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汪汪》楼上黄昏

1、1、2、3、4、5

　　1

　　温热的气息喷在脖子上，可以清楚地听到身后粗重的呼吸声。

　　Reed不想睁眼。只是懒懒地翻了个身避开，拉起被单盖住脑袋。

　　但那气息的主人显然不死心，很快又贴了过来。

　　脑袋上的被单被一点一点扯了下来，感觉到耳根被舔湿，然后是脖子，然后是侧脸……Reed终于受不了了，翻身坐起来，抹了抹满脸的口水，对着身后吼道：“你每天能换种方式叫我起床么？”

　　而对方见Reed醒了，很没有觉悟地飞快跳下床去，四肢并拢，规规矩矩地坐在地上望着他。

　　Reed打了个哈欠，拿起闹钟一看，离闹铃设定的时间居然还有半个小时。想到昨天晚上自己可是看资料看到凌晨一两点钟，Reed忿恨地关了闹铃，蹲下来指着对方的鼻子咬牙切齿地说：“下一次你如果再提前吵我，我就从你早餐里扣一块肉出来。我说到做到，你清楚没有？”

　　对方睁着黑幽幽的眼睛看着自己，听到这话摇了摇尾巴，很欢快地“汪”了一声，显然是……没有听清楚。

　　这是一只很漂亮的德国牧羊犬。经过长期训练的体形健硕匀称，而在专业配餐的喂养下，棕黑的皮毛隐约地都泛起了光泽。

　　“算了，谁叫我以后还要靠你帮忙呢。”意识到自己“对狗弹琴”的失败，Reed在它脑袋上摸了一把，便起身替它弄早餐。

　　在德牧Nick快乐用着早餐的空当，Reed照例冲了个凉。而等他换好衣服，顶着一头半干的金发走到客厅时，Nick已经衔着报纸坐在门口等他了，而鞋子也已经照例被摆在了鞋柜外面。

　　出门之前，Reed走到橱柜前拿起上面摆着的相框。照片里是两个勾肩搭背搂在一起的男孩，一个金发，一个棕发。

　　“Kim，我爱你。”放在嘴边轻轻吻了一下，看着棕发的男孩，Reed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微笑，“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小心翼翼地放下相框，转身走出门去。按下了电梯才发现Nick还傻坐在原地，就朝里面猛吼了一嗓子。

　　Nick黑幽幽的眼睛盯着橱柜上的照片，听到主人的喊声。过了一会儿，站起身，哈着粗气跟了上去。

　　临走前不忘伸腿一勾，动作熟练地带上了门。

　　2

　　Nick是唯一一条经过局里允许，可以由探员个人饲养的缉毒犬。半年前，Reed向上面递了三四次申请，才终于得到了这个批准。

　　一来他原本就是以训狗师的身份进入的FBI，只是在钟爱的狗死在任务中后，才转而做起了探员。二来他也越来越觉得，在Kim失踪之后，自己也许真的需要一个伴了。

　　所以这半年来，于公于私，Nick跟着他上班下班，倒也算是形影不离。

　　不过Reed的本职毕竟不是训狗，所以每天来到办公室之后，都会有专门人员把Nick带走，对它进行各种训练。

　　今天也不例外。把Nick送走之后，Reed跟手底下的探员们打了招呼，便很快走进办公室，开始翻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

　　这个时候，Anna拿着一叠文件走了进来。

　　“头儿，‘Throne’又有动静了。”

　　Reed立即抬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接过文件，一页一页地翻看。

　　“这是NYPD（纽约警察局）在布鲁克林一带抓到的毒贩子，”Anna站在一旁解释，“卖的是□□，高纯度的。”

　　“90％的纯度，”Reed看着文件上的数字，“这种高纯度会致命，不可能直接拿出来卖。看来应该是刚从源头那里买过来，还没来得及稀释然后转手卖出去，就被人抓到了。”

　　“根据犯人的供词，”Anna点点头，“他当天早上在一百米内的一个废弃工厂里拿到了货，然后把钱放到了指定的地方。”

