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章 身世 ...
-
六月的临淄，骄阳似火。
每到中午的时候，人们便纷纷躲在家里，茶馆里，客栈中避暑，大街上少有人烟，唯有那年老残疾的乞丐蜷缩在街角小小的一片阴影里，一动不动，偶尔伸手驱赶一下不断在他附近飞舞的苍蝇。
老乞丐闭上眼睛，努力为自己培养一点睡意，来打发难熬的时光。
突然感觉到一道目光，老乞丐睁开眼睛，从脚底缓缓往上看去，红衣似火，黑发如墨，一张脸庞妩媚中又带了几分英气，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女。
老乞丐没有起身，只是伸出肮脏的手，声音喑哑：“姑娘行行好，赏小的点吃的吧，小的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听了这话，女子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开了。
老乞丐伸出手来，想要抓住女子的裙角，最终还是收了回来，又重新缩回了那一小片阴影里，闭上眼睛继续培养睡意。
朦胧间闻到一股食物的香味，老乞丐睁开眼睛，惊讶地发现红衣女子去而复返，还带了大包的食物。
“这些够了吗？”女子挑挑眉毛，似乎是很不想说话的样子。
“够了，够了！谢谢女菩萨！”老乞丐连忙起身，趴在女子的脚边便要磕头。
女子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转身快步离开了。
女子走到当地有名的如归客栈，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匾额，迈步走了进去。
坐在角落里的两个小混混看到女子进来，交换了个眼色，起身挡在女子身前。
“哟，小妞长得不错。”一个相貌猥琐的男子伸出手便往女子白皙的脸蛋摸去。女子不躲不避，伸手抓住男子伸过来的爪子，狠狠往下一掰，男子杀猪一样的嚎叫声顿时响了起来。
另一个男子正想出手解救同伴的困境，脚下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膝盖又狠狠地挨了一下，于是整个人往前摔了出去。
朱小飞仿佛从来没有出手过般，好整以暇地坐在桌子上，托腮看着朱绮，笑眯眯地模仿着方才小混混的语气：“哟，小妞身手不错。”
将两个小混混都丢出门外，朱绮才走了回来，瞪了朱小飞一眼：“你跟着我到底想做什么？”
朱绮离开宁城不久，就发现朱小飞阴魂不散地跟着自己。为了甩掉这个讨厌的尾巴，朱绮几次半夜起床赶路，但第二天又会新的客栈里再次看到这个人。
朱小飞痞痞地笑道：“姑娘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些？大路朝天，各走各边，我爱走哪里就走哪里，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是在跟着你？”
朱绮本就不善言谈，朱小飞一句话就让她的脸涨了个通红。于是不再理他，往楼上走去。
朱小飞微微一笑，纵身一跃，便坐到了二楼楼梯口的栏杆上。
“喂，生气了？”朱小飞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你这么不懂怜香惜玉，别人生气也是很自然的哪。”一个声音在朱小飞背后响了起来。
朱小飞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朱绮身上，冷不防背后有人说话，差点吓得掉下楼去。惊讶地转过头去，只见白衣一脸笑意，手里拿着那把朱小飞那日送他的折扇，在身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愈发显得玉树临风，倜傥风流。
“你、你怎么又跟来了？”冷静如朱小飞，也忍不住出声问道。几乎在朱绮发现他的同时，他也发现了自己身后的尾巴。
白衣洒然一笑，将扇子收起，在空着的左手手心一敲：“刚才我好像听到有人说什么大路朝天，听上去挺有道理的。”
朱小飞突然生出一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觉。
