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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刺杀莲灵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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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这世上竟有如此匪夷所思的地方存在?真真是造化弄人,鬼斧神工,老天爷妙笔生花……
一路尾随玄眸进了沉尸阁的维久,光顾着欣赏身边的风景,终于跟丢了人不说,还在九转十八弯的阁中小道里迷了方向,只得在重重院落里像个蒙头苍蝇般乱撞。
哎,他现在深刻理解什么叫做一入侯门深似海了,皇宫大院是不是也不过如此啊?
可是,皇宫大院有这么冷清吗?皇宫里总要有些太监宫女,巡逻侍卫什么的啊!而这里竟然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现在,他怕的倒不是撞上什么人说他违反纪律,而是怕撞不上人永远在这迷宫里转。
忽然,一缕和谐的乐音淌入维久的耳朵,渐渐溢满那窄小的耳道,透入鼓室,缠缠绵绵的入脑,入心,入肺,按摩得他每根神经都异常舒服。
维久打了个心满意足的寒战,接着放松了整个身子,什么都不想,就发自本能的由着步子踏着节拍,循着声源走去。
繁花落尽处,流水逝无痕。
头上方,灵动的天池水被强大的透明气流承托着,只见得妩媚多姿的暗流波动,而阳光穿透了池水几百米的距离,赋予沉尸阁异常诡秘妖艳的蓝色光晕。
阁中的花儿便依着这仅有的光斑,一层层舒展娇美的柔荑,绽开一个个似梦似幻,如醉如醒的笑,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吐纳着芬芳,仪态妖娆。
这番虚幻如梦的灿烂本就美得匪夷所思,让人拍案惊奇。
然而这一切又怎比得上眼前这舞花的场面那么扣人心弦?
人不舞花,花自舞;人不劝酒,花自醉。
那花间消瘦颀长的身影,只是携着一柄箫管,自然随性的演绎一段如水清音,本已凋零落地的花瓣竟然就随着音符跃动飞扬,逐渐在他的身边盘结成一圈圈螺旋的带,尽情肆意的舞蹈……
落英缤纷,没有死亡的壮烈;花姿娉婷,也没有繁华的喧嚣。
一切那么自然和谐,配合的如此恰到好处,如此无可替代。
一曲终了,弄花人伏下身子察看躺在花间另一人的情况。
余音久久不能平息,维久木然的一步步靠近,灵魂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洗礼,一时虔诚的不能思考。
啊,那躺着的人竟是流觞?!
维久的眼睛逐渐扩大,他听到一个异常悦耳的声音问他:
“你还是人?”
那一刻,维久窒息了,心跳也停止了。
弄花人隔着满是花瓣飘舞的空间看着他,那双箭水秋瞳里似有包纳万物的深沉,又似有一览无余的清澈。让人不禁要沉醉,难以自拔。
老天,这是怎样一个集天地灵气,万物精华汇集成的尤物!为什么他身上每一个线条都那么完美无瑕,竟然找不到一丝破绽?
通透、和煦、神秘。
最晶莹的玉石也难以比拟;最温暖的春风也难以媲美;连最晦暗的星辰也难以招架。
他偎着花,浅笑盈盈,墨黑的长发柔顺的垂在身侧,发梢随花微微拂摆,与整个背景浑然一体,没有丝毫多余的负赘。
一只雪白的狸猫安静的趴在他的肩上,眸子慵懒的打量这个陌生的闯入者。
“迷路了吗?”仍是问。
“嗯,你……”维久瞥见他手上紫色的印记,胸膛像被炸裂,震惊道,“你是灵尊,莲灵尊吗?!”
狸猫轻蔑的冲维久叫了一声。而莲只是一笑,云淡风轻。
“不错,是我。”
“你,你去死吧!”维久拔出怀里的刀,一刀冲着莲刺了过去。
宁宁飞速一窜,跳在刀柄上,力大的惊人,维久手臂酥麻,刀便滑了出去,落在一旁。
“喵……”宁宁凶狠的瞪着维久,眸子里尽是鄙夷。
莲一动未动,仿佛在盯着维久看,也仿佛不在,似是在叹息:“你为什么杀我?”
“你……”听见他无辜的口气里带着些没有预料到的自伤,维久心有点软了,但是,一想到传闻中他的暴戾,维久拼命得狠下心肠,义正词严,“为了天下的老百姓,你滥杀无辜,死有余辜。我来这里,就是为了,为了……”
“杀我吗?”莲的样子看起来很平静,平静到显得异常柔弱,让人无故生出些怜惜之情,“你是说人是杀不得的了?为什么杀不得呢?人可以捕杀猎物,食其肉,烹其骨,为什么不说自己也死有余辜呢?”