　　“所以他没有见过对方的任何一个人？”

　　“是的。他唯一知道的，只有对方的代号——”

　　“——‘Throne’，”Reed握紧了手里的文件接口，“他藏了一年总算是按捺不住了。”

　　Anna垂下眼看了看桌上Kim的照片，“头儿，这一次我们会替Kim报仇的。”

　　“再让我抓到他，我绝不会让再从我手里走。”Reed看着Anna，轻笑了一声，“召集所有人过来，立刻开会！”

　　3

　　凌晨两点钟，Reed坐在昏暗的灯光下一页一页地翻着文件。直到看到文件上Kim的照片，手上的动作才停了下来。

　　那是一年前还没了结的案子，现在拿出来重新看，当时的细节还能够记得清清楚楚。

　　那时他们定位到了Throne的藏身之处，决定立即采取突击。然而等到Reed和Kim带着人手第一时间赶过去之后，才发现对方的武装远比自己想象得要多。

　　双方在丛林里展开激战，而混战之中Reed隐约看见一架直升飞机。并且，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在众人的掩护之下，正朝那边走过去。

　　很明显那就是Throne本人了。Reed朝四周看了看，然而并没有人在周围。情急之下，他把手枪上了膛，单枪匹马地就朝那边冲过去。

　　因为他知道，这一次如果让Throne跑了，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抓住他了。

　　“站住！”在Throne正准备跨上飞机的时候，他远远地朝那个方向开了枪。他希望能借助这枪声，让自己的同伴及时赶过来。不管怎么样，阻止Throne离开，才是最重要的。

　　一枪之后，他已经很近地站在直升飞机前。然而Throne的保镖已经纷纷拔-出枪，Reed没机会再次射击。才匆匆滚到一个树后面停住，便听到自己身后一连串的枪响。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的是，混乱之中，自己身后还有一人，正拿着枪对准了自己。

　　发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那人已经扣动了扳机。

　　可是就在那一瞬间，一个身影飞了过来，将对方扑到在地。两人缠斗在一起，手上的枪支都掉在地上，只是赤手空拳的搏斗。

　　“Kim！”看清了对方的棕色头发，Reed大叫起来。

　　“这家伙交给我，你去拦住Throne！”Kim一面打斗，一面冲他大喊，“增援马上就来了！”

　　Reed怔了怔，赶紧回身看向直升飞机。然而刚一露头，便有击发子弹朝这边飞过来，生生钉在了树干上。

　　他们似乎只是想赶紧离开而已，可是即便是这样，自己一个人出去也只能是送死。

　　然而就在Reed迟疑的一瞬间，他听到了两声枪响。

　　循声望去，他看见原本和Kim缠斗的那人手里握着一把枪，而那枪口是对着山崖下面的。

　　Reed脑中忽然就一片空白。

　　很快，那种空白又被“他杀了Kim”这样的念头填满。他颤抖着举起枪，对着那人，然而还没来得及开枪，对方已经倒了下去。

　　“FBI！放下枪，不许动！”增援到了，一瞬间击倒了那人。紧接着，无数防暴警察冲出来，制服了剩下的歹徒。然而那架直升机，却还是在枪林弹雨中起飞了。

　　“Reed，你做得对，你没有杀他，他是重要的证人。”把Kim扔下山崖的那人被带走时，一个同事走过来拍了拍Reed的肩膀，“我们已经派人去搜索了，一有Kim的消息，会马上告诉你。”

　　Reed惨然地点点头。然后他起身走到山崖边往下看，视线里是汹涌急促的流水，流向不知名的远方。

　　……

　　忽然感到有什么在蹭自己，Reed忽然回过神来。低头一看，Nick站在自己脚边，依旧是伸着舌头仰着脸，喘着粗气摇尾巴，一双眼珠子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明亮。

