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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2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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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很深。无风。
经过蜻蜓的精心治疗,雪鹰的伤势一日比一日轻。雪鹰自那天后似乎变得很平静,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但是,没有开口提过灵鹫。
灵鹫倒是和连城瑾在院子附近走过,却没有再进这个院子。
这件事,谁也没有错。
可是,谁也在没有勇气面对。
“再过几日,估计你就可以使出七八成功力了。”蜻蜓检查完雪鹰伤势后,这样说道。
雪鹰笑嘻嘻的拉起衣服,道:“其实我倒是宁愿躺着,这样你对我脾气也是好的。”
蜻蜓白了他一眼,收拾了东西就往外走。
雪鹰却跟着蜻蜓出了屋子,蜻蜓回头问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雪鹰转了脸,指着天上的月亮说:“今晚月亮很圆,我想多看看。”
蜻蜓道:“屋子内不也能看到月亮么?”
雪鹰笑了笑,运功飞上了屋顶,然后低头望向蜻蜓道:“月色,还是要在房顶看在有些意思。”
蜻蜓没在意,正准备继续走,雪鹰又叫住了她,道:“蜻蜓,上来陪我坐一会儿吧。”
见着雪鹰的声音有些不知名的意味,蜻蜓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将手里的东西放在窗台下,飞身上了屋顶,在雪鹰不远处坐下。
两人很久都没说话。
良久,雪鹰才开口道:“我喜欢和你呆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你心里就会觉得很充实,不像平时,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蜻蜓没吭声。
雪鹰继续说道:“从小,我就跟灵鹫呆在一起,长这么大都没有分开过。什么事都是他替我想,为我做。武功是他教的,连这个也是。”说着,雪鹰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陶笛,凝视了许久,才继续道,“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没有灵鹫的日子会如何,甚至不敢去想。”
雪鹰轻轻的摩挲着手里的陶笛,然后道:“你说得对,总有一天,灵鹫不会再是我一个人的,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他垂头沉默了一会儿,道,“其实,没有灵鹫也不是这么无法想象,只是,只是现在我还没法面对他。幸好有你,幸好还有你在我身边。”说着这句话,雪鹰扭头望着蜻蜓,凝视着那双已经刻进心里的清亮双眼,他道,“蜻蜓,你愿不愿意一直陪着我。”
蜻蜓被这眼神看得一怔,心中滋味百生,不知如何回答。
雪鹰却并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只是又笑了笑说:“我开玩笑的,别放在心上。”说罢,将这陶笛放在唇边,轻声吹奏起来。
笛声悠扬而忧伤,如泣如诉,绵绵不绝。
远处的花簌簌坠落,似乎随着笛声放缓了节奏,在清风中微微上扬,旋转。
却不知是笛声合花舞,还是花落随笛声。
这段旋律伴随着这醉人的夜色,一点一滴的镌刻在蜻蜓心中。
第二日醒来,雪鹰却不在院子里了。只在桌面上留了张纸条,上面很简单的几个字:我走了,出去转转。
蜻蜓将纸片拾起,指腹轻轻地摩挲着那黑色的字迹,然后自嘲地笑笑,心念一动,纸张化为碎片,在雕花窗透进的阳光下,纷纷扬扬。
又过了几日,连城瑾却找上门来,背着剑,拿着包裹,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
蜻蜓见了,心中道,两兄弟果然是一个样子。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是问道:“小瑾,你要去哪儿?”
连城瑾面上露出焦急的神色,道:“灵鹫不见了,我要去找他。我想问问雪鹰知不知道,灵鹫会去什么地方。”
蜻蜓道:“雪鹰前几日就走了。”
连城瑾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道:“他也走了么,那我去哪里找灵鹫。”
蜻蜓拉住连城瑾的手,劝道:“我劝你别去找他。”
连城瑾道:“为什么?难道你也对他不满么?”
蜻蜓摇摇头,解释道:“灵鹫会走,是因为雪鹰这件事对他的刺激太大,他想要一个人静一静,想通了他自然会回来。你知道,他很爱你。”她轻轻握住连城瑾的手道,“如果他回来,却看不到你,他会怎样着急。你不如在连家堡好好等等他。”
连城瑾急道:“可是,可是我想去找他。”
蜻蜓道:“江湖险恶,万一你出事了怎么办,谁来救你。现在连家堡和逍遥窟斗得正恶,你何必叫你兄长担心你。
连城瑾听了这些话,有些意动。蜻蜓又说了很多,终于让连城瑾打消了念头。
连城瑾问道:“那蜻蜓,你呢?”
蜻蜓愣了一下,道:“我什么?”
连城瑾拉过蜻蜓,坐下道:“雪鹰走了,你打算怎么办?”
蜻蜓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不知道。”
连城瑾道:“灵鹫说你不会回连家堡了,难道,你不想去找找雪鹰?”
