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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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山逍遥窟后山崖寸草不生，很是荒凉。一般很少有人愿意从这边经过，而如今，灵鹫却早早的往这后山赶去。
自从蜻蜓消失后，那连城瑾却是常常来找他。连城瑾性格单纯，虽有些大小姐脾气，为人却极为善良。即使明明知道逍遥窟和连家堡势不两立，灵鹫依旧无法阻止自己沉沦的心。
他喜欢连城瑾，即使知道没有未来，可是仍旧抱有着过一天便是一天的想法。直到昨日收到小公子的字条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太过天真，逍遥窟的人注定生活在黑暗，又岂有幸福的权利。今日以后…
思索间，灵鹫已然走到荒山后崖，而小公子却早就到了。
灵鹫忍不住握紧了刀柄，沉声问：“她，她人呢？”
小公子圆乎乎的脸上尽是笑意，她道：“喏，这不是在那里么？”小公子往旁边微微侧身，身后赫然是挂在崖上的连城瑾。不知道是受了太大惊吓还是被点了哑穴，连城瑾面上满是泪痕，朝着灵鹫不住的摇头。
灵鹫心狠狠一疼，问道：“你可是要杀了她？”
小公子笑道：“这么一个美人我怎么舍得？”
灵鹫心里微微一松，却知道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面色不变问道：“那你要如何？”
小公子圆溜溜的眼珠一转，道：“你我在逍遥窟好歹也呆了这么些日子，你真心爱上一个人，其实我也为你感到高兴。只不过连家堡与我们乃是大敌又怎么能儿女情长？”小公子走到灵鹫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师傅说了，连姑娘可以不杀，但是却不允许你再和她有任何接触。”
灵鹫身子一震，垂下头道：“灵鹫遵命。”
小公子又道：“光说说可是没用的。”
灵鹫猛然抬头道：“那要如何？”
小公子朝着远处指了指，那里却有一个黑色布袋，鼓鼓囊囊的，似乎有什么在里面。她对灵鹫笑道：“那个布袋里，是一个连家堡的下人。连家堡不是自诩名门正派，想必一个下人的命也是看的极重的。你若是当着连城瑾的面杀了这下人，想必连家堡不会再允许连城瑾和你有任何瓜葛了。”
不待灵鹫回答，小公子又道：“喏，这连姑娘身上绑了十二根铁链，你刺那人一刀，我就解她一根链子好不好？”
灵鹫抬眼望了一眼挂在崖山的连城瑾，见她脸上又落下许多泪来，朝着他拼命摇头，似乎阻止他去伤害黑色布袋里的人。
连家堡的下人？他是不信的，恐怕是连家堡里的重要人物吧，只不过是谁都不重要了，他只在乎连城瑾一人而已，只要救下连城瑾，就是连城璧他也杀的。至于之后的追杀，那又有什么可怕。
他轻步走至黑色布袋旁，感觉到黑色布袋里的人微微动了一下，他却想不了太多，就是一刀捅入。
拔刀，鲜血飙出，那布袋里的人仍旧只是抖动了一下，却再无挣扎，似乎昏迷着毫无意识。灵鹫回身看了小公子一眼，却发现小公子面色有些奇怪的盯着布袋，感觉到灵鹫望来的目光，这小公子才抬头，强笑了一下，抬手解下连城瑾身上一根铁链，边解边道：“第一刀，我可是说话算数的，不过你可别一两刀就将这人捅死了，要不这十二刀可不公平。”
灵鹫没有细想小公子的话，接着又是第二刀下去，却提刀避开了人得要害。
布袋里的人却是连一声都没有出，若不是这布袋微微抖动，灵鹫非以为这布袋里的人死了不可。
灵鹫只道这布袋里的人性子硬，不愿意出声服输，心中暗暗赞叹一声，心道对不住，却又是一刀下去。
“第三刀。”
“第四刀”
“第五刀”
……
“第十刀”
小公子慢吞吞的念道，然后解下了连城瑾身上的第十根铁链，瞧着那浸透鲜血的黑色布袋，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古怪，见着灵鹫捅下第十一刀，她却抬手解开了连城瑾的哑穴。