　　很难想象这样一只体型健硕，且身负缉毒任务的大型犬，在自己面前会总摆出这副“可爱”的样子。

　　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Reed平静了一下情绪，把杯子里剩下的咖啡一口喝下。正准备继续看文件，裤腿却又被咬住，死死往外扯。

　　“怎么了？半夜三更陪着我熬夜啊？”扯了扯那流着口水的大嘴，又不轻不重地在上面拍了一下。

　　对方低低地“呜”了一声，抬眼看着Reed却死死不松口。

　　Reed莫名其妙地和它对视了一会儿，才似乎有点明白它的意思。

　　抬头看了看钟，又回头看向Nick，“你是叫我睡觉是吧？你不说，我倒真没发现都已经三点了。”想到过去Kim也总是催自己早点睡觉，他理好文件站起身伸展了一下身体，“好吧好吧，睡觉去。否则明天又被你提前闹起来，我可是真吃不消了。”

　　Nick乖乖地坐在原地，仰头看着Reed走到床边，欢快地“汪”了一声，这才跟过去，走到床前的地毯上，蜷缩着睡了下来。

　　4

　　“啊！怎么都已经七点了？！”第二天早上，Reed从床上一跃而起，飞快地冲进厕所。

　　等他用了两分钟漱口洗脸完毕之后，刚走出厕所，就看见Nick蹲在门口，摇着尾巴看着自己。

　　走到床边把闹钟拿起来看了又看，发现脑子里完全没有“它曾经响过并被自己拍掉过”的记忆。而这个时候，Nick又摇头摆尾地走了过来，冲着自己活力四射地“汪”了一声。

　　“看什么笑话！”Reed回头狠瞪了他一眼，“我只不过是‘偶尔’睡过头了而已！”

　　Nick歪着脑袋又“汪”了一声。摇了摇尾巴，眼睛黑黑亮亮的。

　　“好吧，下次准时叫我！”Reed看它一副乖巧得要命的样子，蹲下-身子在它鼻子上点了点，说完一看时间，又飞快地往门外冲。

　　“今天时间不够，去局里跟我吃工作餐去！”

　　由于睡眠严重不足，Reed安顿好Nick之后，一连在办公室里灌了好几杯咖啡。

　　“头儿，看这架势，今天又有任务要奋战了？”Anna从旁边走过，调侃了一句。

　　“昨天晚上奋战太过了。”Reed耸耸肩，又倒了一杯咖啡。

　　Anna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但很快又笑了起来，“头儿，如果换一个人说这话，我肯定会想到别的地方去的。”

　　“什么？”Reed回过身去，而对方已经抱着文件走开了。盯着咖啡杯好不容易了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他轻轻地笑了一声。

　　其实是因为你和我一样，都相信Kim还在的缘故吧。

　　5

　　“头儿。”Anna一把推开门，大步走了进来。

　　Reed看她的神情也感觉到是有什么事情，于是立刻坐正身子，伸手接过她递来的一叠文件。

　　“有人跟我们透露了这个消息，”Anna走到他身后，指了指文件上的字，“Throne在皇后区藏了不少□□。”

　　“派人核实了没有？”

　　“还没有，”Anna回答，“刚得到这个消息，因为不知道线人是什么来头，所以不太好轻举妄动。”

　　“Throne手上的武装我们是领教过了的，谨慎一点总是没错。”Reed点点头，把文件重新递回Anna手中，“这个线人身份虽然不明，但与其放过机会，不如冒险试一下。Anna，你立刻派几个人去打探一下，有结果立刻回报给我！”

　　“是，头儿。”Anna领命，立刻脚步麻利地走出办公室。

　　晚上下班之前，她带回了消息。

　　“线人提供的地方是个已经废弃了的□□，”把几张照片放在桌上摊开，“我们的人在附近探查的时候，里面已经空了。”

　　听到这话，Reed立即站起身来，说：“立刻派人把那里封锁起来，我这就去现场看看。”顿了顿，脸上露出笑来，“我们家那位，也该找机会试试身手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果真是一天不写东西就闲得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