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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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戎，两年后……
“月，来喝一杯嘛，再一杯，哈哈哈哈哈……”
Cat Bar的VIP包厢内,在一阵放浪的笑声中，一群香艳的女人们包围着任月。
“好，喝了这一杯，今晚……你可是我的！”任月眼神迷离，双颊绯红，略有微酣，“哈哈哈哈……来，亲一个。”
“月，我也要，我也要！”另一个波涛汹涌的女人也凑了上去。
“好好好，一个一个来。今天呢诗诗归我，明天……明天是然然，你们说好不好哈哈哈，今宵有酒今宵醉……”
“月，还有我和雨儿，我们啊，统统吃定你了，你可不准反悔哦。”
“不反悔，不反悔，有多少来多少，哈哈哈哈……”
“任月，你少喝点，这样对身体不好。”特助郑磊开始劝阻，可是没有效果，任月从怀里掏出一大沓钞票撒在酒桌上，大声说，“谁陪我喝一杯，就从这沓钞票里拿走一千，来，我们喝，不醉不归，哈哈哈哈——”
郑磊只能在旁边摇头。
还不到十一点，任月就给灌醉了，满嘴酒气的说着胡话，“雨儿酒量最好你做大！诗诗和然然再练练，呃——我们下次再喝 ，谁厉害我就给谁很多很多钱！呃——！”一边打着酒嗝一边摇摇欲坠着。
众女人各自拽着一把钞票，互相使个眼色就起身走了。在她们看来，喝到这个份上，任月身上的钱都散光了，没什么油水可继续捞，谁会陪一个身无分文的醉鬼呢？当然要走咯。
那些女人一走，郑磊就摇摇头去扶任月，“月，我们走啦，你今天喝太多了。”
“我没醉！”推开郑磊，虽然还有些晃，可上一秒还迷离的眼神在这一秒清醒了很多，确实还没到醉的程度。
“就算你酒量好，你也不该喝这么多，你的身体……”
“少废话，我们换一个地方继续喝，这里的酒不行，根本喝不醉。”
“月，不行！医生交代过让你戒酒，你就是不听，每次你喝多了都会幻肢痛，而且第二天精神也不好。”
“幻肢痛，幻肢痛！TMD这该死的幻肢痛什么时候能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说话间，他的脸色开始变差。
“痛了？”
“恩，这该死的幻肢痛！”咬牙，豆大的汗珠开始涌现。唯一健全的左手紧握拳头，指甲深深扣进掌心。
“撑着点，我去开车带你去按摩。”
清韵按摩馆
古色古香的至尊理疗室是专门为任月这种出手阔绰，又希望能保护自己隐私的富人们专门而建，这里的所有技师都是盲人，因为都是熟客，预约好之后根本不用服务员，按照约定的时间自己去约定的房间就好，唯一能够控制出入的门禁室也并没有安装摄像头，所以在整个过程中前来按摩的顾客并不会被看到长相。
一个礼拜至少有三天任月会来这里，每次只要一喝酒他的幻肢痛就会发作，那种痛就算是止痛片也效果不大，所以通常情况他都会来这里找技术最好的陈医师做按摩。
“月，陈医师很快就来，你再忍一下。”轮椅上的任月因痛苦而蜷缩着身体。
很快，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医师带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推门而入，那个女生手里拿着一支红白相间的盲杖，身穿清韵按摩师统一的浅绿色工作服，头发长长的披在肩上，因为带着墨镜，看不出本来的面貌。
“陈医师，这位是？”轮椅上的任月已经顾不得进来的究竟是谁，不过郑磊知道。从来都没见陈医生带着别人一起来理疗室，不过从衣着打扮和鼻梁上的墨镜能够看出来陈医师带来的应该也是这里的盲人按摩师。
“是新来的学徒——冷知忆。”
“陈医师，我能看出来冷小姐跟你一样是盲人，可是，女按摩师是不是有点……？”
