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二章 念家嫂子 ...
-
念夫人附在念流冰耳边说了几句，对方点了点头。于是念夫人走到朱绮身边，道：“朱姑娘，你跟我来一下，好么？”
朱绮垂下眼睫，缓缓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跟念夫人走了出去。
朱小飞敲了敲脑壳，对白衣道：“朱绮为什么想来见我师兄和嫂子，你知道吗？”
白衣摇了摇头。
念流冰道：“这个孩子我和你嫂子以前见过她。那时候她还没有小雪大，浑身是血地倒在无妨堂的门前，吓了我们一跳。”
朱小飞一愣：“我怎么不知道？”
“那时候你在你陆师姐家里，那女孩伤刚有了起色便离开了，留也留不住。”念流冰道。
朱小飞缓缓地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
“最近过得还好吗？”念家的后花园里，两个身形窈窕的俏丽女子正坐在花丛掩映的石桌边上交谈。说话的是一个年轻妇人，眉眼含笑，语调温和。
朱绮神色郑重地道：“还好。谢谢您和念大夫的救命之恩，要不是你们，我恐怕早就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念夫人微微一笑：“那没什么，治病救人是大夫的天职。当年你那么小，就心心念念的全是复仇，我们怎么劝都没有用，现在想开了吗？”
当年念氏夫妇将那个瘦弱的小女孩救回自己家，因为重伤发烧的孩子不停地喃喃着“杀了你”，“报仇”之类的字眼，善良的念氏夫妇旁敲侧击，终于套出了那孩子的想法，竟然是为已经故去的父亲报仇。
朱绮的视线落在了旁边一株盛开的蔷薇上，目光决绝：“我的复仇计划很快就要完成了。”
念夫人叹了口气，目光里的担忧毫不掩饰：“朱绮啊，仇恨会让一个人失去自己的，你明白吗？”
“这是我活着的唯一目的。”朱绮冷声道，“念夫人，您的救命之恩我很感激，但这件事的话你就不用劝我了，没有用的。”
念夫人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定定盯着朱绮道：“这我也明白。只是，我不解的是，你既然一心复仇，为何还要跟小飞他们同行？难道小飞也是你的复仇对象？”
朱绮的神色微微变化，摇了摇头：“不，他不是，我不会杀他的。”
念夫人表情仍旧没有放松，目光突然变得犀利：“小飞是我的亲人，你最好不要打他的主意。况且，他也不是你能利用得了的。如果你对小飞没有恶意的话，就不要害了他。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是吗？”
朱绮垂下眼睫，思索了下才道：“我没有招惹朱小飞，是他一直跟着我不放。”
念夫人眯起眼睛，仔细观察她的神色，确定她没有说谎：“那是我误会你了。我也是关心则乱，希望你能理解。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对吗？”
这便是念氏夫妇不同的地方。如果是念流冰的话，会考虑到所有人的处境，然而世事很少会有万全的办法，过于善良的结果往往只是徒增烦恼。念夫人却不同，她会第一个考虑到自己人的安危，为了自己亲密的人，就算是将别人推上复仇之路，也在所不惜。更何况，这个人本就决心复仇，她只是提醒她一下。
朱绮抬起头来，眼圈慢慢地有些红了，许久，才缓缓地说道：“我从懂事开始母亲就逼我练功，整天都告诉我要复仇。可是复仇不是简单的吃饭睡觉，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丢了性命。朱小飞说，他一直是一个人，想尝一尝有人陪伴的滋味。我也是一样，我不想到我死去的时候，生命力除了复仇，别无所有……”
朱绮从来没有与任何人吐露过心声，更不曾对任何人表现过软弱。第一次将自己的心声说出来，不由悲从中来，她仰起头来，淡蓝色的天空中一只飞鸟孤独地飞过，忍了许久的眼泪最终还是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念夫人叹了口气，轻轻地抱住了朱绮，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予她无声的抚慰。
两个人沉默着相拥片刻，朱绮放开了念夫人的肩膀，眼圈红红地看着她，发现念夫人的眼圈也红了。
念夫人对着她微笑：“你让我想起一个人。我不劝你了，能走到一起是你们的缘分，好好珍惜吧。”
朱绮惊讶地看着念夫人，许久才道：“谢谢你。我不会拖累小飞他们的，我只是想过一段不一样的日子，时候到了，我便会离开的。”
