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Try again》落月玖

8、天生我材必有用

　　“奇怪，你真的不怕我吗？”
　　骸沉下脸，有些困惑，过了一会儿，他恢复了那种极度不自然的笑意，“你该不会觉得我会相信你那个白烂差的借口吧？什么从未来穿越到现在？要是人真的能未卜先知，你的人生会很无趣吧？”

　　“知道未来当然很无聊，但也有好处，我知道我很安全，因为我知道父亲不会死，如果他死了，我就会立刻消失，不是吗？”家宣好心解释。
　　对于这件事，骸确实将信将疑，轮回眼历经六世轮回，但并非是体现在骸本人的身上，他只是继承了轮回眼的力量罢了，作为一个普通人，想要真正的历经轮回，简直是痴人说梦，作为一个幻术师，虽然他可以骗过别人的眼睛，却不能欺骗自己，沉溺在自己创造出来的梦里。

　　只有他自己能造梦，这是幻术师的骄傲。

　　但是，眼前这个看上去很柔弱却又古灵精怪的家伙却似乎在蔑视他的骄傲。若不是他一直都习惯演戏，内心的愤怒早就一览无遗。
　　思索许久，骸定了定神，才转身对着家宣道：“如果你真的是沢田纲吉的儿子，那你必定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我要对他做的事，你为什么还那么无所顾忌的离我那么近？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听到这里，没有多想，家宣脱口而出，“你不会杀了我。”
　　“KUFUFU……你的自信心似乎过于旺盛。”骸眯起眼睛，三叉戟已经挨上了家宣颈部的凸起处，轻轻按下去，“刺穿你的皮肤对我来说太过容易，别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其实……我可是在逃杀人犯呢。”

　　“仔细想想，你虽然杀死了不少人，但你好像还没有杀过无辜者。”家宣也学骸的样子眯着眼睛，却不是为了威慑，而是因为自己的眼镜因为刚才那个本能的闪避摇晃而落地了，他必须要眯着眼睛才能看清楚骸的样子，“你讨厌黑手党吧？所以你杀死的人都是黑手党，但我可不是你那本杀人目录里的角色。”

　　其实，家宣心里比谁都紧张。
　　骸到底有没有杀过无辜者他是拿不准的，就连父亲都拿不准。他打听骸的事时，父亲满脸都是苦笑，他告诉家宣骸儿时饱受黑手党的迫害，所以精神的抵抗力也太过强，他可以在自己与任何人之间筑起一道壁垒，不愿倾心言谈，故此才孑然一身。
　　家宣只是在赌。
　　赌骸心里还有属于他自己的善良，至少在对待对自己足以忠诚的同伴这一点上，他大致够意思。一个心里还有想要保护的东西的人，坏不到哪里去。

　　“是不是目录里的角色你真的能如此笃定吗？”骸笑了，手里却没有松懈，该桎梏的还是没有一丝一毫破绽，只要轻轻用力，家宣的脖子就会被三叉戟刺穿，“虽然你现在不是什么黑手党，但你是沢田纲吉的儿子。”骸歪歪脑袋，用一幅天然无公害的表情对家宣柔声道：“杀死你，和杀死你父亲是一样的。”
　　“呵，那你的快乐还真是廉价。”家宣耸耸肩。
　　“哦呀？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骸手下一用力，三叉戟正中的尖端便穿破了薄薄的皮肤。
　　家宣的呼吸开始因为紧张而有些粗重，表情却努力维持着漫不经心，甚至带着笑意，“就算你现在杀了我，沢田纲吉也不会因为你杀了我而受到任何影响，因为他根本就不承认我是他的家人，至于未来的沢田纲吉……就算他痛不欲生，你也看不到。”

　　骸的目光注视着沿三叉戟纤细精美的沟槽缓缓流出来的血液，冷冷问，“那你跟着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救你。”家宣硬生生地丢出两个字。
　　“KUFUFU……我好像还没有懦弱到需要你这种软脚虾来挽救的程度。”骸不以为然地笑。
　　感觉到被三叉戟戳破的地方越来越疼，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动作才使得伤口被扩大，家宣几乎连正常的呼吸都不敢太过重，努力维持自己浑身僵持不动，脸憋得有些红，说出的话语声也虚弱不少，“和现在的你无关，我需要的是未来的你的认可。”

　　骸直勾勾地盯着他，那只写着“六”字的血红色眼眸映着月色，反应出一层妖异的光。然后，他迅速地收回了三叉戟，任由家宣腿软瘫倒在地上。
　　家宣苦恼地捂着自己的脖子，虽然流血不是很厉害，但掌心还是黏腻得要命，混合着血和汗，伤口痛得要命。
　　他可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养大的，战斗起来被师傅们打骂自是无所怨言，但这样被人单方面要挟弄得如此狼狈，还是第一次。

　　突然，有一方手巾被递到他脸前边。
　　家宣诧异地抬起视线，看见骸蹲在他面前，笑眯眯地对他说道：“像你这样的废人，就算是现在的我也绝对不会认可，更别提将来那个比现在更强的我。”
　　愕然片刻，家宣接过那块手帕捂住伤口，垂首摇头苦笑，“唉，看来我被讨厌了呢……”
　　“你想要跟着我也无妨。”骸收手，起身，朝着破损的鸟居走了几步，摸了摸只剩下一小截的残垣，回过头笑道：“当着你的面将沢田纲吉杀死，然后再看着你消失，好像也是件不错的消遣，比其他事都好玩得多。”
　　“啊？你不杀我了？”家宣忙站起身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小跑着跟上骸。
　　……
　　骸带着家宣一路穿过神社，走到后山的林子里，在一棵两指粗细的小树前站定，看着家宣，“砍树，会吗？”说着，他手里唰地变出一把砍刀。
　　只需要砍比较细的树就可以了，所以这把刀是最佳武器。
　　“……”可是，家宣托了托眼镜架，看着那把砍刀，面色变得有些凝重。
　　僵持了一会儿，骸再对着家宣说话，笑靥如花，“我身边不需要废物……所以，请你用这把刀把自己砍死吧。”
　　家宣瞪大眼睛，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骸，“为什么你不自己再拿一把刀和我对砍？”
　　“尽可能的话，我不会接受近战要求，因为我讨厌看见血飞溅起来还沾染到我衣服的样子，不优雅。”
　　家宣郁闷了，接过砍刀转身就去砍树了，未来的云豆很欢快地飞到那片小林子里放风。
　　骸也没闲着，去四下某些特定的地方布置结界，他不怕家宣偷看，这些活计一般人是学不来的。偶然从家宣跟前路过的时候，他听到那家伙小声的嘀咕……

　　“真是的，什么喜欢远战，明明和云雀打架的时候就不计较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