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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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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河。原名本是砚纸河,前朝时,沿河两岸皆是制作笔墨纸砚的作坊,可后来由于战火原因文人墨客纷纷北迁,这依靠文人的作坊也渐渐零落,最后只剩上游一家,这家作坊名唤绮墨阁,是前朝就极富盛名的作坊,现在的东家是个不过双十的翩翩佳公子,当然这也是后话。而今改名叫胭脂河全是因为这河岸两旁皆是声色场所,每日清晨都会有从楼头泼洒下来的满是香粉胭脂的污水,弄的河里都是香粉味。
花白头发的老艄公立在船头,听得楼内那咿咿呀呀的丝竹管弦之声以及软糯甜的女子调笑声,不禁有些走神,似是自己周身环绕了些莺莺燕燕。突然听得一声沉稳的咳嗽声,老艄公连忙收起了遐思,恭恭敬敬的朝来人鞠了个躬。来人一共四人,皆身着黑色深衣,衣服边缘处镶上了暗红色的边儿,腰间别了一把长刀。四人身上没有一丝酒气,也不带笑也不上船,皆板着脸立在天香楼自建的码头两侧。
这是老艄公听得楼内头牌青岚的声音越来越近:“大官人,您可走稳了……哟,注意脚下,跌跤了奴家可心疼了。”这叮咛的话语,直叫人心痒痒。
“美人啊……嗝……美人……”不一会儿,青岚搀着一位醉了酒的年轻男子走出了楼外,那年轻男子如同一滩烂泥一般倚在青岚身上。老艄公心头一笑,亏得那青年人不似昨夜的那个肥猪,不然青岚姑娘这身板儿不早趴下了。
“大官人,醒醒了。咱们上船了,仔细跌进河了冻着。”青岚一边将那年轻人往船上送,一边说道。
老艄公搭了把手,将那年轻人拉上船来。忽觉身上轻了,青岚笑笑的朝老艄公看了看,一面说:“有劳老人家了。”老艄公哪见得这女子如此笑颜啊!赶忙挥了挥手,亏得日日在船头划桨满脸风霜,不然这一脸的红色不是逗人笑话吗?
那四名男子见年轻人上了船这才随后上了船,嘱咐了老艄公一句,然后扶着年轻人进船内休息了去。
老艄公一声呼号,篙向河岸边一撑,然后向河底一送,船稳稳当当的飘了出去。
船才驶出烟花柳巷,丝竹之声还隐隐可闻,老艄公突然察觉船尾沉了一下,而后恢复了平静。老艄公还想不以为意,却听得船尾传来一声来者何人,接着便是一阵刀剑声。老艄公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然后将篙用力地向水底一送,船开始剧烈的摇晃,幅度越来越大。听得咚咚咚咚几声落水声,老艄公这才渐渐平稳了船,朗声道:“还请各位侠士莫要脏了老夫的船哟。”
船渐渐远去,一身夜行衣的男人悻悻游上了岸,拉掉了面上遮的黑布,吹了声口哨,不待片刻,马蹄声渐近,而后一声马鸣,棕色骏马奔至面前。男人翻身上马便朝城郊奔去。行至城郊外一处偏僻破旧山神庙,男人下马随手捡了些地上的枯枝衰草,便去庙里生火烤衣服去了。
“哎!屋漏偏逢连夜雨。看来得再找机会下手了,这几天就先住在这儿吧。”男人自言自语道。未待衣服干却,男人已昏昏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一阵马嘶将男人从睡梦中唤醒,男人穿好衣服,走出门口,见得院子里立着翩翩少年。那少年一笑:“喂!还记得我吧?苏越泽。”明明是问句,却也不待男人答话,苏越泽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身上没盘缠了,我们做笔交易吧?”见男人没有反应,苏越泽想是他没有拒绝于是说:“你带上我,你去哪儿我去那儿。路上一切费用我来出,至于你,你只用帮我打退敌人便可。怎么样?”
男人定定地看了看他,也不答话转身回庙里躺下。苏越泽见此也不放弃,追进庙里:“你宁可住在这儿也不愿意帮我忙么?这可是有报酬的!而且,你武功那么好,抓我的人都不是你的对手啊。”
“喂!”男人依旧不理他,苏越泽有些急了,“你不答应也行。我把你的马骑走了!反正正好也差匹马。”说着便朝院子里走去。
男人依旧不理他,苏越泽彻底急了。绕到他面前,蹲下说:“你到底为什么不愿意带我嘛。”男人想要转身。苏越泽想拉住他,没曾想力不如人被男人一带正正的压在了男人身上。
这时,男人急了,沉沉的说:“起来!”见男人终于开口说话,苏越泽也管不得羞不羞人,愈加肆无忌惮的抓住男人的袖子横压在男人身上道:“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男人脸色愈加阴沉,怒道:“你快点起来!”苏越泽虽是有些忌惮,转念一想以后的处境,便横下心:“我说了!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要么你带上我,要么你一掌打死我!”
男人深吸一口气,提起掌来。苏越泽没想到落得如此地步突然楞住了,然后眼泪就掉了下来:“难道我就那么讨人厌么?有人追杀我,好容易有人救我了却不愿意再救我几次,还要一掌打死我。你打啊,你下手啊!反正都是死,死在你手里可能还幸运点。”男人没想到苏越泽会哭,还如此认命的闭上眼睛,一时间有些不忍心了。其实自己也不是想要拍死他,只是嫌他太吵,自己昨夜又失利心情不太好,想要敲晕他自己清净清净,这时看他哭得梨花带雨更加惹人怜爱,就想揉进怀里又怕弄碎了他,只好幽幽叹了口气说:“别哭了!我带上你便是!”
苏越泽正专心哭泣,听得这一句还以为是幻觉,赶忙止住哭泣,眼角带泪一脸委屈的问他:“你刚刚说什么?”男人有些头大:“你先起来。”苏越泽急了,把头埋进男人衣服间,泪水蹭了男人一衣服。男人哭笑不得:“你起来,我带你走。”这次苏越泽听得真切,坐起身来,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吸了吸鼻子,满是鼻音地说:“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男人不禁弯了弯唇角,点了点头。
“你的名字呢?”苏越泽又吸了吸鼻子。
“聂鹏飞。”
“嗯。聂大侠,回城里客栈吧。你衣服味道好难闻!一股脂粉不是脂粉鱼腥不是鱼腥的味儿。快去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