然而懊恼也只是一瞬，朱小飞很快便笑了起来：“既然咱们三个这么有缘，我做东，一起去天香楼聚聚怎么样？”
“我不去。”朱绮毫不犹豫地答道。
“去吧。”朱小飞从栏杆上跳下来，衣角飞扬，“那里的菜做的不错。”
朱绮站在原地，迟疑了一番，抬头探询般地看了白衣一眼。
“白吃白喝，不去白不去。”白衣“唰”地一声打开折扇，对着朱绮微笑了一下，当先跟在了朱小飞的后面，举止潇洒，风度翩翩。
朱绮怔了怔，也跟了上去。
三个人一同走在大街上，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当先一人竹青色长袍，面带微笑，俊朗不羁；后面紧随着的男子白衣胜雪，温文尔雅，清秀绝伦；最后面的女子红衣飞扬，端丽妩媚，却又冷若霜雪。
不同于无名馆的质朴内敛，天香楼极尽奢华之能事，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朱小飞回头看了另外两人一眼，发现二人在一开始的惊艳结束之后，反应都相当平静。
朱小飞轻车熟路地走到柜台前面，拿出了一张类似于请帖的东西，递给掌柜的。
掌柜的拿过纸条看了一眼，又抬起头来打量了朱小飞一番，问道：“你是无妨堂念大夫的什么人？”
“师弟。”朱小飞微笑。
掌柜的点了点头，便叫来了伙计，引着几人到三楼独立的包厢里去。
朱小飞当先坐了下来，靠在椅背上，翘了个二郎腿，一副不学无术贵公子的做派：“把你们这里的招牌菜都拿上来，记在念流冰帐上就可以了。”
等到小伙计离开了，朱小飞才笑道：“幸亏出来的时候我带了流冰的通行证，这个酒楼讲究忒多，光有钱还不行，还得有通行证。”
“师弟？你也是药王谷出来的？”白衣出口问道。念流冰出自药王谷门下，是当代神医，这是老少皆知的事情。
朱小飞痞痞地一笑：“算是吧。”
“你也是大夫？”白衣接着问道。
“你看我像吗？”朱小飞展开胳膊，微笑。
“你要是大夫的话，那我就是雪衣阁楼主了。”白衣挑起眼角看了他一眼。
朱小飞挑了下眉毛，道：“我是被药王谷的一谷人养大的，跟念师兄感情最好，小时候大部分时间都腻在他夫妻俩身边。虽然是兄嫂，但感情更胜父母。不过我打小对医术就没兴趣，师兄和嫂子也不强迫我，由着我做自己喜欢的事，还教我功夫。”
朱小飞很少一下子说这么长的话，白衣看着陷入回忆中的朱小飞，嘴角不由得弯了起来。
“那……你自己的父母呢？”白衣心中疑惑，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朱小飞摸了摸鼻子，才道：“我父亲叫朱格非，是药王谷三大弟子之一，有我的时候已经五十多岁，只是还没等我出生就因意外去世了，我母亲生下我之后，将我带到了药王谷，也追随我父亲去了。”
“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些的。”白衣出声道。没想到朱小飞的身世竟是这样令人悲伤。
朱小飞微微笑了笑：“没关系。我对父母没什么印象，也没什么感情，所以说起来的时候也不会很难过，只是觉得有些沉重而已。其实，我觉得我还是很幸运的。师伯，念师兄，陆师姐还有药王谷一谷的人，他们都对我很好。”
白衣看着一直微笑着的朱小飞，突然感觉一阵心疼。是什么让这个男子一直微笑的呢？是为了不让爱自己的人担心，还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寂寞呢？
“你再这样盯着我看，我会觉得你爱上我了哦。”朱小飞突然笑了一声，对白衣道。
“爱就爱呗，有什么大不了。”白衣也学着朱小飞的样子摸了摸鼻子，她突然发现这个动作居然还有平静心情的作用，于是接着道，“其实我刚才是想抱抱你。”
“抱抱也不是不行，我本来就是老少通吃，男女皆宜的嘛。只不过朱绮还坐在这里，我怕她会吃醋的。”朱小飞对着朱绮笑道。
朱绮没有理会他，转移了话题：“念大夫是不是就在临淄？我想去见见他。”
朱小飞点了点头：“对。这里是他与嫂子初遇的地方，师兄说他对这里比较有感情。”
“你师兄对你嫂子真好。”白衣道。
“嗯，他们经历了很多困难才走到一起。”朱小飞认真道。
“那咱们吃过饭就去找他们吧，我也想见见传说中的神医夫妇呢。”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九章 身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