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宫密文》苏夙

2、仙仙

　　旅途如同一种残忍的自我流放。每跨出一步时都意味着我和后羿的距离变得更加遥远。但是我却好像着了魔一样不停不停地走路。吃很少东西，整晚整晚没有办法入眠。更多的时候，甚至忘记旁边还有一个叫仙仙的人存在。有时候我会很疑惑自己为什么一点都不恨这个把我从后羿身边带走的男人。如果没有他和那该死的仙丹，也许后羿就会这样跟我生活下去，我只祈求他能给我他的一辈子而已，很过分吗？
　　可是经过几天，在我面前等同于空气一样被无视的仙仙终于忍不住了。“玉儿。”。。。“玉儿”。。。“玉儿啊”。。。“玉儿我们休息一下吧”。。。“玉儿我脚好酸哦”。。。“玉儿，你看，UFO!”。。。难道有人可以这么罗索的吗？可以吗？我开始渐渐领会为什么孙悟空会对那么善良的唐僧起杀念了。我，我再也忍不住了。“那个，UFO是什么？”我自认问问题的时候并没有点他的穴道，为什么他的身体会在听到我的提问后迅速僵硬？我准备不再理睬他，继续上路。“那个，那个UFO就是传说中从外太空飞来的东西。”。。。“玉儿？”。。。“玉儿，你听到了没有？”。。。“玉儿。”好吵，真的好吵。“呜，玉儿，有恐龙”人的忍耐力是有限度的！“那个，恐龙是什么？”他再次全身僵硬。（某夙：受不了了受不了了，你们两个统统帮我去人际关系交流补习中心培训一个月！！！）
　　咚，咚，咚。有巨响由远及近地传来。仙仙掐指一算，微微皱起眉。“玉儿，此处不宜久留。快走。”说完拉起我的手飞奔而去。没跑几步，山体开始剧烈的抖动，回看身后，不断有大大小小的石块滚落。（某夙：不会真的是恐龙来了吧？大家逃命啊！仙仙：你是白痴吗？连地震都不懂？我要是能随便说说就把恐龙召唤出来还需要沦落到在你笔下当个不被小受接受的小攻吗？）一时间慌了神，第一次有一种对生命的恐惧感。不由自主地反握住仙仙的手。他先是一愣，随后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笑容“玉儿，没事的”话音未落，他看向我的神色突然变得很恐惧，随后奋力把我护到他的身后。一块巨大的石头轰然砸了下来。

　　惊醒。。。又是惊醒。只见那张似乎已经不再陌生的脸庞对着我不怀好意的笑。这样的面容，完好的和梦境中的仙仙重叠在一起。似乎，是同一个人呢。我来不及思考便扑到他的身上，仙仙，你没事太好了。他大概被我的举动吓了跳。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轻轻地抚着我的头，轻缓地说“玉儿，没事了。不怕。”
　　咕噜咕噜地喝着可乐。旁边的男人真的是好罗嗦。“玉儿你喝完可乐一定要洗澡，听到没？”“你这么多天没洗澡了难道不难过吗？”“你不洗我就不让你进房间睡觉！”。。。吓，你怎么知道我溜到你房间里睡觉的事情？停下动作，抬头微扫他一眼。你忍心让我睡沙发？哼，我才不信呢。结果他和我一直僵持到晚上六点都没有结果。天色开始暗下来，我的体温开始慢慢降低。冬天还真不是一般的冷。“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洗不洗澡？”哼，老子我是被吓大的？他气到火山爆发的临界点上，转身进了房间。砰的一声甩上房门。
　　身体开始发抖。为什么兔子要是冷血动物呢。。呜。好冷。

