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回：皇上驾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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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这样凉凉地一插嘴，刚才稍有活跃的气氛立刻便僵起来。福尔康的脸色更是难看到极点。由此也可以看出，这人的忍耐程度实在不够，修养也不够，不过被我轻轻说了那么一两句，立即便忍不住了。我不由在内心里暗自不屑。令妃那样聪明狡猾的一个人，居然会选了那么几个蠢人来当她的后盾。在这个杀人不见血的宫中，要这几个蠢人犯错，简直是太容易了！
“还珠格格，你还想怎么样？”福尔康脸色憋青了，从牙齿缝中挤出这么一句：“皇后娘娘都不再追究，你一个格格，又想兴风作浪。”这番话说出来，可见他早已把我视作妖邪了。不过我倒也不同他计较生气这些。闻言，我反倒嫣然一笑，语气温软，没有了刚才的争锋相对，像是一个久居深闺的女儿家：“福大爷，您这是什么话？难道就由得您骂齐燕是野种，齐燕为自己讨回公道都不可以吗？”一时眼眶竟也积攒了泪水。
“是谁骂我们的还珠格格是野种啊？”乾隆来的时间刚刚好，不快不慢。我站在门边，首先向乾隆下跪请安：“皇阿玛吉祥。”话未说完，语气已是哽咽。
见乾隆突然驾临，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原本已和皇后谈笑甚欢的令妃更是敛了笑容，和皇后一并走到众嫔妃前头给乾隆请安，皱着眉头问了一句：“皇上不是说不过来的吗？怎么就来了？”尽管她掩饰得很好，可是我还是从她的话里察觉到惶恐的味道。
乾隆皱着眉，直接走到大厅的座上坐下了，也不理会跪了一地的主子奴才，顿了一会儿，才道：“刚才小燕子着彩霞来找朕，说这延禧宫出了大事，让朕过来看看……”又扫视了这一屋子的人，眉头皱了起来，伸手招呼还跪在门边的我：“小燕子，你到前面来，跟朕好好说清楚刚才那句‘野种’的话是怎么回事？”
我原本低着头跪在门边，听见乾隆一叫我，便赶紧站了起来，顺道用帕子擦了擦泪水，这才款款走到大厅前，又重新跪下。
“小燕子，和朕说说吧！朕替你做主。”乾隆见我这副样子，亲自把我扶了起来，安慰了我几句，继续道。
“我……”立时我的眼眶便红了，抓着帕子，吞吞吐吐起来。眼角的余光恰好瞄到还跪在地上的连带瑟瑟发抖的福尔康，在心里不觉暗暗好笑，可依旧不露声色地抽泣着。今天这样一场大戏，如若只是皇后令妃我们几个演，岂不可惜。在我站出来维护皇后的时候，我便拉过了身边的明月附在她耳边说的，便是让她唤皇阿玛过来延禧宫的话。
皇阿玛见在我身上问不出什么，便也不再追问我，而是在人群中扫视了一眼，突然唤道：“容儿。”
嗷。虽然之前听过乾隆这样子叫过容嬷嬷，不过这次我还是不幸地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只悄悄抬眼观看现在的局面，一面用帕子拭泪。
“奴婢在。”出现在眼帘的还是容嬷嬷一如既往稍显发福的身躯，出现在耳里的还是容嬷嬷一如既往淡定的回答，十分恭敬。
“小燕子不说，你告诉朕是怎么回事。”不知为何，乾隆一见容嬷嬷的身影，眼底立刻变成两颗心形的红鸭蛋，就差流口水了。不过乾隆还是貌似很威严地问道。
容嬷嬷紧走几步，来到我的跟前，却也不看我，只是朝着乾隆的方向看：“事情是这样的。今个儿皇后娘娘来令妃娘娘这里赴宴。一进门就有一个奴婢摔碎了茶壶，这件事儿本来没什么，可那奴婢大概是看见皇后娘娘到来，就慌神了，竟口不择言，将罪过全都赖到还珠格格身上，说是格格故意用滚烫的茶水泼她，让她摔碎茶壶的。”
说到这的时候，我感觉乾隆的目光在我身上停住了，下一秒我就听见乾隆严厉问道：“小燕子，有没有这回事？”
听到乾隆的问话，我稍稍抬了抬头，语气饱含歉意：“那名宫女不小心摔碎茶壶，确实是齐燕将茶水弄到她手上的。但齐燕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的语气着急又迫切，这样的语气让乾隆相信并不是一件难事。
果然，乾隆相信了我的话，厉声问令妃：“令妃，你是怎么调教的？一个宫女做错了事，就赖到主子身上，成何体统？”乾隆到此时已经有些微微震怒了，令妃吓得把头磕得砰砰响。看着情景，我心里偷着乐。
