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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Chapter Fiv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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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早上十点多了。
慕慕昨天晚上凌晨才回到家里,现在精神还是有点恍恍惚惚的。
“叮铃铃……”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她懒洋洋地接起电话:“喂?”
“是慕慕吗?我是舅妈……”慕慕好像忽然清醒了。
慕慕挂了电话后刷牙洗脸,接着从房间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本小册子,最后换了件衣服后就出门了。
她坐在公车上慢慢回忆起刚才的电话。
舅舅心脏病发,住进了医院。
前不久舅舅的公司因为周转不灵,倒闭了,舅舅受不了刺激,当场晕倒了。
慕慕望着窗外绚烂的天空,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其实自己和舅舅舅妈并没有什么感情。
六年以来,他们虽然名义上是一直照料着慕慕的,但是除了每个月会帮她缴房租的钱以外,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关心过她。甚至在外婆离开的时候,他们都没有想过接慕慕回去住。
他们怎么忍心让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独自生活呢?他们还到处对爸妈以前的朋友说他们夫妻俩对慕慕有多么地疼爱,多么地无微不至。
想到这里,慕慕不禁冷笑一声。
这次舅妈通知慕慕来医院的原因其实很明了,慕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或许,以后会活得很辛苦吧,她暗想。
医院里。
慕慕非常讨厌充满消毒药水味道的医院,自己最亲的两个人就是被推进了手术室,然后就再也没有醒来过。
脆弱的生命,仿佛就像只能灿烂艳丽一时的花朵,辉煌过后,也免不了衰败的悲哀。不同的是花朵凋零后明年还可以重新开放,而生命就只有短短的一次而已。
慕慕自妈妈死去的那一刻起就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无论自己以后注定要承担什么,她都没有畏惧过。
慕慕来到303号病房前。
舅妈正坐在舅舅的病床前不断抽泣。
她比去年看上去憔悴多了,慕慕有点惊讶。
现在的她,或许就像六年前的慕慕一样,看着自己最亲的人即将离去,心里万分哀痛,无助。
“舅妈……”慕慕轻轻地叫了一声。
舅妈慢慢抬起头,站了起来。
“慕慕,你来了……”她的眼睛红肿,布满了血丝。
“舅舅的情况怎么样了?”慕慕走到舅舅面前。
他躺在病床前不动不动。
昔日目光犀利不可一世的他,此刻竟只能依赖氧气罩而活着,慕慕真的不知道应该感觉幸灾乐祸还是悲哀。
外婆走的那天,他居然说放不下手头的工作,必须赶到深圳签约,他的冷漠与绝情让慕慕发自内心地痛恨。
但是此时此刻她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开怀。
为了钱,他宁愿错过与亲生母亲的最后一次见面,最后签成了几百万的合约;但也同样是为了钱,他住进了医院,挣扎在垂死边缘。
“慕慕,现在我们家的情况你也都看到了……”舅妈顿了顿,然后握住慕慕的手说道:“如今我和你舅舅在外面欠了很多债务,你舅舅他每天住院又需要钱,开刀动手术的费用更是……”舅妈哽咽着。
慕慕下意识地抽出了双手,淡定地说:“舅妈,我明白你要说什么。以后的房钱我会自己承担的。”说完,慕慕便从包包里拿出一张存折。“里面有两千元,是我上学期奖学金里剩余钱,我知道这点钱或许不算什么,但是希望多多少少能对你们有些帮助。”是的,从此以后,我们便不再亏欠。
她很清楚,这些钱绝对不是用来报恩的。
她要让舅舅舅妈反省自己的过去,让他们深深地懊悔。
舅妈意味深长地看着慕慕递过来的存折。
接过存折的双手微微颤抖。
离开了病房以后,慕慕在门外听到里面隐约传来抽泣的声音。
慕慕甩了甩长发,大步向前走去。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仅仅就那么一瞬间。
随后等待着慕慕的,是难以收拾的残局。
回到家后,她算了算身上所有的钱,一共还剩两百多,现在离月底还有八天,那也就意味着,她必须在八天内找到一份工作赚钱缴房租。
可是打工或许要工作到三更半夜,她的学业该如何是好?每年学校丰厚的奖学金一直都是她努力读书的动力所在。
问题一一浮现,她不知不觉已经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了。
Diamond咖啡馆。
“天啊,慕慕!那你以后的生活不就没有了着落了吗?!”