念夫人看着她，许久，才点了点头。
当晚，念氏夫妇准备了丰盛的酒席，招待小飞带回来的客人。席间两个半大的孩子不停打闹，都是伶牙俐齿、古灵精怪的主，不时把在场的人逗得哈哈大笑。
饭后，又闲谈了一段时间，白衣和朱绮才回房睡下。
朱小飞来到了花厅，念氏夫妇都在花厅里等待着他。
朱小飞大喇喇地找了个座位坐下，伸出食指和中指拈了一块桂花糕放进了嘴里，赞道：“师兄的手艺越来越精进了。”
念夫人道：“那当然，有我监督着他，他想不精进都不行。”说罢，拿眼睛睨了念流冰一眼，神态间大有撒娇亲昵之意。
朱小飞拿食指敲了敲脑壳，头疼道：“嫂子，你能不能别老当着我的面调戏师兄……我小时候你就这样，现在我长大了还这样，难不成当着小风小雪的面也这样不成？怎么说我也是外人，教坏了也就教坏了，你说要是把小风小雪……”
就说到这里，就被念夫人狠狠戳了一下脑袋，念夫人笑睨着他道：“出去了一趟出息了是吧？念念叨叨跟女人似的！还教训起你嫂子我来了。”
朱小飞挑挑眉毛，笑嘻嘻地道：“嫂子息怒，我只是担心你教坏小孩子嘛。”
念夫人瞪了他一眼：“我怎么教小孩子还用得着你教？无名馆怎么样了？交到你手里，我真担心你给我败了。”
朱小飞收敛笑意，一本正经地道：“嫂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要相信你师弟我的能力嘛。”
听到这句话，念夫人吃吃地笑了起来：“我当然得相信你的能力，从来不带人回家，这一带就带两个绝色美人，还有一个是男的！”
念流冰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知道自己这个古灵精怪的妻子肯定又要语出惊人了。
从年轻时起她便是如此，自己没少让她整，可如今孩子都已经十五岁了，可这做娘的依旧没有个大人样，时不时做出一些让他哭笑不得的事情。先前他们养大的朱小飞便是如此，出去转了一圈便赚了个“痞少”的名号，生的两个孩子也有样学样，一个比一个精，要不是有自己镇着，无妨堂早就被这一群人精给掀了……
朱小飞连忙摇手：“嫂子你别多想，他们只是我的朋友。”
“朋友？”念夫人不相信地挑起眼角，“恐怕他们俩没有人想做你的朋友吧？”
听了这话，朱小飞不由想起了在争妍会上白衣唱给自己的那首曲子，不由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敷衍道：“怎么会。”抬起头来才发现念夫人一直在看着他，嘴角带了一丝促狭的笑意，不由脸上一红，“我可是把他们当朋友的。”
如果说还有一个制得住朱小飞的人，那便是他这位念家嫂子了。从很小的时候朱小飞就见识了他这位嫂子的厉害，她总是能看透他的一切心理活动，在她的面前，他毫无隐私可言，撒谎从来没有成功过。
朱小飞十二岁的时候，嫂子带着他离家出走“玩玩”，跑到宁城去，白手起家创立了无名馆。自己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她将无名馆送给了自己，那时的无名馆已经颇具规模，而见证无名馆成长的他也已经熟悉了无名馆的所有情况。念家嫂子之于他，不仅仅是养育之恩，更是知遇之恩，可以确定的说，如果没有嫂子，就没有今天的朱小飞。她在自己心目中的重要性，超过了所有人。
然而，这个嫂子颇有些孩子气，善良又狡黠，经常把他治得死死的，比如说现在。
念夫人托起下巴，眼睛笑得眯了起来：“小飞啊，跟嫂子说，你喜欢哪一个？白衣还是朱绮？我还是更喜欢那个白衣，人机灵，长得也好看，我看得出来，是个好孩子。”
朱小飞捏了捏额头：“白衣是个男的啊……”
念夫人与念流冰交换了个眼神，笑道：“真给我丢人，你看不出来白衣是个女的？”
朱小飞摇了摇头：“起初我也这么怀疑，可我派人调查了他一下，他父亲还健在，周围的乡亲们也能证明，他自小便是男身女相，身份绝对没有问题。”
“咦，这白衣果然不简单，都引得我家小飞去调查他了。”念夫人轻笑出声。
朱小飞心中大呼上当，却无可奈何。
念夫人又道：“喜欢便喜欢了，管他男女做什么？”
朱小飞与念流冰交换了个眼神，同时从错愕转变成了无奈，两个男人在某些事情上出奇的默契。
“那个朱绮……你怎么看？”
朱小飞托着下巴：“她很神秘，可能会关系重大，我要亲自查清楚。希望她不要让我失望。”
念夫人与念流冰交换了个眼神，最终没有说话。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二章 念家嫂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