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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逆袭的正义同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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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奇迹的营救行动,以我们放弃说服朱雀、扛着纲吉强攻突破防卫线冲入任意门而告终。
虽然事先已做好了开枪的觉悟,我最终还是没有当真射击任何人。确切来说,柴郡猫和双胞胎抢在前面把我的份都射掉了——打着“正当防卫”的名号。
看着双子那副沉湎于暴力行为的热切模样,我再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是在同多扭曲的家伙打交道。不过,多亏了他们承担这些破坏人格的劳动,我才能暂时保持自己两手清白。
……嗯,我没有开枪。
只是用枪托砸昏了人而已。
“真知,奖励~~”
“是啊,我们很累了嘛,给我们奖励嘛……”
刚一平安抵达宅邸,双胞胎便缠着我唠叨个不停。
“因为真知不适合对人开枪,所以我们都帮你料理好了哦。”
“嗯嗯,我们是懂事的好孩子啊。真知嘴上说不在乎,其实很害怕开枪射击谁吧?所以,帮你收拾好了。”
“我们本来是想把真知变得跟我们一样啦,不过对现在的真知来说,要拿真人当靶子还有点太刺激了。”
“呐呐,我们很善解人意吧?表扬我们表扬我们!”
善解人意……要这么形容他们似乎有些勉强。与纲吉同龄的双子有种与生俱来的残忍天性,明明是天真活泼的少年,却已经有了轻视生命的不良苗头。比起内芯善良的纲吉,我更相信他们会成为未来黑手党界的两朵奇葩。
但是,双胞胎往往在奇妙的方面呈现出一点温柔的影子。
每次爱丽丝来访之前,他们都会慌慌张张地把打斗痕迹处理掉,还曾经心急火燎地撞到我家来让我帮他们清洗伤口——“真知,能帮我们把伤口清理得跟没受过伤一样吗!被姐姐看到的话,一定会担心的。姐姐很温柔,她说过不想看到我们受伤……”
“既然不想让她担心,就别把自己弄伤啊。”
而我,每一次都这么抱怨着替他们做了掩饰,心下对爱丽丝念了无数次抱歉。那女孩不可能不知道双胞胎好斗的天性,但被他俩蒙骗总比亲眼见证那些血淋淋的现场要好些。
那对双子稚气地遮掩着血迹的模样,不知怎么让我联想起了与他们有天壤之别的圣母黑手党。纲吉和他的朋友们也曾苦费心机向京子小春圆一个相扑大赛的谎,他们的心境也许跟双子如出一辙。双方在道德层次上有云泥之别,唯独在对待喜欢的人的态度上,非常相似。
阻止我开枪的柴郡猫,说不定也怀着同样的关心。
尽管凶残扭曲,我却没法讨厌这样的人们。黑手党也好,双子和猫也好,我觉得那样笨拙地保护着重要之人的家伙很可爱。
无论哪个次元,这条为人的通用定律都让我感到无比亲切。
——只要重视你的话,就会想要保护你。
“嗯,你们做得很好,好孩子好孩子。迪和达姆真棒。”
我两手搂过双胞胎的脖子,轻轻抚摸他们柔滑的青黑色头发。
“坚持到最后都没对人开枪,你也很棒啊,真知。真知棒哦。”
毫无防备的,我被窥伺在后的黄雀……不,粉红猫摸了脑袋。
“……波利斯,好冷。”
“欸~~?猫给人的感觉不是毛茸茸的很温暖嘛,真知你太激动导致感官紊乱了吗。”
“真的超冷的,刚才那句话。话说,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个梗啊……”
——真知棒什么的,是以中文为母语的人才能体会的重叠感。
“你跟迪和达姆说过‘我的名字老让我联想起□□棒棒糖’吧?他们管不住自己的嘴,早就到处宣传了。”
“…………”
他们,果然还是坏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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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知……对不起。”
告别鼎力相助的两人一猫之后,我独自承担起了把纲吉送回家的重要使命。
当那栋普通的民居出现在我们视野中时,纲吉按住胸口舒了口气,惊魂未定地转向我开口道。
“我好像,做了多余的事……”
我配合他有些拖沓的步调慢慢走着,不经思考地随口应道:
“我不认为那是多余的事。在那之前,纲吉给我的印象都只是个普通的废柴……没想到,你在最危险的场合表现得很勇敢。”
在今晚的风云突变之前,我甚至有点怀疑这个世界的泽田纲吉是否真能成为我记忆中的黑手党首领,毕竟他除了悲剧种类和数量外别无所长。
不过,他面对那些如狼似虎的上流人士时的坚毅眼神,让我确信了自己最初的判断。这个少年尚且软弱无力的躯体之内,确确实实蕴藏着那份未经打磨的纯朴正直。正如少年漫画教导我们的那样,武器和技巧只是砍怪练级道路的辅助品,永不陨落的灵魂才是打开二次元胜利之门的钥匙。
在不久的未来,一定能大放异彩的吧……这孩子。
泽田家的住宅是并盛町常见的二层小楼,白墙红瓦,简洁干净的设计,没有花园别墅那样繁复累赘的矫饰。门前不算宽敞的庭院内覆盖着葱绿的草坪,清洗完的衣物在晾衣绳上轻飘飘跳着集体舞。
门口写有“泽田”的门牌和信箱都擦拭得光可鉴人,可见这家女主人的贤惠细心。
在透露出薄凉气息的朦胧夜色中,望向自己房间窗口的泽田纲吉脸上,浮现出了我只在原来世界见过的、平静而安详的微笑。
方才的惊惶畏怯仿佛是假的。
“对了,真知,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哈?”