“郑先生，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的这位学徒看不到的，不会看到你家R少爷的什么隐私，更何况，我带来也并不是让知忆来帮R少爷按摩，只是带着她，让她知道要怎么来招呼客人。如果真的有冒昧，那我让知忆回去。”
R少爷指的就是任月，因为不想透露自己的隐私，所以每次预约用的都是R少爷这个代号。轮椅上的任月早已被幻肢痛折磨的痛苦不堪，所以郑磊也就顾不得太多，暂时不管陈医师的那个学徒，吩咐陈医师赶紧替任月减轻痛楚。
大约过了四十五分钟，任月的幻肢痛已经缓解了大半，躺在按摩床上的他满头满脸的虚汗，脸色也因为刚刚的疼痛而失去血色。
“好些了么？”郑磊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恩。”任月点头，煽动嘴唇想说什么，但也许是体力透支过多而没有力气继续说下去，挥挥手做了个手势，示意要让边上傻站着的那个女学徒摘下墨镜看看。
“陈医师，能麻烦冷小姐摘一下墨镜么？我家少爷需要确认一下她的眼睛。”郑磊传话。是的，必须要确认一下那个女人是真的看不见。虽然任月的伤残算不上什么秘密，知道的人很多，可是就算他在外面花天酒地，装疯卖傻，也从来不会让别人看到他软弱的一面，所以，不能让人看到他幻肢痛的样子。
冷知忆打开手里的盲杖，循声往前走了几步，然后摘下墨镜。墨镜下有一双清澈的眸子，虽然眼神清澈，却很明显能看出来无法聚焦，那双眼睛虽然失明，却不像一般的盲人那样深凹下去，搭配在白皙的皮肤上倒也挺好看。
看到这张脸，郑磊倒没有什么，不过是一个长的还算可以的盲女罢了，可边上躺在按摩床上的任月脸色却变了好几次。他认得这张脸，就是化成灰也认得，这张脸曾经有一种魔力让他死让他生，让他深深迷恋又深恶痛绝。郑磊背对着任月并没有看到任月脸色的变化，他只是伸出手，为确保万一的在冷知忆的眼前晃动了两下。
冷知忆扭头，似乎是在追寻郑磊的手指，眼神依旧涣散。
“你……能看见？”看到冷知忆的反应，郑磊不仅捏了把汗，他伸出手晃动完全没有发出声音，可是被她发现了。
“不是能看见。”陈医师插话了，“她的眼睛因为没钱动手术已经瞎了快两年了，白天在福利工厂上班，晚上来这里兼职，最多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虽然比我这完全看不到的眼睛要好一点，不过在医学上她这样只有光感和看到模糊轮廓的情况已经算是瞎了。”
“那动手术能医好？”
“动手术的话至少能比现在好，她去上班的那家福利厂快差不多快倒闭了，工资都发不出来，她又举目无亲的，哪有钱动手术啊。来这里做按摩师的人谁都不想自己瞎，我自己深有体会，所以才收她当徒弟，希望她能尽快赚钱去做手术，时间长了就算有钱也医不好的。”
“这么可怜？哎……那这样好了，以后你帮我们少爷按摩的时候，就让她在边上帮我按摩吧，也不知道她需要多少钱做手术，多赚一点是一点。”
从清韵出来，任月就一直没吭声。
“月，明天还要跟供应商开会，早点睡，有事叫我，我今晚睡隔壁。”
“磊，明天，去查一下那个冷知忆，怎么瞎的，什么时候瞎的。她上班的福利厂又是什么情况，明天下班之前给我。”
“月，不是吧。你不喜欢女按摩师哦，那我让陈师傅以后别带她进来，不过她那么可怜，我还是很想关照她生意的。”
“不是不喜欢，总之，你帮我去查下明天给我就对了，别的，你不用知道。”
“哦。”太奇怪了，任月居然会让他去查一个女人，那班陪他喝酒的小姐们他从来都只是玩玩，没去查过任何人，就连他每个月一换的那些女朋友他也从来没查过底细。
冷知忆？明明不该是这个名字的。
失明？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年前，她离开的时候只是说倦了，累了，对自己没感觉了。一直都以为她去过更好的生活，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瞎了，连手术的钱都凑不够。那么，这两年，她过的又是什么样的日子？自己对她的怨，对她的恨，是不是一切都该作废？
