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之九玄》打不出名字的墨染

3、立威

　　暗城北边的城墙脚下有一群小乞丐东倒西歪地围坐在一起，其中一个高大的孩子坐在最上边悠闲地看着别的小乞丐们聊天，有时也插上几句。
　　“好可惜啊，那个小废物被我们弄死了，不然我们现在又可以在他身上找找乐子了，这几天闲的老子嘴里都淡出鸟了。”一个孩子大大咧咧地嚷着，引起其他孩子的一片附和之声。
　　“就是，那小废物死掉了老子就没包子可以抢了，早知道当时得给他留口气才行，啊哈，那小子命还真跟小强一样的，还有口气就能活过来，啧啧害老子每次都打得那么爽。”另一个孩子接口道。
　　这些生活在世界最底层的小乞丐们受尽了欺凌和压迫，他们没有是非观念，心灵极为扭曲，就像弱者总是喜欢欺负比自己更弱的人已满足自己少得可怜的自尊那样，而在这里宫暗皇这具身体曾经的主人就是被欺压的那个更弱的人。
　　剩下的孩子一阵哄笑，一个孩子笑嘻嘻地说：“要不咱再从垃圾堆里把他给拖来，让你再爽一次？”
　　原本悠闲坐着地白羽突然眯起眼晴；“恩，的确是该去看看，那小废物有没有死透，小风，阿苗，你们和我一起去看看吧。”说着便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冲小乞丐们挥了挥手正要走，却听见身后传来嚣张戏谑的轻笑声。
　　“去看什么呢，看我么？姓白的小家伙，让你很失望啊，我还真没死透呢。”白羽的身子一僵，有些难以置信地转过身来，看到身后的一个瘦小少年，少年穿着一件破烂的白袍，长长地头发不知道粘了什么东西，看不出颜色。眼睛上蒙的那块白布，隐约透露着诡异的煞气，让他只要站在那里似乎就可以带出凛冽的鬼气。
　　少年精致的下巴微微抬起，漂亮的薄唇勾出一丝冷笑，显得嚣张狂肆。

　　白羽皱起眉头，惊道：“小废物，你居然没死！”随即又狰狞地笑起来，“不错，居然也不躲我了，知道触逆我没什么好下场啦？那就乖乖地把今天地收获交出来吧，要是本少爷满意，就暂且放过你好了。”白羽挑着眉，理所当然的伸出手，其他的小乞丐也作出一副凶狠的样子，表情里明确地写着要是不交出来你就完蛋了。
　　宫暗皇风淡云轻地站着，完全无视底下那些小乞丐们的目光，他的眼睛虽然用白布蒙起，白羽却觉得有一道锐利的目光将他牢牢锁住，一瞬间他像是身坠冰窖，一阵彻骨的寒意从脊梁骨蔓延上来。
　　诡异，太诡异了，所有人都这么想，小乞丐们不由自主的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怔怔得看着宫暗皇，应该是搞错了吧，他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凛冽的气势，就像是一个天生的王者的威压，开玩笑，这个人可是平常懦弱到连反抗都不敢的小废物耶！
　　白羽的手僵在那里，感受到自己心里的寒意，有些难以置信，他居然对一个小废物有了惧意，强大的羞耻感笼罩上来，他可是一个赤星六魂的器行者，怎么可能……他恼羞成怒地吼了一声：“找死！”
　　谁料宫暗皇只是掏了掏耳朵：“奇怪，怎么总觉得有只苍蝇在乱叫呢？咦？姓白的小东西，刚才是你在说话么？”他的声音清越好听，语气淡漠，可偏偏气得白羽几乎吐血，但不知怎么了，白羽内心总有种危险的感觉，让他不敢贸然出手。
　　宫暗皇一步一步向白羽走来，脚步不重却像是踩在白羽心上，每踏出一步白羽身上的压力就增加一分，难过得让他几乎吐血。白羽心下愈发惊骇，怎么回事，难道说他身上的血脉觉醒了？
　　“真抱歉，我身上还真没什么东西。”宫暗皇又踏出一步，这一步非常之快，一瞬间已经贴到了白羽面前，“不过我倒可以请你吃点东西。”
