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 Another World（密界双星）》醉年

13、玩偶·1

　　6.玩偶

　　七月的晴空，阳光肆无忌惮的烧烤着大地，地上泛起的热浪令柏油的路面都变的柔软了起来。昨夜暴雨的痕迹现在一点也看不出来，午后的街上行人稀少，只有蝉在树梢上竭力的嘶吼着。
　　十字路口的红灯变成绿灯又转成红灯。车辆懒洋洋的来往着，在这样炎热的午后，没有人有心思破坏交通规则。突然一个男人沿着街边冲了过来，身后有个女孩在拼命追赶：“哥哥！哥哥！快停下！”红灯变成了绿灯，排排等候着的车队行动起来，有一台车似乎出现了问题，突然从车流中冲了出来，摇摇晃晃的在街面上打着滑，奔跑的男人一下子冲到了这台车前，身后的女孩爆发出了恐惧而尖利的叫喊声……

　　“跟你说起码买台风扇，你就是不听。”松靠在窗户边，身上只剩了一条短裤，汗珠顺着他的脊背往下滴着。二十平米的屋子里窗户大开却还是没有一丝风。“我就是不要再看到这个屋子里有新的电器多出来了。”竹固执的回答着，一边试图冷静下来研究手里的案子，一边不停的擦着手掌上油腻腻的汗水，衬衫已经贴在了皮肤上。“我说，你好像有好多天没接案子了吧？”松闷在这屋子里已经有将近二十天，竹现在甚至开始怀疑他最初看到的松所表现出的那种活力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饶了我吧，你自己不也是在春天没精神的吗。这夏天的该死的太阳总是让我不舒服。”松终于离开了窗口，竹一下子感觉透气了许多。“不过我不像你，我在这种日子里不需要补充能量了。”松边说边拉开了冰箱，然后一边喝着一罐冰可乐，一边让冰箱里的冷气吹到自己身上。
　　“咦？你不是觉得没精神吗？”竹终于放弃了研究案子，转而研究起这位同伴来。“才没那回事。夏天的太阳总是让我身体里的能量猛增，所以我才不想出门。”原来是这样。“想象不出那是什么感觉。”竹很开心的淡淡评价到，然后稍微松开了一点衬衣领子。松仿佛被他的语气刺激到了，突然凑了过来：“今晚，让我抱着你睡吧，给掉些能量我会舒服些。”那蓝的深不见地的眼睛里是危险的闪光。“我才不要！”竹弹了起来，一把抓过了自己的公文包，“我要出去一下。”
　　望着房门在竹背后被重重的关上，松干脆在屋子中央的地面上躺了下来。冰凉的水泥地面多少让他感觉稍微好了一点。似乎有一丝风吹过，松渐渐的迷糊起来。“帮我……请你帮我……”他突然被惊醒，那缥缈的呼救声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过凭直觉松就能肯定，有案子上门了。“可是人类的灵魂在白天怎么会有这样强的力量？”通常的，只有在夜晚那些灵魂——或者幽灵，有人喜欢这样称呼；或者，更简单的，鬼——才能具有同人界沟通的力量。那应该是由于月亮的缘故，月亮的力量增强了他们的灵力。可是现在太阳这样肆无忌惮的照着，这个灵魂怎么会？难道？松想起了一种可能性，“让我们去看看是不是有意外事故发生吧。”
　　午后的街上除了阳光还是阳光，明晃晃的让人睁不开眼。松努力克制着体内不断涌动的能量，这种由内而外的压迫感快让他爆发了，如果现在能破坏些什么东西或许会好些，路边绿化带里的树木看上会是很好的目标……松突然回过神来，“该死的太阳。”他一边诅咒一边加快了步伐，在目的地不明的情况下无法借助交通工具呢，“这种天步行真是受罪。”

　　车祸现场已经被封锁，现在清扫工作也已经差不多完成，但是残留在空气里的血腥味依然很浓重。“是了，就是这个。”现场那种恐惧的感觉同刚才梦里的感觉是一样的。“他想要什么？如果是害怕的话这个案子倒可以交给竹。”想到可以把责任转嫁，松的心里感觉稍微舒服了一点，他实在是不想在这样强烈的太阳下工作。
　　“大人们总说：‘玩偶是没有感情的。’小姑娘玛丽安不信，她的哥哥有个穿轻骑兵军装的木偶而她有个穿晚礼服的布娃娃。‘波比，’她这样称呼她的娃娃，它有一头可爱的长长的栗色卷发，‘她爱上了轻骑兵，从她眼里就看的出来。’玛丽安一本正经的对她的哥哥说着，一手抱着波比，一手指着轻骑兵。”
　　一个很动听的女孩子声音飘进了松的耳朵里，松转过头，发现在现场的警车里坐着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女孩，她有一张非常秀气的脸庞，脸颊透着健康的红润，只是弯弯细细的眉毛下那对明亮的眼珠显得有点呆滞。忙碌的警察们并没有谁去注意她，松走近了些，听她到底在说什么。
　　“哥哥是个大孩子了，已经过了玩木偶的年龄。本来他完全可以把这个轻骑兵给自己的小妹妹，让她给它们举行婚礼，不过他却表现的象爸爸妈妈一样的不耐烦，‘走开，木偶是不会爱上布娃娃的。是你看上这个玩具了吧！’‘不，不是的！他们要结婚！’
　　“‘走开，别来烦我！’于是小妹妹只能抱着她的布娃娃哭，泪水滴在布娃娃脸上，布娃娃的眼睛也是湿湿的。”
　　这听上去像是个故事，这个女孩儿讲的很动情，哥哥的口吻和玛丽安的口吻都模仿的惟妙惟肖。
　　“不久玛丽安和父母一起搬家了，清理旧家具时，哥哥顺手把那个木偶扔进了垃圾桶。”
　　“好了，清理的差不多了，可以撤掉封锁线恢复交通了。”现场刑警的声音突然穿插了进来，女孩惊恐的睁大了眼睛，茫然的盯着眼前某个看不见的物体，不再做声。
　　“这个女孩儿，跟这个事件有什么关系？”警车开动，松尾随了上去。

