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来爱我》韩若寒

13、part 13

　　“喂……”颤抖而生涩的声音。“向晴，你不要再闹了。”
　　电话哪有似乎是绵延的哭泣声，撕心裂肺。
　　“你听我说……喂？……喂！”
　　凌西愤怒的将手机摔到地上，清脆的落地声在不大的房间里竟显得格外突兀。手机微弱的闪了几下蓝光，最后失去了光亮。
　　“陌陌……”凌西试图将抱枕从我耳边诺敬爱，却被我死命的抵住。
　　我不要听，我才不要听什么我先去一下马上就回来之类的话。我已经失去过一次，再也承受不了第二次。
　　说来可笑，其实我打心底就认定凌西终是会离开我。
　　从什么时候开始，最初的信任都动摇。

　　“黎陌！”凌西勃然的怒吼让我心头一震。睁开眼，对上的是凌西疲惫而溢满悲伤的眼眸。这是我从未见过的凌西。
　　记忆中的凌西，篮球场上飞吻耍酷的他，记笔记时旁若无人的专心的他，诉说甜蜜对白时温柔的他，更或是眺望远方时隐隐忧伤的他，都未曾这样看过我。恨不得将我揉进他的眼底，揉进生命力的那种决然的眼神。

　　我看着他，不住的摇头。泪水即将突破防线涌出眼眶。如果是那种话，就不要说。
　　“相信我。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我肯定回来。我不会再优柔寡断了，相信我。”凌西双手紧紧箍着我，双肩硬生生的疼。我甚至听到骨头咯咯作响的声音。
　　我低下头。
　　终究还是说了啊。

　　此时的凌西仿佛被巨大的悲伤笼罩着。
　　来自异度空间的低沉而绝望的琴音隐隐漂浮在空气中。

　　我想到了校道上逆风奔跑的少年。漫天的梧桐簌簌下落，脚底是叶片被踩碎的清脆声响。
　　置身于深黄色的漩涡中，颠簸而不能自持。
　　他茸茸的头发飞舞，他衬衫的衣领飞舞，他扬起好看的笑容，他似乎是用尽了生命的力气呼唤我的名字。他说保护面前的女孩，是他生命的最大意义。

　　“好。”我别过头，眼眶涌起一阵酸胀。

　　有时候，我总是在想。
　　或许是我说好的那一瞬间，或许是凌西迈出公寓的那一刹那，我们之间便隔开了一条汹涌宽阔的河流，拼尽生命也无法泅渡。

　　房间太空旷，一个人来回走动都会有回音。
　　离一个小时还有十分钟的时候，我决心不再等而是出去走走。

　　下午的阳光，带着温热的触感。
　　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走到不远处的街心公园，都有些吃力了。
　　找到一个长椅坐下，准备歇息片刻。

　　梧桐似乎成为了这个城市的标志。空气中隐隐浮动植物叶片的清香。
　　已经是深秋，天空是不明亮的色彩。太阳隐没在重叠的金黄色中。阳光从疏落间隙间洒下，影影绰绰。

　　道路的尽头站着一对男女。女生有着瀑布般的头发，长长的遮住侧脸。她纤细的双手紧紧拉住面前身材挺拔的男生，双肩不停的颤抖。
　　单薄的身影，在巨大的逆光背影下，显得格外娇小。

　　我的瞳孔急剧收缩！

　　远处的向晴和凌西就这么长久的站着。
　　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
　　听不见他们的声音。
　　仿佛阻隔着千万光年，巨大的恐惧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

　　直到，看到不远处满脸愠怒的秋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