　　“什么东西？”白羽下意识地接道，还不曾反映过来，就看到宫暗皇伸出修长的手指在他左肩上轻轻一点，顿时一阵巨力袭来，他的左臂一阵剧痛，然后没了感觉。
　　白羽惨叫一声，惊惧地盯着眼前的白衣少年，本来无比熟悉的人一刹那变得如此陌生。不过他的反应倒也不慢，脚尖点地，一下退开十步，脚下显现出一个赤色地六芒星，六把半透明地器魂围绕着他上下沉浮。
　　赤星六魂器行者。宫暗皇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个名称。恩？这是什么？这个世界的修炼者么？咦，那个白羽好像变强了，不过也无妨，他宫暗皇前世建立起杀手帝国冥星城的时候遇到过地强者和异能师不胜枚举，但他怕过谁，不过一个小小的修炼者而已，他还不放在眼里，他是宫暗皇，就是这么狂妄。
　　白羽退到了自以为的安全距离，身边漂浮的器魂聚拢来化做一把长剑握在他手上，心里顿时有了底气，疾言厉色地喝道：“我可是赤星器行者，你敢跟我动手？你不是那个小废物，你到底是谁？”
　　“要你命的人。”宫暗皇身形一晃，一步踏出再次欺近到白羽面前。百羽只觉得一阵劲风袭来，他下意识地挥剑却觉得手上一阵剧痛，长剑几乎脱手。
　　他索性将长剑幻化成拳套，向宫暗皇打来，拳拳相接绵延不绝，倒有几分架势。宫暗皇只是淡淡地哼了一声，手指在白羽肩膀与手臂各个穴位关节处急速连点数十下，白羽骇然发现自己的内息竟然无法运转，浅蓝的魂力在经脉里板结成块，身体顿时软软摔倒在地。
　　宫暗皇只当白羽是条死狗，看也懒得看便直径走过，站在小乞丐们面前淡淡地说：“有谁要为你们老大报仇？”他的眼睛虽然被白布蒙着，但每个人都感觉得到白布下森冷的目光和逼人的气息。
　　这时原本跟在白羽身旁地两个小乞丐小风和阿苗连滚带爬地跪到宫暗皇面前，齐声说：“老大，请你做我们的老大吧，我们兄弟服了。”边说着边对后面的小乞丐们喝道：“还不来拜见新老大！”其他呆滞的小乞丐们这才反应过来，忙着低头俯身。
　　宫暗皇只见得身前伏倒一大片衣衫褴褛的孩子，他们举着双手齐声高呼：“见过新老大！”差点一口水喷出来，这光景怎么这么像《鹿鼎记》里韦小宝拜见神龙岛岛主时的场景？这么说下面一句台词应该是……“新老大洪福齐天，神通盖世……”宫暗皇彻底华丽丽地喷了。
　　“停！”宫暗皇忙喊了一声，有点头痛地问道：“这是谁教你们的？”
　　只听下面七嘴八舌的说什么的都有，宫暗皇剑眉微皱，露出几许不耐烦的神色，还是小风眼尖，随即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转身恭敬地对宫暗皇说：“老大，这句话是一句流行语，谁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流行了，只是许多人表示恭敬时，时常这么说的，若是老大不喜，我们可以换成别的。”
　　这种话居然是流行？难道说其实这个世界还有别的穿越者？或者只是一切纯属巧合？宫暗皇寻思着，总觉得这个世界有些诡异起来。
　　沉默了半响，宫暗皇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淡淡地说：“你们要效忠于我？”少年清冷的声音不大，刚好可以让每个小乞丐听见，只是这语气太过平静，听不出喜怒，反倒让人觉得慌张。
　　“真伤脑经啊，我怎么知道你们之中会不会有白羽的心腹想要伺机暗算我呢？”语气依旧，神情依旧，却听得所有人心里一突，都紧张起来。
　　宫暗皇好看地挑起剑眉，嘴角一勾露出一丝妖媚的笑容，惹得所有人都神情一呆“那倒不如。”宫暗皇嘴角的笑意愈发的风淡云轻，邪魅摄人，可偏偏有一股森冷嗜血的气息从他身上弥漫出去，“你们打死他吧。”他指了指地上躺着动弹不得地白羽
　　这回连小风也抽了口冷气，惊骇地望着宫暗皇，不知该说什么。这个新的老大太冷血，简直如同地狱修罗，绝不能与之为敌。