他会主动向我提出疑问,实属罕见。平时的泽田纲吉,仅是忙着接受我崩坏的世界观教育就焦头烂额了。
“那个啊……我从以前就一直在想,真知其实很讨厌我吧?”
“不讨厌啊,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用毫无起伏的呆板语调回答道。
——不讨厌他。这并非精心编制自欺欺人的谎言,而是无需伪饰的本心。
但是,只是作为“二次元人物”而言。现在对自己命运一无所知的泽田纲吉,确实很难找出温柔善良以外的优点,让人不知从哪个方面去喜欢他。我并不认为自己的心理有多异常,相较之下,纲吉会发现我对他有意无意的抵触情绪才更让人惊讶。
超直感未觉醒的他,应该只是个消极懦弱的普通孩子而已……
“其实我也不确定,但时不时会有这样的感觉。觉得真知你啊,好像在离我很远的地方。我不知道怎么解释这种感觉,所以想真知大概是讨厌我吧……不对,讨厌我才比较正常啊,哈哈。”
消沉地低下头抓着蓬松柔软的乱发,少年的声音里带有一丝放弃般的无望。
——啊啊……我又做了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倚仗自己熟记的剧情人设,带着穿越者特有的傲慢姿态去评价别人。
我所了解的泽田纲吉,只是二次元的纸片人,而不是眼前刚出炉的栗子蛋糕一样松软好捏、有体温有脉搏的男孩子。
虽然尽可能对他表现出亲近友善,骨子里那种“我知道你这会儿就是个废柴”的优越感还是在当事人心上留下了芥蒂与伤痕。
“对不起,纲吉。”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我坦率地向他弯下了腰。
“欸?欸欸?真知没有做什么需要道歉的事哦?倒是我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就算讨厌我也没关系啦,反正我早就习惯了。”
“不,我有很多需要道歉的地方……总之,过去的三年,很对不起。”
“欸欸欸??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
——需要对你道歉的地方太多了。曾经想要利用你的事,把你当做回家跳板的事,对不起。
“没什么,当作我自言自语就好。比起这个,你最好快点回去睡觉,否则明天上课会迟到哦。”
被我这么一提醒,纲吉立刻如梦方醒地惊叫起来。
“对、对啊!现在是几点了?!”
“凌晨三点五分。”
“咿咿咿——!!!为什么不早点说啊,这下明天一早绝对起不来了啦!会迟到会迟到,会被风纪委员抹杀掉的!!”
发出足以吵醒整条街的凄厉惨叫,纲吉双手抱头飞也似的冲进了家门。
数秒钟后,玄关处传来了一连串乒乒乓乓的绊倒声音。
即使充斥着各种不顺利的事情……这也是泽田纲吉努力度过的日常啊。
——先前一直轻视你的生活,真是对不起。
——以后会好好帮你加油的。不是作为“读者”,而是真正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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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决定要帮纲吉好好加油……
我身边近在咫尺的某处,还有一个【最好这辈子都别加油】的家伙。
“真是的,朱雀君到底在想什么嘛!赛车部明明都把他选为最新型Lancelot的车手了,居然在试车前的节骨眼上出事……”
以闹别扭般的口吻这么说着的,是与我们学生会成员一同挤在围观人群中的白衣青年——学校物理老师兼赛车部顾问,罗伊德先生。
高挑细长的身材、架在鼻梁上的精致无框眼镜、研究员模样的白色大褂,使这位年轻老师周身弥漫着一股书呆子的陈腐气场。而他的说话方式却与外表迥然相异,到处飞舞着悠哉的波浪线。
“这也不是朱雀君自己的愿望啊。况且,他根本就是被冤枉的吧……”
站在他身边的知性女子——助手塞西尔小姐压低嗓音提醒自己的上司。她和学园大多数学生一样不是日本人,却有一头光泽亮丽的齐肩黑发。
“等~~~等,谨言慎行唷,塞西尔小姐。现在所有为朱雀君说话的人都是同案犯哦~~~”
“话是这么说,但我们不能做点什么吗……明知道根本不是朱雀君做的……”
“是不是朱雀君做的不重要,关键是给我们发薪水的人‘希望’这件事是朱雀君做的啊。”
………………
让人全身乏力的成人对话。
罗伊德先生和塞西尔小姐都很器重运动神经出类拔萃的朱雀,这也难怪,他一向是学校赛车队的闪耀明星,下个月全市大赛上跟临近的SEED学园火拼就靠他了。
今天,是枢木朱雀在全校师生面前接受公开处分的日子。没有什么特殊意义的仪式,无非是走个过场宣扬校方的权威,以达到杀一儆百的效果。
倘若没有GEASS和黑色骑士团的鲁鲁修要实现一骑当千劫囚车的壮举,这是唯一的可乘之机。在数千名师生面前,堂而皇之地将校长家钦定的犯人带走——
“啊,来了来了!!”
