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相遇》淮南枳

2、忆

　　还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样子：恬淡、静谧，像画中的洛神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奇迹清香走进会议现场，沁人却不显突兀。因是11月末，世纪中心大楼内的暖气十足。她大约是走热了，褪去一袭简约的黑色羊绒大衣，内里酒红色的纱衣配着黑色短裙，既显得端庄又带着妩媚，眉目间带着南方人特有的细致，成熟女人的性感自然而然地流露。窈窕纤巧的身影俏立于一众大男人的西装笔挺之间，举手抬足间温婉可人，倒显得瞩目了。
　　这是2010年最后一次行业内全国厂商的重点竞标项目，现场来的都是各关联单位的主要领导和销售经理，俱是男士。她跟在西南分公司销售经理吴启的身后，我还以为西南分公司新进又提拔了销售骨干，是否也是本次商务谈判的代表之一呢。正自猜测间，和吴启一同走进会场的沈阳分公司业务经理陈维倒是爽直，带着东北人特有的腔调和豪气故意当着面问：“老吴，这次咋带着闺女来参会见世面？”
　　她听了抿嘴浅笑不语。
　　吴启笑着连连摆手：“别闹别闹，这是我们西南分公司的业务人员欧辰。这次是专门过来向总部学习网上商务投标的标手，也算销售上的‘老人’了。你看，我们够重视了吧！”
　　欧辰？原来是她！之前电话沟通业务数次，感觉业务处理挺精干执着的一个女人，声音温软、语调轻快，说话间觉得倒是爽利得像个男人，不想还是个美女。
　　她很礼貌地在吴启的话语之后给大家打招呼，笑意盈盈，看向我时倒像认识般点了一下头。（后来她告诉我，这其实已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见面是在一年之前的大连，金石滩国际会议中心开东南亚项目结算完结会议时。不过那时她认为我装冷耍酷，加之对陕西人的固有偏执所以很不待见。）我暗自猜度：进退有度、语气恭谨客套却也疏离，美女么，平日里肯定是被众人捧在手心的。怎不看看这场合可是你能露头的地儿吗？
　　我作为本次重点项目会议主办人员，加上平素里与各家都时有业务往来、联系颇多，趁着会议之前的间隙与大家寒暄应酬。眼角余光却禁不住时时瞟向笑意清浅而拘谨的她，心中默默衡量：四川美女确实精致。
　　议程中她一直坐在会议室最后，安安静静地记录，倒是识趣的女子。我因业务介绍和现场服务的关系来回进出折腾数次，也不知怎么的会场上竟没了我的位置，只得在她身侧靠门的位置坐下。淡淡的清幽香气袭来，不惯与女士打交道的我竟不自觉地脸红了。也不知道她看出没有，只见她很专心地听着会议，目视前方。过一会儿借口出会场透了透气，感觉脸上没有那么燥热。只是奇怪自己何时变得这么害羞？然，会场上竟再没有别的空位，我只能尴尬坐于她的身侧，专心于工作之事。
　　至午休时分，会议也没有结束，领导让统一就地吃盒饭。她吃完盒饭帮着综合部的同事收拾招呼其他领导，落落大方，倒也不是那种特别腼腆的人。
　　晚餐，我才算真正见识了这个女人。或许我过去认识的，不是娱乐场上的开放女子，就是各色矜持的北漂精致美女，还有生活中或腼腆羞涩或粗旷爽直的北方女人。她，和我见过的女人都不一样。喝酒没有东北女人的耿直，但也没有像北方女人那样推三阻四，但凡敬过来的酒都轻巧喝了下去，若再仔细看，也有躲酒的微末伎俩；几轮酒后，看她踌躇半天竟也主动敬起酒来，话语大气稳重，倒也是有礼有节、不卑不亢。
　　我打着巡场照顾的名义趁机会溜了出去，能少喝一杯也是好的，还不能让领导们看出来。真不容易！
　　不想，竟在洗手间转角回廊又看见了她，似乎刚在洗手台前俯身。吐啦？不胜酒力？也许是感觉身后有人，她快速用手背擦擦嘴，净手转身看到了我，很礼貌地微笑招呼“闻主任”。我心里咕噜：不叫主任要死呀。不过看着她的脸色便也放心了：酒量不错，也懂得保护自己。
　　再见她时也算熟人了，见面招呼多了几分亲切，我高兴的是至少她没再叫主任。因着业务关系我也更多地见识了解了这个女人能歌善舞的一面。
　　欧辰，于我只是一个值得远远欣赏的对象，就像刘禹锡笔下的莲花——濯清涟而不妖……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直到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