容嬷嬷继续说：“皇后娘娘当即便大怒，一个宫女竟敢如此污蔑格格，便让人打那宫女的耳光。然后令妃娘娘便出来求情，称愿意替那宫女受罚。皇后娘娘统治六宫，一言九鼎，自然依了她，正要打的时候，福家兄弟便站了出来，满口辱骂皇后娘娘的话，甚至和坤宁宫的侍卫在众位娘娘面前动起手。福家大少爷更是打到了皇后面前胁迫皇后。这时还珠格格看不下去，便站出来替皇后娘娘说了几句，谁知五阿哥便也站出来同福家兄弟一起对抗，并质问格格‘他一个阿哥，够分量管内宫的事吗？’。”容嬷嬷说到这里，乾隆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脸色阴沉地看着跪在下面的福家两兄弟，动了动唇，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容嬷嬷又继续说下去：“格格又斥责了他们‘朝廷养着你们，不是让你们在内宫中同侍卫打架的。’不料这话引起福大爷福二爷不满，便骂格格……”说到这，容嬷嬷欲言又止。
“骂格格什么？”乾隆急切问道，突然联系到进门时听见我说的“野种”，顿时一拍桌案，大怒，问容嬷嬷：“他们骂格格‘野种’是不是？”
容嬷嬷被乾隆这么一咆哮，也不再含糊其辞，道：“福大爷骂格格‘民间来的野丫头’‘不知道是谁的种’，还警告格格做人不要太嚣张，某一天被人扔进池子喂鱼都不知道。福二爷则骂格格‘飞上枝头做凤凰’。”
刚开始乾隆还一直克制着，在听完容嬷嬷这一番表述之后终于忍不住了，便也不是拍案而起的事情了，而是直接唤来了门外的侍卫：“来人，将福家两兄弟给朕拿下！”
皇上震怒，福家两兄弟这回的台词也不是“皇上恕罪”了，直接升级到“皇上饶命”了。
“反了！辱骂皇后格格，和侍卫动手，这样大不敬的臣子，不要也罢！”乾隆对他们的“饶命”充耳不闻，阴沉地看着他们，冷哼一声：“难怪进门的时候小燕子哭成那个样子。朕现在告诉，还珠格格生来便是金枝玉叶，无需飞上枝头！”
在乾隆的盛怒之下，令妃生怕惹祸上身，也不敢替福家兄弟求情了。只眼睁睁看着福家兄弟被打入大牢。原本一场热热闹闹的宴席，也因此冷了许多。
虽然没打压到令妃，但也是杀鸡给猴看。我那颗变态扭曲的心因此也美滋滋的。尽管我的眼泪还在不停地掉。
乾隆显然还有事要忙，见我还在落泪，停下来柔声安慰了我几句，并对皇后道；“你等下散席之后陪陪小燕子，安慰一下她。”便匆匆走了。
整个宴席下来，没有皇阿玛在，我也放松了许多。尽管我对自己吃饭的仪态多有限制，但是心情一好，吃啥啥香。眼瞧着皇后，她也是红光满面。反倒是身为主人的令妃，脸色略显憔悴，也没有什么精神应付其他嫔妃的答话了。
宴席下来之后，坐了一会儿我便坐不住了。突然想到今天生辰的九格格，心里感到有些抱歉。今天明明是她生辰，却让她看着我们几个人在这里闹得天翻地覆，便悄悄把她拉到了一旁，递给她一把我前日新得的小玉梳。之前在房里梳妆时，尽管吩咐明月去挑了几件珠宝送过来，但想来想去，还是带了小玉梳。毕竟那些东西，虽说是给小格格的，但她也丝毫用不着。反倒是小玉梳，我想她会喜欢。
九格格见了这把玲珑剔透的小梳子果然很开心。抱着我亲了一口，完全忘了刚才在大厅上我是如何“凶残”对福家那两位说话。
见今日目的到了，我也就不久留，又略坐了一会便起身告辞了。毕竟在这种地方，耳里充斥着各宫嫔妃相互奉承讽刺巴结的声音，同时也要应付嫔妃们的攀谈。我实在有些受不了。
这宫中我也已经大致熟悉了。便着彩霞先回淑芳斋，自己提了一盏灯笼在道上漫无目的地闲逛。
紫禁城的夜景我第一次看见。大红的宫灯沿着官道一路到底，远处宫墙房檐的轮廓模模糊糊地浸在夜色之中。如今是盛夏，空气中弥漫着烦闷的气息。可是，抬头看时，我竟惊讶地发现，在宫墙围起的不大的天空中，居然能看见星星。
我提着灯笼站在官道上愣愣地站着。
我那样充满生命力的一个人，第一次觉得我正在渐渐枯萎。
我是爱新觉罗家的公主，这生来便无法改变。可在现代，我何尝这样子斗过？斗心计，比演技，直到整垮别人。
我对自己说，如果有一天我可以出去，我一定离开。
“你满意了吧？”五阿哥的声音自我背后传来。
我转过身，灯火半明灭中，透过黑暗，我看见五阿哥也独自提着宫灯站在离我半尺以外的地方看着我。但是他眼神的凌厉，尽管是黑夜也遮挡不住。
我甜甜一笑，反问道：“我不满意，你待如何？”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回：皇上驾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