慕慕似乎有点后悔将整件事情告诉筱澈。
筱澈瞪大眼睛着急得直跺脚,嘴里一直嘀咕着:“怎么办……该怎么办呢……”
不过慕慕仍然很高兴。
因为看到比自己更加慌乱的筱澈,她突然有种被人珍惜和关切的感觉。
慕慕回想起了她与筱澈的从前。
虽然她们是同班同学,但第一次正式结识成好友却是在一次学校的运动会上。
慕慕没有报名任何比赛项目,只是静静地坐在看台上看着参赛者在热烈的阳光下挥洒汗水。
而筱澈参加的是女子800米赛跑。
她其实没有什么耐力,之所以代表班级去比赛完全都是因为体育委员硬把她的名字申报上去。女子800米这个项目一向都是班里女生最头疼的,两圈还没有跑完,就个个累得气喘吁吁的了。
筱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体育委员,莫名其妙得变成了“冤大头”。
最后当她拿到号码牌时,便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
比赛结果和她自己预料得一摸一样——倒数第一。
当她累得精疲力竭回到自己班级的那块看台区时,没有一个人上前安慰她,周围的人只知道抱怨说这次运动会班级总分又要垫底咯之类的话。
慕慕凝视着面色苍白一脸疲倦的筱澈,然后悄悄地走到她身旁,给她递上纸巾和矿泉水。
筱澈先是一愣,接着露出了笑容。
阳光下,她的笑脸是那么的温暖,使慕慕的心猛然一抽。慢慢地,她也笑了。
周围依旧喧嚣嘈杂。
两个女孩的心,被一场运动会拉进了。
筱澈之后与慕慕相处下来才发现她根本不像她想象中那么冷漠。
慕慕也喜欢时常微笑,愿意为别人着想。
渐渐地,两个人就彼此心照不宣了。
慕慕搅拌着杯子里的卡布其诺。
“对不起……慕慕……”筱澈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沮丧,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最困难的时候为什么我总是帮不了你呢?我真的好没有用……”
慕慕怔了怔,连忙摇头说:“筱澈,只要你在我身边对着我微笑,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
筱澈破涕而笑,“胡说,笑一笑哪里能帮上什么忙嘛。”
慕慕从包里拿出纸巾,帮筱澈擦干了眼泪。
筱澈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我们可以找雅舒来想办法啊!”
二十五分钟后,雅舒来到了咖啡馆。
“呼……我已经很迅速了,一接到电话就赶过来了……”雅舒喘着粗气,一坐下来便对着满脸愁容的筱澈和慕慕道歉,她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的迟到所以两人都有点不开心了。“到底什么事情啊?”
筱澈握着雅舒的手激动地说道:“你得帮慕慕,你一定会有办法的!”
雅舒看着神情异常的筱澈,意识到好像发生了大事。
慕慕将事情又详细地复述了一遍。她有点犹豫,事实上她并不想把事情搞得很大,也不想一味地凭借别人的力量生存于世。
但对象是雅舒,楚雅舒。
她一想到如果可以和雅舒搞好关系便能有机会见到瑶俨涛时,她独立的决心开始动摇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雅舒缓缓地舒了一口气,“简单点说就是没有钱再租房子快无家可归了嘛?我家空着好几间客房呢!搬来我这里住不就好了嘛。“
筱澈的眼睛顿时一亮:“好啊,这样慕慕就不用出去打工了!”
慕慕皱起眉头问道:“这样真的好吗?”
雅舒敲了敲慕慕的脑袋,笑着说:“放心啦,不会让你白吃白住的,作为回报嘛,嗯……你空闲的时候要帮我和我哥的温习功课。”
慕慕忽然想起了楚潇,那个曾经两次直接或间接向她表白的男生。她叹了一口气,若搬进楚家,那么这件事情一定会纠缠不清,没完没了。
但转念一想,这不正是让她直接调查瑶俨涛消息的好机会吗?之前明明就看到他坐在楚家的轿车里,但楚家竟然没有一个人认识他,这又是为什么呢?
慕慕将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然后郑重其事地对雅舒说:“谢谢你,以后一段日子就要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