却听见连城瑾哭喊道：“灵鹫不要再砍了，他是雪鹰，是雪鹰啊！”
只听见“哐”的一声，灵鹫脸色苍白的丢下了手中的刀，似乎不敢确信的望着连城瑾，又望了望小公子，想要打开布袋看个究竟，却不敢伸手。
小公子努努嘴，叹了口气，道：“这样就没意思了嘛。”见着灵鹫死死盯着自己，挑眉笑道，“本来嘛，这个布袋里面装的应该是司马相，可惜雪鹰失败了，所以他就自己进去赎罪啦。你看，为了一个认识不过一个月的女人，把自己的弟弟砍成这样子，唉，只能说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小公子抬手解开了连城瑾最后一根铁链，另一只手却射出暗器，全数没入灵鹫背部，做完这一切，整个人往后平移数丈，掠下山，声音却回荡在灵鹫众人耳边：“这是师傅给你兄弟两的惩罚，我就不多陪你们玩了。”
数个时辰前。
雪鹰单膝跪地，逍遥窟内光线诡暗。
只听逍遥侯的声音从四面传来：“这么说，还是让司马相逃脱了？”
雪鹰沉声道：“徒儿办事不力，罪该万死。”
逍遥侯冷哼道：“万死，你是该万死！”话音未落，雪鹰只感觉一股大力迎面涌来，避无可避，他被这股大力掀翻了出去，直至撞到墙壁才停住了身形，雪鹰脸色一白，一口鲜血喷出。
雪鹰不敢运功，忙爬起来跪下道：“徒儿有负师傅重望，没能抓到司马相，徒儿甘愿受罚。”
逍遥侯冷笑了两声：“你以为我是因为你没抓到司马相而罚你？”
雪鹰心中一紧，却未出声。
逍遥侯道：“不敢说话了？几天前，萧十一郎几个是怎么逃出玩偶山庄的你以为我不知道？”
雪鹰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当日他虽然恼蜻蜓，却又担心蜻蜓安危，所以偷偷在蜻蜓房内留下出庄线索，不料蜻蜓因为他的一番话感到疲倦不愿意再见萧十一郎，于是土遁而去。萧十一郎几人为了寻找蜻蜓反而无意中找到这条线索，出了玩偶山庄。他虽知道放了蜻蜓，其他人肯定也会逃离山庄，却没想到当日他亲眼看见萧十一郎几人逃出山庄，却没有看见蜻蜓。他又回山庄找了几次，都没有蜻蜓的踪迹。结果花如玉却告诉他蜻蜓居然救了司马相，才有那日他与蜻蜓见面之事。
雪鹰忙道：“徒儿，徒儿无意背叛师傅，望师傅明察。”
逍遥侯冷哼道：“这件事先且不提，那么你与花如玉去追司马相，你是真没找到司马相，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没有动手？”
雪鹰道：“徒儿…”
逍遥侯打断他道：“别说了，你还有灵鹫，居然被连家堡的丫头迷住了。一个连城瑾，一个蜻蜓，你们难道想背叛本侯不成？真是好大的胆子！”说罢又是一掌对着雪鹰拍去。
雪鹰只觉得内脏都要被绞碎了一般，他趴在地上，喘息了半天，才道：“徒儿不敢。”
逍遥侯面具下的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道：“小小？”
小公子应了一声，却提了一个人扔在雪鹰面前，正是被小小抓来的连城瑾。
逍遥侯道：“小小，你说为师该如何惩罚这两个人呢？”
小公子面上浮出一丝恶毒的微笑：“如若哥哥最爱的女人成了弟弟的人，想必一定很精彩。”
连城瑾闻言大惊，忙用双手捂住前胸道：“你们想干嘛！”
雪鹰却直视小公子，用手擦去嘴角的鲜血，笑容邪异诡魅：“那我却要谢谢师傅赏赐了，如此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我感谢还来不及又怎会是惩罚呢？”
小公子闻言气结。
逍遥侯道：“此举不可，对于连家堡连城璧，名声比什么都重要，我还不希望逼得连城璧疯狂这么快把矛头指向我们。”
小公子道：“那师傅的意思是？”
逍遥侯道：“连城瑾如今想必对灵鹫很重要，却不知，是雪鹰更重要，还是连城瑾这个丫头更重要。”