蜻蜓道:“我为什么要找他?”
连城瑾轻轻笑了笑,道:“难道你不喜欢他,难道他走了,你不会想他?”
蜻蜓的思绪顿时飘到那日晚上的笛声,还有这段日子,他昏迷的时候总是紧紧拉住她的手,总是…想及至此,蜻蜓颇有些自嘲地笑道:“我不知道。”
连城瑾却道:“那你就去找他吧,弄清楚你怎么想的。”
蜻蜓抽回了手,道:“他散心,我何必去打扰他?”
连城瑾道:“你怎么知道他不想被你打扰?”
蜻蜓道:“若是,若是…他就不会走了。”
连城瑾道:“也许是他以为你不会接受他,他才黯然离去呢?”
蜻蜓沉默了半晌,道:“再说吧。”
连城瑾却狡黠的笑了笑,知晓蜻蜓已经被说动了。却一本正经的道:“你想想也好。”
蜻蜓故意不去看连城瑾的笑容,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忙道:“给你一样东西。”
连城瑾疑惑道:“什么?”
蜻蜓转身进了里屋,过了一会儿又走了出来,递给连城瑾一枚戒指。
连城瑾接了,有些感兴趣的道:“却是挺好看的。”
蜻蜓摇摇头,道:“若是有什么危险,把血滴在这戒指上…”却没有再多说。
连城瑾知道蜻蜓有些异于常人的能力,也不多问,依言将戒指戴在手上,道:“那我先回去了。”
蜻蜓点头道:“恩,路上小心。”
连城瑾拿了剑,走了几步,突然回头道:“你不会再喜欢萧十一郎了对不对?”
蜻蜓面色微变,却不说话。
连城瑾叹了口气,转身往外走去。
蜻蜓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了,只知道若是萧十一郎有危险,她会尽力帮忙,可是如果雪鹰有危险,她也会。
这么多天,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萧十一郎这个人,可是雪鹰在她生活中却刻下了很深的影子。
雪鹰的离去,她其实不需要寻找,她只要闭上眼睛,就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雪鹰的方向。他在一直往南,往西南的方向而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有一种细微的感应能力,雪鹰在哪里,她都能感应到,只要她愿意,她就可以去找到他。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不知道,就去弄清楚,连城瑾这样告诉她。
深山老林。
四周的树叶将阳光挡的严严实实,整个树林弥漫着瘴气,又潮湿又阴暗。
一只纯黑的毛驴优哉游哉的行走在密林之中,嘴里还悠闲着嚼着叶子,寻常人避如蛇蝎的瘴气对它竟毫无影响。一身黑亮的皮毛,脖子上还挂着一根红绳,绳上挂着一个金色铃铛。
这是毛驴还被人恶趣味的在头上用红绳扎了五个小辫子,于是,它的脚步更加慢了,以此表达着自己内心的不满。时不时还停下来,慢慢的嚼着路边的绿草。
毛驴背上的蜻蜓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骂了句“懒驴”,然后手轻轻一挥,手中就出现一支碧绿的鱼竿,鱼竿上连着细如蛛丝的鱼线,挂着一根红萝卜。蜻蜓手一甩,就将胡萝卜吊在毛驴面前。那驴子似乎颇为喜爱这根胡萝卜,于是跟着胡萝卜走起来。
蜻蜓斜坐在毛驴背上,手上还拿着一本书,似乎颇为悠闲。
即使感应到雪鹰就在云南境内,但是蜻蜓离雪鹰越近,反而越走越慢,还把自己的马换成一头小毛驴,慢悠悠的往云南深处赶去。
她知道雪鹰没事。
不仅没事,而且还过得很好!
僳僳族为氏族羌族后裔,保留着氏族制度的残余,各村寨和家族内部有虎、熊、猴、蛇、羊、鱼、蜂、鼠、鸡、鸟、竹、麻、茶等十多种氏族各称,代表不同的血缘亲属关系。
狩猎在僳僳族传统生活中占有重要地位,僳僳族男子都在狩猎中练就了高超的射弩技艺,
如今傈傈族正在进行一个小型的射弓赛,十数个青年傈傈族汉子张弓搭箭,英武非凡,其中要数阿塔的箭术最为出众,只见他快速射出三箭,一支跟着一支,都射中了红心。引来阵阵欢呼。
阿塔得意的回望了一眼,想看看自己暗恋许久的秀凤,结果却瞧着她完全没有注意自己,正在和旁边一个男子说着话。
那男子绑着蓝色的头巾,隐隐可以看见头巾下露出的红色头发,这男子肤色白皙,容貌俊美,来到村子后,引得不少少女倾慕,阿塔暗恋的秀凤就是其中之一。
男子只是淡淡的笑着,然后打了桶水,往回走去。他住在村子的最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