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人间有味

2、大梦若前生

　　醉阳轻轻地浮在淮水河畔，多少红尘流光似此，朝光暮影绕云烟，渐潇渐远，朦胧暮色渐渐褪去，水面泛起寒气，远处传来轻柔的曲，唱到：天涯路，魂自归故里，今夜无雪无晴，无悲喜，两相对望兮风细细。
　　玄霄倚楼，看红尘浮浪滚滚东流，桌前有两个杯子，一是暗香清茶，一是馥郁美酒。一是玄霄常饮，一是天青最爱。
　　半响，玄霄轻叹一声，端起酒杯，对江撒酒以祭。
　　昔日在琼华，天青没有机会偷喝酒，于是在思反谷偷偷埋好几坛美酒，玄霄某次偶然从思反谷经过，竟闻到一阵清甜的酒香，天青此刻正悠闲地躺在草地上，嘴里哼着小调，轻酌着小酒，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玄霄心里又恨又恼，平日不思进取，练功不上心，叫你反思，却偷偷在此喝酒，枉费你天赐一身骨骼清奇的身子。
　　见到玄霄进来，天青有些微愣，暗道玄霄为何会进思反谷，师兄平时严行慎言，不太可能是被太清罚来此反思。难道是闻此酒香而来？被师兄知道我偷喝酒尚可蒙混过关，要是被师傅知道了，那又免不了苦罚。
　　玄霄冷笑，“师弟好悠闲，师傅命你在此反思，你不知悔过，却在此饮酒。”
　　天青收起酒壶，一脸恭敬，低眉顺眼地认错“师兄，天青知错了。”心里暗暗估计玄霄告诉师傅的可能性是多大，待会儿回去，说说好话，说不定就可以瞒天过海了。
　　偷酒终究是被师傅发现，身上的酒味清香扑鼻，根本不用人提醒。天青被罚每天早课前从山下挑水，而且不准用任何仙术。那个星期天青两眼是明显睡眠不足的黑眼圈，玄霄和他说话都是眯着眼，眼神迷离没有焦距。那段时间玄霄耳边倒是清静不少。
　　最后一天，天青终是撑不住，睡到日上三竿。醒来后，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好久没睡的这么舒服了。呃，好久？糟了，忘打水了！这岂不是前功尽弃？天青匆忙出门，半路遇到玄震，被告知今后不用去打水了。天青满头雾水，后来瞥见玄霄衣角边的水渍突然明白了。
　　经此一事后，每次天青偷酒，房间里便会有熏除酒味的香草。玄霄不说，天青也不问，只是以后玄霄看书时，有人会端上一杯清茶，清露翠叶沉浮，袅袅泉雾在月色间渐飞渐舞。
　　更饮一杯茶，故人笑归红尘去，那些故去的记忆，独留在他玄霄此处也只是平添愁绪。
　　罢，罢，罢，纵是刻苦铭心，也只有一人独自留恋而已，不如随此茶香，乘风归去。
　　昔日梦醉浮生千万眼，从今后，无人会万千流连。谁家清笛绕云烟，低唤着，不如归去，不如忘却，不如相忘尘世间。
　　从此，世间再无云天青，亦无惦念云天青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