　　嘴里有血腥的味道，泛出淡淡的甜。我睁开眼，感觉到皮肤上有很多温热的液体。.意识逐渐恢复的时候，我意识到有一个人轻轻地吻着我，没有后羿的霸道，而是带着试探和询问的惶恐。当对上他的眼睛的时候，我才看到一张已经血痕满面的容颜。“仙。。。仙。。。”我努力从嘴里挤出声音。他一怔，随后离开我的唇，突然吐出一口鲜血。原来那些在嘴里四处蔓延的血腥，来自他的体内。“你怎么了？”他摇头，紧紧地抿起双唇，仿佛随时可能再一次吐血。那张曾在月光下流露迷茫的眼神此刻有一些涣散，曾经红润的面颊已经毫无血色。
　　许久，他抬起头，气若游丝地吐出几个音节“我一直等你问我的。”“什么？”“为什么不恨我？用你当作后羿得到仙丹的条件，硬生生地拆散你们。为什么不问我为何如此对你费尽心机？”话未说完，他又开始剧烈地吐血。（天，他的血不会吐光吗？）其实我也奇怪为什么自己在真的距离后羿越来越远的时候，对他的感情也变得越来越微少，我是一个薄情的人吧？我害怕自己张开口的顷刻，会把自己对待后羿如同信仰般的爱情，吹得灰飞烟灭。为什么？我想问的为什么不是你能回答的，因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玉儿，我的时间不多了。让我抱抱你好不好？”我顿在原地，没有动“玉儿这是最后一次了，真的。你可以恨我，但是你要记得我带你离开是因为我爱你。在见到你的第一刻，就爱你了。”
　　“逃了那么多路，你还是执迷不悔吗？”浑厚的嗓音从遥远的地方穿过耳畔。再一眨眼，一个白发苍然的老者，已经降落在我和仙仙的面前。仙仙用尽最后的力气又一次护在我的身前，“快走，不要管我，快走啊。”傻瓜，为什么明知道不可能，还是连一丝保护我的希望都不愿放过呢？
　　“你不走？”我摇头，看着眼前那个已经完全失去知觉的人呼吸微弱地躺在地上。感觉体内有一些东西在慢慢复苏。“老爷爷，你救救他好不好？我知道你可以地。”我跪在老者的面前一个一个头的磕下去。到此刻，我觉得自己的心智和神智似乎已经完全分离开来。我的心在指使着我的行动，可是我的神智却对自身的行为感到彻底的茫然和无助。“他为了你放弃了最后一次成仙的机会。你，难道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吗？那好吧，我来告诉你。”
　　故事很漫长，历经几世。然而命运却是一样的曲折。他和我，本都是仙界的天兵，因为不伦之恋而被贬下凡。我因不服而顶撞了玉帝。最后和如来定下契约，喝下梦婆汤后，若我能在三世之内恢复对仙仙的记忆，天庭就要成全我们。若不能，我愿意独自替仙仙承担下所有罪名，永世留在轮回之中。但是仙仙一定要继续留在天界，不受到一点伤害。对一个小仙来说，开出这样的条件本是天方夜潭。不过仙仙的师傅太白爷爷极力偏袒，成事倒也不难。
　　掉进轮回的时候耳边隐约传来仙仙的琴声，听到他微嗔的口吻：“何必这么傻呢？”
　　转眼已是第三世，我被投胎为兔子，阴错阳差被嫦娥戴上月宫。嫦娥由于千年对后羿的思念，就把她的情思附着在我的身上，把我偷放入凡间，代替她去守护后羿。仙仙奉命带玉兔回天庭，却发现玉兔，竟是他等待了三世的恋人。于是决议带他私奔。怎料天意难测，终是天网恢恢，疏而不露。
　　眼角有一丝酸涨。故事可以被如此简练地概括，三言两语，涵盖千万深情。可是回忆呢？为什么回不来？我终于明白为何自己在离开后羿以后，会失去对他的感情。
　　“对不起，仙。我想不起来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所以你忘了我。一定要忘了我。”和太白爷爷达成共识，我会重回月宫。他则带着仙仙回去复命。临走之前，我回头看了他最后一眼。我不记得我爱过你。可是我依然重新爱上了你。仙，再见。

　　“医生，拜托你了，他对我很重要，你救救他！”是梦吗？为什么我再一次看到那么迷茫的眼神，那么熟悉的温存。应该不是吧？我全身痛的无法动弹，如果是梦，该早就醒了。扫了一眼自己。天哪，我又变成兔子了。而且身上还插着管子。谋，谋杀啊！“玉儿你醒了？不要乱动，你在发烧！”兔子也会发烧的？“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应该把你扔在外面，害你受凉。玉儿，对不起。”好温柔哦！哼，害我身上多了一个洞，再温柔也是没有用的。张开嘴咬住他身过来的手指头。一股血腥的味道再一次传入口中。身上忽然一点力气都没有。那个，点滴对兔子来说，药性却是强了一点。偶睡，偶睡，偶睡睡睡。