小公子残忍的笑道：“徒儿明白了。”说罢，低头看向雪鹰，柔声道，“你说，在灵鹫心中，是你重要，还是连城瑾更重要呢？”
雪鹰报以一个微笑，道：“我也很好奇，不如你告诉我吧。”
雪鹰躺在地上，布袋上的缝隙能让他很清晰的看见外面的情形。他被逍遥侯打成了重伤，连抬一根指头都很困难。他闭着眼睛，静静地等待着灵鹫的到来。
你说，在灵鹫心中，是你重要，还是连城瑾更重要。
小公子的话语不断回荡在自己的耳边。
当然是我更重要，连城瑾那个女人又怎么可能比得上我？
小时候方士的批命似乎又出现在眼前：
六亲背离，克父克母克妻克子，如芒草弃水，一生漂泊孤独的命。
一生漂泊孤独的命
漂泊孤独的命
孤独的命
…
这个批命如同一个枷锁狠狠禁锢住雪鹰的心脏，让他几乎要窒息而死。
耳旁是自己幼时的哭喊：“灵鹫，你不会丢下我对不对，你不会不要我对不对？”
灵鹫！
灵鹫，如果真的要选择，你会要我对不对，你会要我对不对。
“她，她人呢？”耳边传来灵鹫的声音。雪鹰忙侧头朝着缝隙看去，只见灵鹫望向连城瑾的眼神中尽是疼惜和爱意。
灵鹫真的很喜欢她啊。
若是灵鹫知道是在我和她之间选择，他会选择谁，他会痛苦的吧。
雪鹰突然感觉有眼泪从眼眶里蔓延留下，他却勾起嘴角，心道：灵鹫，你这个心软的笨蛋，不如，我们打个赌，看你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这个布袋里面是我？
“第一刀”
雪鹰只感觉一股巨大的疼痛贯穿整个身体，他却依然在笑，眼泪依然在流。雪鹰没有吭声，只要出声灵鹫就知道布袋里是自己了。
眼睛看不清布袋外灵鹫的表情，只有疼痛提醒自己，第二刀。
连城瑾，我是看在蜻蜓的面子上才让你的，否则，灵鹫一定会选我。我不要灵鹫痛苦，不要蜻蜓伤心。
第三刀。
第四刀。
……
身子在发抖，手在发抖，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听不见。只有竭力想要保持的微笑。
灵鹫，你这个笨蛋，笨蛋。你什么时候才会注意到里面是我。
灵鹫，你这个笨蛋，干脆永远永远都不要发现是我。
什么都看不清，连疼痛都变得模糊。
想要喊出声来，不想让灵鹫为难，可同样怨恨着，怨恨灵鹫没有发现自己。
心在发抖，呼吸困难。什么痛都感觉不到。
灵鹫，我讨厌你。
灵鹫，你杀了我吧。
最好永远都不要知道。
灵鹫缓缓跪倒在地，似乎感觉不到身上的伤，伤口在流血，他的心似乎也破了一个洞，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的流逝掉。手慢慢的伸向面前的黑色布袋，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明明这么近，布袋好像又那么远，远到永远也触摸不到。
扯下布袋，却是雪鹰满是鲜血却依旧带着微笑的脸。
雪鹰细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道：“灵鹫…你…你总是这么…这么…难看。”说罢眼睛缓缓闭上，似乎沉睡了过去。
“你也很难看。”蜻蜓就好像突然出现一般，出现在雪鹰旁边。蜻蜓抬眼看了一眼已然呆滞的灵鹫，和瘫倒在一旁的连城瑾。心中似乎被压了一块沉甸甸的东西，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灵鹫双眼无神的望了蜻蜓一眼，缓缓道：“雪鹰只是睡着了对不对？”
蜻蜓蹲下身子，用手绢擦了擦雪鹰的脸，道：“是，只是睡着了。就是睡相太难看了一点。”她弯下身子抱住雪鹰，然后整个人和雪鹰一起消失了。
只有连城瑾耳边传来蜻蜓细不可闻的一句话：“我在城东小院。”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23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