　　“这个姑娘安是现场出车祸的男子健的妹妹。健有精神病史已经快六年，本来一直在家里由妹妹安照顾，今天不知怎的逃了出来，安追他追不上，目睹了哥哥被车撞的全过程。这是邻居提供的情况。”做汇报的刑警就事论事，声音里毫无感情。“去调查一下她是不是还有家属，显然她受到刺激了，我们又不能一直留她在警局。”
　　安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一样。警局里有冷气，加上使用隐身咒消耗了些能量，松现在感觉舒适的多，终于可以集中起精神做一些必要的探察。警察们各自忙碌着，只有一位女警守着安，松走了过去，轻轻的伸出一只手搭在安的肩头，手指上传来了轻微的震动，松开始凝神静气，倾听从指尖的触感上传来的声音，那是反复回荡着的尖利而绝望的喊声，却似乎并不带有真正的感情。

　　发现自己终于在毫发无损且没有破坏任何公共设施的情况下回到了家，“真不容易。”松不由的感叹到。跨进门，却马上有一股舒适的冷风迎面吹来。“咦？”一台风扇正对着大门欢快的吹着，在风扇前还有一盆冷水，使得吹出来的风倍感凉爽。“哇哦！太棒了！竹！是你买的吗？”松这时才注意到竹又将后背对着自己。
　　“你晚上可以用它对着你的沙发吹。所以，不许你靠近我的床。”竹正在比对手里的两对小翅膀，两对翅膀都在拼命的扑闪着，试图从他的指间挣扎出去。
　　“咦？你是怕我晚上真的睡到半夜去抱你所以才买的风扇吗？”
　　“罗嗦！”竹把两对翅膀都塞进了自己那个大大的公文包里，重重的盖上了盖子。“你不是说感觉不好吗？怎么又出去了。”虽然话语依然是冷冷的，但是现在一瓶冰镇的矿泉水被塞进了松的手里。
　　“你这家伙今天怎么这么体贴？”松饶有兴致的看着竹在屋子里忙碌着，竹现在正手忙脚乱的想让微波炉热两份速冻鳕鱼炒面。
　　“我那份房租，回头我会还给你的。”竹突然没头没脑的冒出了这样一句。
　　“房租？”“今天付房租啦。”啊，是今天吗？“没关系。”“对我来说有关系。”竹的眼睛突然睁大了，一缕紫色的发梢又垂到了额头上。松不再和他争辩，开始享受热好的鳕鱼炒面，一边开始细细回想下午从安身上听到的那奇怪的恐怖叫声，那叫声里似乎有某种他不熟悉的东西。
　　即使是半夜，天也依然热的让人受不了，沙发上待不住，松又躺到了水泥地上，风扇在呼呼的吹着，嗡嗡的马达声单调的令人感觉烦躁。“天啊，来阵风吧，最好像昨晚那样来场大雨，什么都好，让天不要那么热吧。”松闭上眼想逼自己睡觉，却发现一点用处也没有，他越来越羡慕此刻正熟睡着的竹，恶作剧的想法也越来越强烈，“如果真的躺到他身边，他睡的那么熟，说不定也不会发现吧。”
　　突然的，似乎虔诚的呼唤起了作用，一阵小小的冰凉的微风拂过了他的脸颊，“咦？真舒服呢。再来一阵。”果然真的又来了一阵，接着又是一阵，阴风越来越大，“不对，是有东西来了。”松一下子坐了起来。
　　随着风声越来越大，松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也变的冰冷，他终于抓起扔在沙发边的衬衣穿上。屋子里越来越暗，逐渐的，什么都看不见了。接着，一个更深更暗的影子出现在这一团黑暗中，“请你……帮我……帮帮我妹妹……”一张因为恐惧而极度扭曲了的脸出现在松面前，“请你帮帮我妹妹！请你，让它不要再伤害她，那不是她的错……啊……不要！不要！”另一个黑影出现在这个幽灵的身后，那团影子不大，可是松就是看不清那是什么。健的幽灵现在因为极度的恐惧而颤抖起来，并开始不断的扭动，终于“砰”的一下消失在松的眼前。
　　“那是什么？一个木偶？”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现在正站在屋子中央。
　　“那是今天白天一个车祸的受害者。”松不知道竹为什么要称呼健的幽灵为木偶。
　　“是那个人吧？不过跟在他身后的那个木偶又是怎么回事？那木偶看上去真恐怖，好像是索命的一样。”
　　“木偶？”难道竹能看出那团黑影是什么吗？
　　“是啊，那是一个轻骑兵木偶。”只不过，几乎已经支离破碎了，他身上的漆都已剥落，一只眼球已经不见，右边的胳膊挂在膀子上，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似的，腿也只剩了一条。不过，从那个木偶的身上，竹还是感觉到了强烈的欲望，“那个木偶似乎会给你相当不错的报酬哦。”望着还坐在地上的松，竹又加了一句。松抬起了头，若有所思的目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专注的望向了竹。

作者有话说

　　还有人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