这才使得济州府被陷,数万军民,惨遭荼毒。皇上得知了事情的真相,龙颜大怒。深恨朱能无耻叛国。所以,连同你家姑爷一同降罪。你家姑爷私结草寇,所以,才落了个满门抄斩。你听明白了吗?”
陈七点点头说:“老奴都听明白了。朱能那厮本来就不是只什么好鸟。当年抢了俺家姑娘,打了俺家太公,还打断了老奴的一条胳膊。当年,老奴就劝俺家姑爷宰了那厮,姑爷非但不听,还与他结为好友,成为生死兄弟。这回好了,将全家人的身家性命都搭进去了不是。”
沈知府见这陈七忠厚老实、好糊弄,心中大喜。心想:“我何不先吓他一吓,只要将他吓住了,还怕他不肯听从摆布?”于是,沈知府将脸一沉,一拍桌案,喝道:“来人,将陈七这厮拉出去斩了!”
沈知府的话音刚落,呼啦啦冲进三名军士,将陈七像老鹰叼小鸡似的,一下子就叼了起来。陈七脸都吓黄了,挣扎着分辩说:“不干老奴之事,老奴只是他们家的门人,府中的事情,老奴一概不知。饶命!求官老爷饶过老奴一命吧!”
沈知府说:“皇上有旨,陈府家人无论老幼一律问斩。你既是陈府的家人,就在问斩之列。本府问你,你是想死还是想活?”陈七说:“想活,谁人愿意想死?”沈知府说:“你既然想活,本府可以给你个机会,那就看你能不能立功了,只要你能立功,本府就上奏朝廷,饶你一命。”
陈七说:“立功?老奴都诺大一把年纪了,还能立功?”
沈知府说:“本府实话告诉你吧,本府会同朝廷钦差陆虞候,一同领兵前来执行皇上的圣旨,抄斩陈家满门。不想走脱了四位朝廷钦犯,不!连你一共五人。本府念你一大把年记了,有心要开脱你。只要你供出吴教授,还有三位小公子的下落,帮助本府抓到他们,本府就可以饶你一命。”
陈七听了,十分吃惊,惊喜地问道:“你是说三位小公子,他们都还没有死?吴教授他也没有死?”
沈知府说:“他们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本府搜遍了全村,附近十里八乡也都搜遍了,就是无法找到他们的下落。只要你肯告诉本府他们去了哪里,帮助本府抓到他们,就算你立了大功。”
陈七说:“可惜老奴也不晓得他们去了哪里!老奴离家,已经三天了。那天老奴离家时,他们还好好端端地坐在府内读书呢。”
沈知府说:“本府问你,平日里他们除了在家读书之外,还喜欢去哪儿游玩?附近有没有他们的亲眷?”
陈七说:“平日里他们上午在书房读书,下午在后院练功,基本就不出府门。附近也没有亲眷。老奴确实不知道他们的去向。”
沈知府听了,进一步威胁说:“看来你是不想活了,你不说实话。”
陈七说:“官老爷明断,老奴讲得句句是实话。平日里公子们不是读书就是练武,足不出户。村子里,很多村民一年到头也难得见上他们一两面。不信,你们可以去找村民们问一问,看俺有没有说谎。”
沈知府说:“吴会仁是哪里人氏?家住何乡何村?”
陈七说:“你问吴教授?他是本乡吴家教场人。不过,他平日很少回家,说不准刚巧今天他就带领三位小公子去了他们家,这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沈知府听了,心头一喜,立即吼道:“来人。”一官军头目应声而入。问道:“府台大人,有何吩咐!”沈知府说:“备马!立即随本府去吴家教场拿人。”
官军头目应声而去。
沈知府对陈七说:“走!给本府带路,抓人去,抓住朝廷钦犯,算你立了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