“因为,因为……”维久答不出,因为个没完。
莲接着说:“我们只是灵师,一种在天地间求存的生命,在历史里所能够扮演的不过是微不起眼的小角色,天地万物变化的大道理才是世事变迁的源泉。有因才有果,任何事情的发生不会因为某一个人的存在而改变。难道如果不是莲,那些事就不会发生了吗?是么……”
“……难道,难道你杀人就是有道理了?!小生生平所致就是兼济天下,今日无力斩妖伏魔,死在你手上,也算是鞠躬尽瘁的英雄好汉了!”前面说的掷地有声,后面又开始碎碎念,“只是我还没来得及吃我娘做的四喜丸子,张大爷孙孙的满月酒我也一滴未尝。村头的老槐树我都没看见开花,地里的新鲜黄花菜我就要与之分别……”
“呵呵,好有趣的姑娘。”莲忽然又笑了。
“姑娘?”维久惊叫,向后退两步,“你……怎么知道的?”
自己的性别,是连自己都快忘了的事啊。
小时候有算命先生说她命犯太岁,只有当作男孩扶养才能逃过一劫。所以长了这么大,她从上学堂,到考乡试,再到家道破落替人家写书信讨生计,她从来都当自己是个能扛起一家之天的男儿郎!谁也没怀疑过她的性别,就连带他一起来的玄眸和流觞也从没向她询问过半句。
“想要知道很难吗?”莲不着痕迹的把问题吞掉,在他看来这实在没什么必要回答,却反问,“是谁带你来的?”
“是玄灵媒。”
玄眸么……
沉尸阁向来只接收本为男性的灵师,如果是具有灵师潜质的女人,按照灵师界与花间界的约定,应该由后者接管。玄眸是疏忽大意吗?还是别有用心……难道,玄眸他知道了什么……
正在两者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的时候,一团暗蓝色的东西风驰电掣般发起突袭。宁宁最先反应过来,剑般离弦,蹿向那团东西,身姿宛若惊鸿。
“莲凝璧,你准备受死吧!”一阵暴喝划破宁静。
维久看清那与宁宁正绞斗在一起是一身穿暗蓝色衣裳的男人。男人面目异常狰狞,五官由于愤恨已经拧作一团,一双眼珠突兀的半挂在眼眶外,瞳孔里满是宁宁千百个移动的身影,似激动得要冒出火焰。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他的每一招都抱定了同归于尽的架势,阴险,狠辣,歹毒,不留余地!那浑身散发的蓝色光芒似索魂的厉鬼,射到处,花瓣灰飞烟灭,半点不存。
维久早忘了自己要做什么,却不自觉地把身子挡在了莲的身前。
莲依然立在那里,静静的观战。
宁宁在那人凌厉的攻势下,见缝插针,靠着敏捷的跳跃和灵活的动作,用自己快速移动的轨迹给男人的行动上了锁,将他缠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像绑缚住他的手脚。可是,面对如此丧失理智的男人,宁宁即便再强悍,终敌不过他忍无可忍能量瞬间的爆发!
“去死吧!该死的混帐!!”终于无可忍耐,恼羞成怒。
“砰!”一声巨响。宁宁从那团忽然间闪亮得耀眼的蓝色里被甩了出来,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摔在地上,砸出一滩鲜血。
蓝色的光明亮后归于冷暗。维久看到一个衣衫被猫爪儿撕烂,已经衣不覆体的家伙,恶狠狠的站在那儿,毒辣辣的瞪着莲。
光颜色淡了,难道是刚才耗了能量太多,一时无法发动下一波进攻?维久心中盘算,如果是这个时候对他反击,是最好的时机啦,可惜,自己没有完全甦醒,唯一带来的刀又被那只白猫震掉了。难道要白白错失机会,什么都做不了?
这样想着,身后却已有了动静。
是莲?!啊,对啊!莲是灵尊,怎么会怕这样的刺客?维久仿佛看到了希望在升起,不住嘲笑自己杞人忧天,莲决不会是外表那般柔弱的人,他是一个大魔头啊!自己竟然担心大魔头会栽跟头?笑话!!
不过,自己是怎么了?不是也想为民除害的吗?
莲缓缓经过维久的身畔,维久的鼻子里充满了夏日莲蓬的清香之气。
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莲没有发动任何攻击,没有立即开始维久所预想的血肉横飞的战斗。
莲只是默默来到宁宁身边,轻轻把它抱在怀里呵护。小家伙倔强的挣扎一番,终于安静在主人的臂弯,只是仇恨的盯着伤它的人。
莲温柔的抚摸着宁宁带着污血的白毛,脸上写满了心疼,美丽的眸子一眨,眼角滴下一滴泪水。这一刻的莲,那里是那个叱咤风云,恶贯满盈的大魔头?他分明是一个善良而脆弱的人儿啊!
被彻底无视的蓝衣男人再度发狂,一计排山倒海式的能量波力压万钧的轰向莲!
电光火石间,莲纤瘦的身子在暴风雨般的冲击下被抛出几丈远,绯红的血液染红了他本来素雅的衣衫,徒增了他几许绝艳的风韵。
他艰难的挪动摔得发麻的身体,检查怀里的小生命是否完好,在确定宁宁平安无事后,旁若无人的长长嘘了一口气。而这时,从错讹里惊醒的蓝衣男人再一波能量轰炸已经欺近他的身畔。
“莲凝璧!你再不还手,休怪我无情!去死吧!!”