为什么，当重逢的时候发现她并没有朝着自己想象的那个方向发展，难道不是为了过得更好才离开他的么？不是应该在重逢的时候像别的女人那样跟他耀武扬威么？为什么失明了不回来找他？为什么要一个人这样痛苦的活着？
一整夜，任月都满脑子是这些，根本没法入睡。
妍妍福利厂
一间破旧的小厂房，连空调都没一台，大约百多平米的空间里有十几个身有不同残疾的女工在两条长桌上面面相对的做着串珠、缝布娃娃、扎香囊这类的工艺品。
“任老板，你也看到了，我们这里地方小人少，说白了也没什么值得你花钱的地方，债务倒是有一堆，不知道你为什么就看上了我们厂想投资呢？”在厂房之外的一辆黑色商务车上，福利厂的厂长吴妍和任月并排坐着，吴妍四十开外，一看就是个能干的女人，为福利厂操了不少心，头发都白了许多。
“吴厂长，我花钱买你们工厂纯粹是把这件事当慈善在做。你的工厂也有将近二十个工人，她们统统都有残疾，如果放弃这个工厂，她们就要失业，原本已经够穷苦的日子会变得更困苦，因为没有人会用她们。我自己也是残疾人，就当……我同情和自己一样的人，想帮帮她们吧。”
“任老板，你是个好人，我厂里的这些姐妹，每一个都很可怜。一开始办这个长的时候我也不是为了赚钱，亏一点也觉得没什么，可是时间一长，债务居然累积到一百多万这么多。实在是有心无力，打算关门了事，我可真的连遣散费都拿不出啊。任老板，这一百多万的债务……”
“既然我想买下你的工厂，债务当然会负责偿还。厂里的这些员工一个都不会被开除，包括你，你还是做你的厂长，看的出来撑下这个厂子很不容易，我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管理一个工厂，加上你跟她们的关系也非比寻常，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我会做一份整治计划，相信也不是没有办法扭亏为盈。”
“扭亏为盈？任老板，我知道你是个大老板，可是这样一家厂子，没有足够的劳动力，我尝试了很多办法，就是越做越亏，越亏就越觉得对不起这些姐妹。”吴妍黯然，为了这个工厂，她付出了十几年的大好年华。
“放心吧，我在买你这个工厂之前做了很多调查，我有信心让这家厂在摆脱所有债务之后赚到钱。另外工人们的工资和福利我都打算翻倍。”
“真的啊？那姐妹们都要高兴死了。”
“恩，合同过明天就会拟好送到你手上，我想为这个厂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安排所有的员工做体检。根据我的调查，大家并没有享受到每年都做体检这样的福利吧。我会跟体检中心预约，越越快越好，让所有人都做一个健康检查。”
“哇，任老板你真是太有心了，有好几个姐妹都有不舒服的状况，没钱看病也没钱去体检，能安排体检真是太好了。”
“等检查下来，要是有需要治疗的部分，我会私人拿钱出来替她们治疗。这个钱你不要帮我省，大家健健康康的才是最重要的。”
“好！任老板你放心吧。”
“还有一件事，我暂时不想让员工们知道，你暂时保密我们之间的交易。”
“好，那我先去开工。”
看着吴妍高兴的背影，任月眯起眼睛，他的眼睛细细长长，眯起的时候煞是撩人。因为她在这里，所以他买下了这里，根本不管到底会亏多少钱；因为听说她的眼睛能被医好，所以他会出钱帮所有的员工看病，也不在乎多出那么几个钱。两年来，对她的恨，当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土崩瓦解。他这样做能让她高兴么？
作者有话说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