“枢木朱雀……那个暗算克洛维斯少爷的……”
“呜哇,好可怕,学园杀人狂!”
“要不要拍个照呢?”
聚集在主干道两旁的学生,一见载着朱雀游街示众的特制囚车缓缓行来,便像炸窝的马蜂一样发出了混合着畏惧与好奇的嗡嗡耳语。
在与朱雀共事的我们耳中,这实在称不上是令人愉快的议论。利瓦尔好几次义愤填膺地想要对人群喊话,都被女生们强行按住了。
“鲁鲁修那家伙,这种时候跑去哪里了?还说是朱雀的挚友呢……”
利瓦尔忿忿不平地扳着指关节小声抱怨。
我踮起脚尖环顾四周之后,面无表情地指向了本该空无一物的主干道前方。
“那边。”
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的是……
跑车方阵。
以赛车部另一位权威顾问拉克夏塔小姐开发的新型号·红莲二式为首,数目可观、声势浩大的赛车队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字排开。
车手们清一色戴着密闭头盔,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但毫无疑问,卡莲和C.C.都在此列。
位于方阵正中的强袭型双人用跑车·Gawain上,赫然直立着一位头戴奇怪面具、身着黑色披风的男子。
什么?我为什么会知道那个面具人是男性?
……因为我知道他是鲁鲁修。
“请校方的各位留步。”
通过面具内置的麦克风,刻意压低八度的威严男声传遍全场。
“我谨代表布里塔尼亚学园赛车部,对我社成员枢木朱雀受到的处分提出抗议!”
………………
片刻的死寂之后,全场登时一片哗然。
区区一个社团胆敢向校方提出抗议,在这所专制学园简直是空前绝后的自杀行动。
面具男子没有在乎周遭群众如围观精神病人一样的错愕视线,摊开双手泰然自若地说下去。
“据我所知,克洛维斯少爷在宴会上突然倒下的原因是食物过敏,和我们的社员没有任何关系。这一点,在事件发生的当晚,你们技术高超的专属医生也已经查清了。既然如此,为什么坚持隐藏真相、把枢木朱雀当作犯人处理?如果我们的社员先前有所得罪,还请你们多加包涵,不要为他扣上你们妄加的罪名了。”
不等他坦然说完,负责押送的黑衣男子们便气急败坏地大喊起来:
“什……你怎么会知道!!!”
“哦?看来那个情报是真的了,没想到你们坦白得这么快。”
即使视线无法穿透面具,我也能想象出鲁鲁修嘴角那抹轻蔑的冷笑。
“没那回事!!克洛维斯少爷是被枢木朱雀下了毒手——”
“那么,就请让治疗中的克洛维斯少爷再接受一次开诚布公的身体检查吧——当然,是在这所学园势力范围之外的医院。譬如说,并盛医院如何?那是我一位可靠友人的出生地,现在好像也处于其他势力的保护之下。在那里得出的结论,应该能让我们全社信服吧。”
“开、开什么玩笑!谁要听你这种身份不明的男人的指示……”
布里塔尼亚家的保镖们还在强辩,言语中却已有了溃败之意。
“哦呀,我可不是什么可疑的男人。我是布里塔尼亚学园赛车部的军师,ZERO!”
………………
在鲁鲁修慷慨激昂报出名号的同时,我手猛地一抖,把刚刚奉会长之命搬来(准备偷偷朝囚车上砸)的盆花掉在了利瓦尔头上。
“克洛维斯少爷昏倒的真相,我已经毫无虚构地公布了。接下来,我还需要公布些什么真相呢?啊啊,之前尤菲米娅三小姐的专车为什么会无故爆炸,柯内莉亚二小姐为什么会在出行途中险些被流弹射中……你们认为这些事件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样呢?”
仿佛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恶魔一般,充溢着傲慢和恶意的绝妙声线。
相对的,押送朱雀的校方人员个个面色惨白,狼狈不堪地护住囚车向后退去。
“——还是说,你们希望我在全校学生面前公开,校方在偷偷进行着某些有趣研究的事……”
“??!!!”
顺便一提,这个世界的布里塔尼亚家族并未从事GEASS之类禁忌的研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鲁鲁修应该只是信口开河制造恐慌气氛而已。
不过,光是这些毫无根据的妄言,就足够对校方威信造成动摇了。更何况,他吐露的其他内情都是毋庸置疑的真相。
胜负已分。
“来吧,公正的各位校领导。”
鲁鲁修——不,军师ZERO高喊着扬起双臂,黑色披风在夏风吹拂下猎猎飞舞。
“我再次代表我社申请,对这一事件展开重新调查!!”
作者有话要说: 所有高达【不对!】都替换成了跑车,多么和谐的世界啊【捂面
告诉鲁鲁修真相的是谁应该能猜到……?
请联想鲁鲁修动画里的语气和动作看最后一段……真知已经在旁边冻成面瘫了,你们要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