　　白羽躺在地上，声音凄厉地叫起来：“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别……别过来，啊！小废物，你不能杀我，，不然离火宫不会放过你的……”
　　“还有力气讲话，你们不是都还念着旧情吧。”少年悦耳的声音在每个人耳边响起，依旧听不出语气，却让每个人心里一寒，手上的力道立刻重了几分。这下，当真连白羽的痛呼都听不到了。宫暗皇满意地点点头，唤了一声：“小风。”
　　小风岂敢怠慢迅速跑到宫暗皇面前，不过他心里仍有些不安，生怕这个喜怒无常的家伙又会想到什么可怕的主意。
　　“你怕我？”真是奇了怪了，他的眼睛被白布蒙着，为什么我还能感觉他在凝视我呢？小风这样想着嘴上也不慢，慌忙回答了声不敢。宫暗皇淡淡地应一声移开了目光，小风呼了口气，竟有死里逃生的错觉，不禁在心里暗暗咋舌。
　　“我知道，你们都怕我，觉得我做的太狠了，觉得我是恶魔吧？不过我也从来不承认自己是什么好人，人若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犯我一寸，我灭其满门！”宫暗皇声音淡淡，却有种不容忽视地霸气从他身上涌起，生当为霸主，死亦为鬼雄。
　　这一瞬间，小风才彻底消了心里偶尔冒出的歪歪肠子，像他这般年纪的人血性往往大过理性，只要被言语一激，少年内心沉寂着的热血与张扬立刻觉醒了，在小风看来能跟随这样的人倒也不虚此生。
　　“小风，你不是乞丐。”宫暗皇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小风下意识的应了一声，脸色顿时白了。“你原先应该是白羽的人吧，否则一个乞丐不该有这样的眼神，不屈，愤懑，豪情，还有傲骨。不过我欣赏你的傲骨，一个人若没有自尊，那不过是一台机器而已，就像现在的他们。”宫暗皇指了指眼前的小乞丐们，“一个没有自尊的人我不会用，也不敢用。至于你，你也算是这个世界第一个跟我的人，你帮我做一件事，让他们每个人都成为真正的人。”
　　小风看着他，也不知道怎么，脱口而出一句：“我叫乐倚风，赤星三魂器行者。”宫暗皇也转过头来看他，嘴角虽没有勾起，脸上却有种别样的愉悦：“宫暗皇。”
　　很久之后，乐倚风才知道，宫暗皇只有在动怒时才会笑，只有在想杀人是才会笑得那般邪肆慑人，越是嗜血越是魅惑。
　　“倚风，每个城市的小乞丐都是这样形成一个小团体么？”
　　“不是，暗都地乞丐在白羽来之前也是散沙一片，白羽来之后才逐渐把这些乞丐都收拢来。不过我一直很奇怪，白羽虽然是离火宫的旁系少爷，但因为小小年纪就到了赤星六魂地境界在宫里也算得宠，犯不着来暗都收拢一群乞丐，而且他也不教那些小乞丐习武御器，根本不像在培养班底，而是每天只叫这下小乞丐们做一件事。”说到这里，倚风顿了顿，看着宫暗皇，神情有些讪讪。宫暗皇有些疑惑地皱眉：“说下去。”
　　“额……就是……就是欺负老大你。”
　　宫暗皇暗自吃了一惊，按理说这个身体的主人身份不见得比那个白羽低，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若说是家族寻仇也不需要到这个地方来，何况这若说是折磨，不如说是一种流放。恩，居然是流放，这个身体的主人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叫我少主，倚风，我是什么时候落在白羽手上的？”
　　倚风有些讶异地看着宫暗皇，摸了摸鼻子苦笑了声：“少主，这个我还真不知道，白羽收拢了暗都地小乞丐，要他们来欺负你时，我才知道有你的存在。”
　　“不过，少主我可以带你去个地方。”倚风笑的很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