　　月宫依然是如此清冷。起伏的山，抵挡住眼中穿透千年的思念。在这里看不到他。
　　“后羿，他还好吗？”忽然忘了，这里除了我，还有一个有着更多哀思的女子。她叫嫦娥。
　　“恩。他很想你。一直都没有忘记你。”心中有很多的翻涌。太白跟我讲的话一直回旋在耳边“其实，嫦娥和后羿早已在天庭获得永生的能力。只是天庭给了他们的爱情一个最后的考验。结果，他们的爱情失败了。所以他们都不会老去，只会在无尽的思念中体会被爱情背叛的痛苦。这是惩罚。两个人的惩罚。”
　　“你知道了？我和后羿的分离是一种惩罚？”我不曾料到嫦娥竟对此事了然。木呐的看着她。“在刚刚知道的时候我很怨恨，才会把你偷放入凡间报复天庭的无情。直到知道你的事情的时候，我才开始醒悟。也许我比你幸福。至少有自己心爱的人和自己一起在心中彼此思念，承受相同的苦楚，就算隔天相望，又未尝不是一种得不到的幸福呢。爱情，就该由两个人一同承受，不论苦难或者甜蜜。谢谢你，让我心里平衡很多。”我哭。。。哪有这种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人啊！
　　“玉儿！”是仙仙的声音。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跑向我，那么近地站在我的面前，感到如此地不真实。他从怀里掏出一瓶丹药.“吃了它。”“这是什么？”“解药。”“我，没中毒。”“可以让你跟我在一起的解药。”“我不要吃。”“不吃也要吃，我不会再纵容你离开我的身边。”说着硬是把一瓶莫名其妙的药灌进我的肚子里。

　　仙仙的头从我面前移开。“你终于醒啦？”“恩。”是幻觉吗？我居然可以发声音了。我跳起来，跑到镜子旁，里面站着一个比仙仙还漂亮的男子。仙仙从后面抱住我，说“都记起来了？”我点头，又摇头。“可是最后？”“最后我带着你逃下天庭，成功私奔了。”“是这样吗？”“是啊！”我气沉丹田，一脚把他踢到阳台上。“想骗我？当时嫦娥已经用她的法力帮我恢复了所有记忆。我们明明可以被天庭赦免的。你却不分青红皂白的跑过来，扳开我的嘴就把不知道什么东西往我嘴里倒，还说是什么可以逃离天庭的仙药。结果竟然硬生生的把鹤顶红给我灌下去了。你以为我是仙人吗？跟你一样百毒不倾？我只是一只小兔子！差点被你毒死的小兔子！”他的连先变白后变红，一会又变白。他肯定成仙之前是一只变色龙。片刻，才心虚地挤出一句话“你怎么知道的？”“嫦娥姐姐托梦给我告诉我的。”“过程不重要啦，结果是我们在一起啦。”“是吗？”“是啊！”我一脚把他从阳台踢回房间。“还敢骗我。现在我是没事了，还恢复仙级。你却偷了玉帝的玉盘下凡，现在正是天庭头号通缉犯！”仙仙的脸彻底变成黑色的了。“又是嫦娥告诉你的？”我点头。“那你要不要离开我？跟着我很危险的。”我摇头“不要。首先在没有让你也尝到鹤顶红的味道之前我是不会离开你的。其次，念在你偷玉盘是为了帮我解毒的份上，我决定暂时不离开你。”“那个，鹤顶红是药死人的。我现在已经不是神仙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的神色明显带上了慌乱。“没关系，有玉盘在啊！”第一次喝可乐就应该已经认出那个盘子就是天上三大宝物之一的碧玉盘了。
　　“玉儿。”“干吗？”“玉儿。”“干什么？”“玉儿。”“你叫魂啊。。。。。。”话没讲完，便被某人堵住了唇。依旧是带着些许试探和询问。睁开眼，他的脸颊已经红若樱花。我大胆的回吻，伸出手，抱上他的腰。呜。。。结果仙仙成功的吃到了味道鲜美的兔肉。。。（什么？想知道具体细节？哼哼，看你给多少银子了。我这里按银子多少为不同用户提供不同版本的服务。文字版，口述版，录音版，DVD版，还有最劲爆的现场版。总有一款符合你的需要。啊！某夙突然被不明物体砸中头部。昏迷不醒）
　　“玉儿，天兵真的追来怎么办？”“不会的。”“你怎么知道？”“我已经叫嫦娥姐姐去摆平这件事了。”“又是这个女人。她为什么好像什么事都摆得平啊？玉帝也太偏心了吧？”“玉帝？开玩笑。是王母照着她好不好？”“什么？仙仙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难，难道说，王母，王母她？”“嘘～天机不可泄漏也。”“恩。我们继续吧。”“继续什么？”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继续，吃掉小兔兔啊！”啊～轻点。要死啊。不要。“不要害羞啦。反正某夙已经被我们用玉盘解决了。不会有人看到的。此时此刻，某夙正拿着碧玉盘到处寻找买主。“贱卖 ，贱卖！一台N记N72手机换一个仙界神物碧玉盘。贱卖！贱卖！”

　　the end

作者有话说

　　短篇的感觉还是最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