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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六章 上官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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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被上官云蒙上了眼睛,马车又重新行驶了起来。
一路上白衣集中精力,全神贯注地倾听一路上的声音,以此来判断自己被囚禁的位置。只要知道在哪里,然后再想办法向外部求救,逃离上官云就多了一份可能。只是白衣是第一次来到临淄城,虽然尽全力去揣测,但效果不大。
马车很快就停了下来。因为回来的路上白衣的穴道一直被制,一路坐车甚是辛苦,等到上官云将她的穴道解开,再拦腰抱起的时候,白衣已经精疲力竭,瘫软在上官云的怀里,连动都懒得动一下。
上官云一直把她带到之前的房间里,才揭开了她的眼罩。白衣睁开眼睛,静静看着上官云。
她知道自己已经赌赢了,可是接下来要怎么和上官云相处却是个问题。自己被上官云喂了药,要想逃离这里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而在这里与上官云朝夕相处的话,多呆一天就多一分危险。而且,一旦上官云发现了自己是女儿身,会怎么反应呢?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自己?这她也不敢肯定。
“晚上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去做。”上官云突然问道。他不知道要怎样去对一个人好,只能尽自己所能,吃的穿的都给她最好的。其他的东西,他会慢慢发现,慢慢去做的。上官云如是想。
白衣心中警觉,面上却装出一副愁恹恹的样子来,往床边走去:“随便。你出去,我累了,想要休息。”
上官云犹豫了一番,才点了点头:“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外面的仆人就可以了。”说罢,便离开了,还体贴地为白衣带上了门。
上官云一离开,白衣立刻变得警觉地从床上站了起来。她走到窗边,屋子后面是一个小巧的后花园,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假山流水,楼台亭榭,一应俱全。有两三个护院在里面来回巡逻。看来从后花园逃是不可能了。
白衣看了好一会儿才退回了屋里。
思来想去,白衣还是回到了床上,休憩一会儿。晚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现在她要养足精力。
一觉睡得极不安稳,外面有一点风吹草动她都会惊醒,但上官云始终没有来打扰她。直到傍晚再也睡不下去,白衣才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一会儿,上官云走进屋来道:“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你想在哪里吃?和我一起去后花园怎么样?那里景致不错。”
白衣看着上官云,许久,才道:“好。”
一路上白衣边走边四处留心观察,哪里有护院,哪里更有可能逃脱,等等。
孰料上官云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般,突然道:“你安心待在这里就好,我不会亏待你的,我保证让你比在哪里都快活。”
“在你身边我是不可能快活的。”白衣冷声道。
“你!”上官云大怒,抬手便想打她,可看到白衣毫无畏惧的表情,已经抬到半空中的手又放了下来,“你不要太过分,不要以为我不会打你!”
白衣别过脸去,不去看他。白衣心中清楚,现在自己不能屈服,又不能将上官云惹怒,必须让他觉得得到自己很有希望,让其享受征服的过程,虽然这个过程永远也到不了头。
两个人来到了后花园中的一个小亭子里。小亭子连着连廊,尽处是一个假山,有潺潺的流水从假山上倾泻而下,注入连廊下的池塘里。
白衣站在连廊的护手旁,往池塘中望去,依稀可以看到游鱼的影子。
白衣转过头去,问道:“这里面有鱼吗?”
上官云点了点头:“有红鲤鱼。”
“真可怜。”白衣对着水面轻轻叹了一口气。
“有什么可怜的?”上官云不解。
“都没有人计较它们的感受,就把它们从江湖中抓走,放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中,到死也不能离开这里,难道不是很可怜吗?”白衣望着上官云,眼睛中隐隐有雾气出现。
上官云自然明白白衣这是在以鱼自比,于是道:“那倒未必。在江湖中风雨飘摇,干旱洪水,天气阴晴不定,怎么可能比得上这一处衣食无忧,自在安然?”
白衣苦笑了声,道:“你错了,那只是养鱼人的一厢情愿罢了。只有那一份‘天地广大,任君遨游’的自在,才是鱼儿真正想要的。”
上官云语塞,于是道:“饭菜都已经上来了,咱们去用饭吧。”
白衣一走过去,一阵香味便扑鼻而来。晚饭颇为丰盛,色香味俱全,看得出来上官云是真正用了心思。
可是被囚禁在这里,想到以后未知的日子,白衣颇有些食不知味,也不用上官云相劝,只是一味饮酒。她的酒量很好,在无名馆中时,胖掌柜和几个伙计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因此不怕喝醉。
上官云本来还想趁白衣喝醉了吃点豆腐之类的,可看白衣越喝眼睛越亮,转眼间一坛酒就快要见了底,终于瞧不下去了,一把将她的酒杯夺过来:“不许喝了,会喝坏身子的。”
“喝坏了又有什么不好,若不能自由,要身子何用?”白衣借着酒劲,挥舞着手臂无所谓地道。
“你!”上官云语塞,过了一会儿才道,“你这么祸害你的身子,怎么逃出这里?”
听了这句话,白衣不由一愣。于是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那我不喝了。”
看到白衣的样子,上官云心情不由抑郁,只是道:“吃饭吧。”
白衣恍若未闻,看着上官云,问道:“上官云,你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只是想征服我,玩我?”
上官云握杯的手一滞,轻叹了一口气,道:“我小时候,父亲与母亲感情特别好,母亲是个很爱美的人,每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可是我十岁那年,父亲又娶了一个很美的年轻女人,对母亲便渐渐冷淡了。母亲心灰意冷,迅速地苍老下去,也不再有心思打扮。她每日独居佛堂,再也不肯见父亲。”说到这里,上官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拿过碧玉酒壶斟满了。
白衣没有想到上官云会突然讲起自己的身世,但还是很快便投入了故事里。她看着明显沉浸在回忆中的人,安静地不去打扰。
上官云接着道:“直到我十三岁生日的时候,不知是想通了还是怎样,母亲出了佛堂,来到花厅与众人一起为我庆生。我的那个生日办的特别隆重,直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那晚上母亲拉着我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可是那时候我年纪还小,根本听不出那是临终遗言……”
说到这里,上官云仰起头来,想要止住泪水,可是泪水还是抑制不住地流了出来。上官云苦笑了声,揩去泪水:“从没跟别人讲起过这些事情,有些失态了。”
“不,没有……”白衣怔怔看着眼前的这个痛哭流泪的男子,不知如何安慰,只是笨拙地讷讷道。
上官云连续饮了好几杯酒,才稍稍平定了情绪,接着道:“母亲在那三年中,一直在等着父亲去找她,可是他始终没有去。三年的时间终于让母亲彻底死心。我始终记得母亲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她说,云儿,你要记住,千万不要爱上任何人,一旦爱上了,你就输了。说完这句话之后,她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喝了早就准备好的毒药自杀了。”
白衣不由被这个刚烈的女子怔住了。在她的爱情里,容不得第三人插足。
“母亲死后,我不再相信任何人。我恨父亲,恨他负了母亲,于是时常与那些纨绔子弟出来厮混,食髓知味,一天天下来,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可能是父亲对母亲抱愧的缘故,他从不管我,即使我是上官家的独子。”上官云苦笑道。
“我一直以为我不会再相信任何人喜欢任何人,可是现在我在想,或许我是错的。”
之所以将你留下,并不是一时意气,让你爱上我。而是想要证明,自己那颗早已冰冷的心,还有一丝温度尚存,还能试着爱上一个人。早已厌倦这么多年一个人孤独的生活。哪怕因为这个人输掉了一切,也好过这样行尸走肉地活着。母亲,你能原谅孩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